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女子有才便是德
“好吧，总比一见到我就哭要好。”玟雪无奈的说到，脸上有那么一点点失落，想当年刚收古皖这个徒弟的时候，她可是很少哭得，见到自己从来都是一副阳光灿烂的样子，看来这凡人和灵石还是有差别的。
“我不害怕你！”林弯弯突然说到。
“为什么？”玟雪好奇的问。
“你不是坏人。”林弯弯说。
“哦？你怎么知道的？”玟雪突然觉得这个变小了的古皖也十分有趣，忍不住想要逗她一逗。
“我就是知道，你长得这么好看，比娘亲都好看，肯定不是坏人！”林弯弯一脸认真的说着，像是在说什么至理名言一样。
玟雪突然轻声笑了起来，人虽然是变小了，什么也不记得了，但她始终是小皖，因为当年的她也说过类似的话。
‘师父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了，这么好看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是坏人！’
当年只觉得这丫头说话有趣，今日听起来却感觉分外怀恋，今夕何夕啊！
“笑起来的样子更好看！”林弯弯诚实的说到，眼前的大哥哥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才对，就是觉得很好看，好看到让人无法转开眼睛。
玟雪见小弯弯这会儿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玟雪用手轻轻的抹了抹弯弯的小脸，原本白白净净的小脸，这会儿吃的一脸果汁，和当年一样，为了吃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好看的话，以后还想见到我吗？”玟雪笑容浅浅的问到。
弯弯看着玟雪认真的想了想回到:“还有葡萄吃吗？”
玟雪颇为无奈的扶了扶额头，随后苦笑着说。
“有啊，不仅有葡萄，还会有各式各样好吃的果子。”
“好呀好呀！”林弯弯一听玟雪这么说，立马开心的蹦起来。
玟雪看她这么开心的样子，心里感叹，虽然不成想是用一串葡萄骗到的小皖，但至少也算达到了此行的目的，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的眼中会有自己的。
玟雪心中这样想着，温柔的对她说到。
“以后呢，我会时常到这里来找你，给你带好吃的果子，还会给你说一些有趣的事情，但你不可以告诉别人，不然就没有好吃的果子了。”
“梦梦也不行吗？”林弯弯奇怪的问。
“不行哦，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不可以让第三个人知道！”玟雪越发温柔的说到，林弯弯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说定了，要来找我啊！”
玟雪交代清楚之后，便站起身来要走差不多该让她回去了，这么小的娃娃，总不好让父母担心的。
林弯弯见这个漂亮的大哥哥要走，突然有些着急的喊到。
“大哥哥，我叫林弯弯，你叫什么名字啊？”
林弯弯稚嫩的声音在身后大声说着，玟雪楞了一下，随后慢慢转过身来眼神温柔的看着她说。
“你想叫我什么呢？”
“神仙哥哥！”林弯弯傻乎乎的说到，可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虽然从她有意识开始也就见过村里这些人，但她总觉得像大哥哥这样好看的人，一定是大人们口中说的神仙，不然怎会这般好看。
“你喜欢就好！”玟雪轻声说到，眼神里带着丝丝落寞，原来被遗忘的感觉并没有说起来的那般容易，至少对此刻的玟雪来说，他多希望小皖可以甜甜的唤他一声师父啊！
“快回去吧，不然姐姐和娘亲该担心了！”说完，玟雪便转身离开了。
林梦梦则是跟着叶墨玄在林子里转来转去，玟雪在这里设下了结界，如果不是他主动撤下结界，他们可是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的，所以叶墨玄这会儿主要的任务就是哄好这个小阿柒，随便联络联络感情。
只是这叶墨玄不管在别人面前多么凶狠，多有威严，可一到了阿柒面前就紧张害羞的不成样子，以往和阿柒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发乎情止于礼，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都不多，更别提牵手了。所以尽管她现在变成了个小娃娃，但叶墨玄心里还是紧张的要死。
“叶哥哥，弯弯在哪里啊？”林梦梦跟着叶墨玄走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看弯弯，有点伤心的撇嘴问到。
“哦，就...就快到了，一会儿就到了！”叶墨玄从未哄过小孩子，虽然他以前有幻想过和阿柒会有温暖的家，有顽皮捣蛋的孩子，可说到带孩子，这可是头一遭。
“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林弯弯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要哭不哭的问着。
“不会，叶哥哥不会骗你的！”叶墨玄十分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说到。
林弯弯同样认真的看着他，随后乖巧的点了点头，牵着叶墨玄的手继续往前走着。
一大一小两个人静静的走在山林中，除了偶尔有几声鸟叫，小兽在林间穿梭的声晌，剩下能听到的就是他们二人的脚步声了，温暖的阳光穿过繁茂的树枝星星点点的撒在地上，让整个山林变得温馨而梦幻。
