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给点面子
秦瑟瑟笑了笑，“皇上与我相敬如宾，能说什么话？我那天晕倒是因为从重华宫到建安宫没停，紧接着跑到清凉殿，天气炎热，贪嘴把本该孝敬皇上的冰镇果汁给一口气喝了，热身子被冷果汁一激，就晕倒了，跟皇上没有什么关系。”
这几天皇后昏睡着，皇上每日都抽空过来，坐在床前看着皇后，有时候赶上喂药，还亲自动手。此刻皇后醒来说话又这样护着皇上。沐槿心里很是欣慰。
这天底下哪儿有分得那么清楚的爱和恨呢？帝后都在少年，郎才女貌，朝夕相处，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又亲自伺候皇后进了些膳汤，沐槿见皇后精神头不错，想着回去给太后娘娘报喜，便离开了重华宫。
沐槿走后，秦瑟瑟觉得自在了许多，不然总感觉是太后的一双眼睛在盯着自个儿。
她伸了个懒腰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杏儿说，“四更都过半了。”
半夜两点了，秦瑟瑟瞅瞅外头，“让她们都睡去吧，你也去睡，梦湖一个人留下来伺候就行。”
“奴婢想伺候娘娘。”梦湖那门神似的作派，怎么伺候得好皇后？
秦瑟瑟嗔道：“瞧你那黑眼圈，都快变大熊猫了，我可不想你变丑，到时候姨娘进宫看见，以为我虐待她给的人呢。”
杏儿听此，伸手抚脸，虽然她不知道何为大熊猫，但娘娘这么说，那肯定是种很丑的东西，她可不愿意变丑。她看看梦湖，梦湖竟然朝她笑了一下。
杏儿平时看惯了梦湖对人横眉冷目的，这笑更让她害怕了，算了，惹不起，还是听娘娘的走吧。
殿内只剩下了秦瑟瑟与梦湖。秦瑟瑟起身，趿了绣鞋，因躺了四五天，双腿有点不听使唤。
梦湖上前扶了她，“娘娘要做什么？”
秦瑟瑟朝窗前的凉榻上走，“刚刚那膳汤带着中药味儿。”说着，已至榻前，坐下，伸手拿了小几上的点心往嘴里送。
梦湖放开她，立在她面前，问道：“娘娘与皇上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刚我不是说过了么？”
“那只是说给太后的人听的，娘娘对奴婢还是说真话的好。”
秦瑟瑟放下点心，睨着梦湖，“你天天的问我这个那个，你倒是说说，我爹让你在我身边呆着到底有什么目的？”
梦湖跪了下去，一板一眼道：“自然是保护娘娘，帮助娘娘早日怀上龙嗣。”
秦瑟瑟冷哼一声，“大姐，我谢你了！我不用你帮忙了，跟皇上的事情我自己会搞定！”
梦湖没有想到皇后会这么说，抬头看着皇后，“娘娘为何突然这般？”
“你说，你是不是偷着往那杯果汁里放了什么？”
......
在承欢殿内听沈妃弹琴的慕云廷，听闻宫人来报信，说皇后醒了，便匆匆地离开了承欢殿。
沈岑甚至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她纤纤十指停止拨捻，轻轻按在琴弦上，心里很是失落。
爹爹说皇上衷情于她，日日对着她的画像欣赏，但她并没有感觉到皇上爱她，尽管皇上坐在她的身边，她也觉得隔了千山万水那般远。
因为爹爹的话，心怀憧憬的她，落差感更大。
为妃的生活，跟自己想象的太不一样了。
三生小跑着跟上慕云廷，眼看就出了承欢殿，三生小声道：“皇上，都四更了，这个时候去皇后娘娘那儿是不是不太方便？”
慕云廷没有说话，步子未停。
“您就这么把沈妃扔下了？”
慕云廷步子顿了一下，他刚才是忘了跟沈妃打声招呼，转念又想，他是皇帝，想做什么还需要跟一个妃子打招呼么？
到了重华宫，值夜的太监见是皇上，吓得跪地，慕云廷摆了摆手，威严道：“不准声张。”
太监鸡啄米地磕头。
到了殿前，三生识趣地止步，立在门口为皇上把风。
慕云廷踏进殿里，见没有宫人走动，安安静静的，他正奇怪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出秦瑟瑟的声音——
“你说，你是不是偷着往那杯果汁里放了什么？”
慕云廷步子放轻，至屏风后停下，好听的更加清楚。
梦湖没有说话。
沉默就是默认，秦瑟瑟腾地站了起来，因站的急，头又晕了一下，及时扶住了小几，“大姐，怀孩子这种事情是需要感情的，不是你下点儿药就完事儿的，你这样做只会让皇上越来越厌弃我，虽然吧，我也没指望皇上喜欢我。”
“有了肌肤之亲，自然就会有感情。”
秦瑟瑟抚额：“大姐，你谈过恋爱没有？”
梦湖的脸一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声调变低，“虽未经历过，但也知道什么道理。奴婢本来也想等着娘娘，但一月之期已经过去，娘娘莫说怀孕，就连皇上的身子都没近过，奴婢只能铤而走险。”
“是我爹让你这么做的？”
梦湖摇头，“大人只是吩咐奴婢看好娘娘，宫闱间的事情自然不懂，是夫人指点的。”
“混账！”秦瑟瑟突然骂了一声，“你随我入了宫，就是我的人，不听我的，反倒听别人的！你这不是让我去做欺君的事情么？皇上英明神武，早就看破了，只不过给我留了面子没有说破，这已经是莫大的恩典！我是管不了你了，也留不得你了，你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去吧！”
梦湖没有想到皇后会赶她走，她抬起头来，直视着皇后，声调僵硬道：“奴婢不会走，。”
秦瑟瑟噎住，两只月亮般的眼睛都快气成圆的，“大姐，给点面子，我可是皇后，难道连你一个小小的婢女我都处置不了了？”
梦湖仍是那句话，“奴婢不会走，娘娘也无权决定奴婢的去留”
秦瑟瑟伸手指着她，“你，你你——你太欺负人了吧！”
“皇后没有，那朕有没有？”
慕云廷的声音突然响起。
梦湖心下大惊，跪着调了个头，见皇上不知何时来的，就站在不远处，她伏跪道：“皇上！”
秦瑟瑟石化。
慕云廷踱至前来，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梦湖，这个梦湖以前他倒没有注意过，只知道皇后身边的杏儿丫头体贴人，还算机灵。原来，这个平时闷不哼声的才是个厉害角色。
秦瑟瑟石化完，朝慕云廷行礼，“皇上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