第十九章 白仙报恩

  看到供桌,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心想这应该是家里子孙婚嫁,按老规矩祭祀祖先,向先人报喜。

  可是等进了屋,仔细一看却不像是那么回事。

  桌上摆满了瓜果供品,烛火摇曳,偌大个香炉里『插』满了香,香灰都满出来了。

  但是桌上却没有祖宗牌位又或者先人遗照,而是在供桌后的墙上挂着一幅画像。

  画像纸张泛黄,看样子应该有些年头了。

  画中是一个穿着古代衣服的老人。

  虽然画工一般,但仍能看出老人慈眉善目,十分的祥和。

  让人奇怪的是,这并不是一幅完整的画像。

  而是从画中老人颈部的位置,断成了两截。

  两截画纸裱糊在一张新的白纸上,看上去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更让人不解的是,之前见过的戏班老板竟也在这里。在他身边还坐着一个看上去六十开外,面白无须,丰神俊朗的老人。

  张村长和其他几个老人进了屋,又都点了香,朝着画像拜了拜。

  等拜完了,戏班老板身边的老人站了起来,朝着一众人拱了拱手,朗声:

  “那就这么定了,后晚上准时开锣!”

  完,竟背着手,和戏班老板一起走了。

  听声音,我才认出了这个老头,他就是先前在戏棚子里见过的那个二爷。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其他老人竟也都先后离开,屋里除了我们仨,就只剩下张村长。

  高战刚要开口,张村长就陪着笑脸:

  “几位同志这么晚了还要工作,真是辛苦了,你们都还忙的没吃饭吧?我这就让老太婆炒几个菜,咱们边吃边谈。”

  见他便边斜了孙禄一眼,我忍不住想笑。

  心这个村官可真不是白当的,这是闻见孙屠子身上的酒气,以为我们仨来是想以公谋私找他要好处来了。

  高战看了看我,沉声对他:

  “我们来还是想向你了解一些具体情况,饭就不用吃了,坐下吧。”

  见张村长还在转眼珠子,我咳嗽了一声,问:“这画像里的是什么人?”

  张村长看了高战一眼,犹豫了一下,一咬牙,低声:“是……白二爷。”

  “白二爷?”

  我心里一动,隐约有零眉目,可又觉得真要是我想的那样,还真是不可思议。

  “白二爷是谁啊?”高战问。

  我:“胡黄白柳灰五大仙家之一的白仙。”

  “就是刺猬!”孙禄跟着了一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瞪大了眼睛:“那条狗不会是……”

  张村长脸『色』一下变得煞白,慌张的连连摆手,“可不能瞎,可不能瞎……”

  见我们不像是来要好处的,张村长跺了跺脚,让我们到隔壁话。

  到了偏房,张村长像是豁出去了,又像是做贼似的压着嗓子: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们了。我和肖老板他们谈过了,唱白戏的事不怨他们。”

  “不怨他们?”高战眉『毛』耸了一下。

  张村长点点头,长长的叹了口气,“要有些事我是不该对你们警察同志的,可都闹腾成这样了,事情总要有个交代不是?我还是吧,至于信不信……就看你们了。”

  他忽然向外看了一眼,又压低了声音:

  “你们也看见那条狗是怎么死的了,那就是白二爷怪罪下来,给村里饶警告。唱白戏的事,也是二爷施展了仙法,把整个戏班的人都给『迷』了。”

  高战瞪圆了硬币眼:“戏班被『迷』了?”

  “嗯,你们走了以后,我找那些演员问过了,他们都当时他们明明穿的就是正常准备好的戏服,可是等上了台,于老板一开嗓,他们就都发觉不对劲了。于老板你们之前也见过,就是肖老板喊‘二爷’的那个。他是戏班子里挑大梁的。按照事先安排的,今晚上该唱‘贵妃醉酒’,可是于老板一开嗓,居然是……是哭丧的戏码。其他演员听出不对,这个时候再一看,所有人穿的都是白『色』的戏服!”

  张村长叹着气继续道:

  “这几孩子娶媳『妇』儿,我也喝得晕晕乎乎的,当时一看这架势,那还不打起来?等你们来了以后,去后台那会儿,听肖老板喊‘二爷’,我才一下子想起来,这不是戏班子故意捣『乱』,是白二爷怨我们没兑现承诺,在罚我们呢。”

  “什么承诺?”孙禄问,“还迎…不是东北那边才拜野仙呢嘛?你们村怎么还拜白仙了呢?”

  “你忘了我们村叫啥名了?”张村长鼓着眼睛问。

  “二爷屯啊。”

  村长一拍巴掌,“那不就是了。要起来,没有白二爷保佑,就没有今的二爷屯……”

  当下,张村长就给我们讲起了村名的来源。

  早年间这村子不叫二爷屯,那时候村里有家姓柴的财主,财主家有个少爷,心地特别善良。

  有一回柴家少爷去逛市集,见到集上有个打猎的卖野味,就过去瞧稀罕。

  结果一眼就看见,一个笼子里边装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大刺猬。

  柴家少爷见这刺猬和别的刺猬不一样,于是就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不要紧,就见那刺猬突然直起身子,两个前爪合在一起,朝着自己拜了三拜,而且眼睛里还包着泪。

  柴家少爷觉得它可怜,就问打猎的这刺猬要卖多少钱。

  打猎的漫开价,他也不还价,花光身上所有的银子,就把这刺猬买了下来,带到树林里把它给放生了。

  过了几年,老财主过世,少爷继承了家业。

  因为心善,所以在村里很有威望,四邻八乡都喊他柴老爷。

  这一,柴家门外来了一个破衣烂衫的老乞丐,想找柴家要口饭吃。

  哪知道柴家的一个下人开门后见是个又脏又老的老要饭的,立时就破口大骂,让乞丐滚远点,莫要脏了柴家的大门。

  这时恰巧柴老爷从外面回来,见状勃然大怒,对那下人厉声训斥了一番,让他结工钱走人。又让人把老乞丐带进家里,给老乞丐换了身衣服,吃了顿饱饭,再让人给他十升米和一些散碎银两。

  没曾想老乞丐不要米也不要银两,吃饱喝足后,趴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朝柴老爷磕了个头,然后起身自己叫白二,孤苦无依,年纪又老迈,拿了钱和米,过后早晚还是会饿死街头的。他恳求柴老爷给他一份差事,不管干什么都行,只求两餐一宿。

  柴老爷一想,他的的确是实情,就留他在家里做了仆人。

  也奇怪,自从白二进了柴家后,柴家不光田地增收,就连城里的买卖也一比一兴旺。

  不光如此,柴老爷还连着娶了一妻一妾,没几年的光景,就儿女成群,从一个财主变成了远近闻名的富户员外。

  有这么一,白二忽然来到柴老爷面前,要辞工离开。

  柴老爷哪里肯,你既然孤苦无依,那就留在柴家,哪怕干不了活,我也愿意让老人家在此安度晚年。

  白二经不住他再三挽留,只好:我来柴家时,曾有一事有所隐瞒,现在我不得不走,只好向老爷清详情。

  接着他就向柴老爷了句石破惊的话:

  “公子,你可还记得那年秋日,在市集之上救下的刺猬吗?”

  柴老爷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白二这才出,他就是当年的那只白刺猬,假扮乞丐来柴家为奴,为的是报答当年救命之恩。

  现如今他和柴家缘分已尽,势必要离去。但是在离去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对老爷。

  柴老爷至此才知道,在自家为奴三年的老仆人,竟然是白家仙宗。

  他忙问白二,有什么大事。

  白二就,自己算到不出三日,柴家必定遭血光之灾,到时候不但柴家满门『性』命不保,就连整个村子的村民都可能因此灭绝。

  柴老爷一听可吓坏了,忙哀求仙长救命。

  白二道:你既是于我有恩,我自然会救你『性』命,只是我为救你,泄『露』了机,损了修行,过后势必要变回原形,重回山林修炼。你若有心,事后就帮我修间生祠,也好助我早日修成正果。

  柴老爷哪还能不答应。

  白二当即出了化解灾祸的法子,最后叮嘱柴老爷:千万不要过于贪恋携带银钱,否则祸根不除,将来还是会再遭难的。

  完,不等柴老爷拜谢,转身就往外走。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只雪白的大刺猬,又回过身,像当年在集市时一样向柴老爷作了个揖,然后消失不见了。

  『性』命攸关,柴老爷可不敢耽搁,立刻召集所有人,并且通知乡里,按照白二的只带干粮不带银钱,去村西三里外的树林避难。

  村民虽然不明就里,但十户人家有十户都受过柴老爷的恩惠,哪还不听从。

  就这样,整村人躲入树林,一躲就是三。

  一连三,远望去村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异象,就有人向柴老爷提出了疑问。

  柴老爷让他们先不要多问,等明日过了三之期再。

  就在这晚上,所有村民都已经入睡的时候,忽然间,就听地面震动,似乎有诸多马匹从远处奔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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