叶墨玄感觉有那么一瞬，过往的种种皆是梦一场，眼前的恬静美好仿佛抚平了所有的伤痛，那颗死去多时的心脏，不知不觉又跳起了动人的音律，浮生若梦，岁月静好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想要沉醉其中，不愿醒来啊。
“到了，妹妹就在前面，绕过那颗大树，你就能看见她了！”叶墨玄轻声说着，慢慢松开了林梦梦的手，虽然自己很想就这么一直牵着她的手走下去，但他却不想看到她哭泣的样子，这一世她有疼爱她的父母家人，尽管玟雪说的话让他十分心动，但他却不能那样自私，自己已经害了她一世了，这一世他只希望阿柒可以好好的活下去，至于他，恐怕只能待在黑暗的角落里，默默守护着她了。
“你要...走了吗？”林梦梦见大哥哥松开自己的手，奇怪的问着。
“恩，哥哥要走了，你快带妹妹回家去吧！”叶墨玄温柔的说。
林梦梦懂事的点点头，便朝前面的那颗大树走去，走了几步，林梦梦突然回头看着叶墨玄，说到。
“叶哥哥住在什么地方，娘亲说助人为乐是美德，我要带着妹妹去谢谢哥哥。”
叶墨玄见林梦梦一本正经的说着大人说的话，和当初那副少年老成的样一般无二。
“不用了，你已经谢过了！”叶墨玄安慰的说到。
“快去吧，妹妹该等着急了！”
林梦梦好像还想说些什么，还没说出来就被叶墨玄给打断了，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一想到妹妹在等着自己，林梦梦便顾不上许多，转身朝那棵大树跑了去。
果然，绕过了那棵大树，林弯弯就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一串没吃完的葡萄，愣愣的望着远处。
“弯弯，我可找到你了！”林梦梦开心的抱着妹妹说到。
“恩？姐姐！”林弯弯还没反应过来，姐姐就出现在自己眼前了，刚刚的神仙哥哥，怎么...不见了？
林弯弯转着头四处看着，哪里都没见到神仙哥哥的影子。
“你在看什么啊，弯弯！”林梦梦奇怪的问。
“我....”林弯弯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想起来神仙哥哥跟她说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不可以告诉第三个人，不然就没有好吃的果子了。林弯弯看了看手中的葡萄，还是决定保守秘密。
“没看....什么...”林弯弯心虚的说到。
“走吧，我们快回去找娘亲，不然娘亲该生气了。”林梦梦说着，便拉起弯弯往回走。
“咦？刚刚的大哥哥怎么不见了？”林梦梦带着妹妹回到那棵树后，发现叶墨玄已经不见了。
“弯弯你有看到一个大哥哥吗？”林梦梦问着妹妹。
“没...没有啊！”林弯弯这会儿可真叫一个心虚啊，虽然弯弯不想骗姐姐，可一想到再也吃不到甜甜的果子，林弯弯就非常难过，只能低着头说没看见。
“哦！”林梦梦听妹妹这么说，心里还有一点失落，叶哥哥帮自己找到了妹妹，自己都还没有跟叶哥哥说一声谢谢，娘亲知道了，该要说自己没有礼貌了。
“走啦走啦，回去找娘亲了，娘亲生气了会变大老虎的！”林弯弯一惊一乍的说着，拉着姐姐急匆匆的往前跑着，虽然有一部分心虚的表现，但害怕娘亲生气也是真的，娘亲日常教训爹爹的情形，可是历历在目啊！
两个娃娃疯疯闹闹的回到了果树下，见她们的娘亲还在树上，便在下面大声的唤着。
睡熟的林九娘这才慢慢转醒，听见两个女儿在树下大声的喊着自己，迷迷瞪瞪的差点没抱住树干，吓得一个激灵，瞌睡立马就跑了。
“哦哦，马上，娘亲马上就下来了。”林九娘说着，活动活动手脚，动作稍有迟缓的下了树。
“娘亲娘亲，你怎么在树上那么久啊？”林弯弯好奇的问。
“娘亲...好像是有点累了，在树上睡着了。”林九娘有些尴尬的说着，自己爬了这么多年的树，竟然摘着果子会睡着，要是被别人知道怕不会笑掉大牙。
“娘亲，那我们快回家吧，回家了娘亲就可以歇歇了！”林梦梦乖巧的说着，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像林梦梦这样懂事善解人意的小可爱，那绝对是棉袄中的蚕丝被啊。
“真懂事，那我们就回家吧！”林九娘抱了抱两个可爱的宝贝女儿，随后背起那满满一筐的果子，左手牵一个，右手牵一个，欢欢喜喜的回家去了。
“你没告诉她你是谁？”一白一青两个身影背着手站在暗处，远远的望着下山去的母女三人。
“你不也没说。”叶墨玄淡淡的说。
“我若是说了，她又怎会想得起我…”玟雪看似轻笑的说着。
“但你可以说啊！”玟雪扭头看着叶墨玄说。
“真的…可以吗？”叶墨玄幽幽的看着早已没了人影的山路，心中的失落更大了，如果从未想过出现在她眼前，如果从来都只是躲在暗处守候，也许便不会这般纠结。
感受过的阳光的温暖，又怎舍得回到寒冷刺骨深渊里。
只是，又能怎么办呢？
玟雪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叹气，自己都不知道以后得路该如何是好，又有何资格去指点别人的人生呢！
只盼来日方长，日后会有所不同吧…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玟雪和叶墨玄一直守在村子里，看着她们嬉戏玩乐，看着她们烂漫成长，林九娘不顾旁人的眼光，将两个女儿送到了村中唯一的私塾里。
一直以来只有男子才能入私塾读书，女子是没有资格进私塾的，再加上林家村世代信奉神女，本就对读书识字不大重视，向来都只有村里的少数老人懂一些文字，若不是几十年前村里来了一个教书先生，恐怕村子里还不会有这么一个私塾呢！
听说杜先生刚刚来到村子的时候，村民们都对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充满鄙夷，可渐渐的他们发现，这个书生懂得许多东西，不似那些糙头糙脑的汉子，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也不知因何缘故，杜先生来到了林家村并且留了下来，还办了这么一个私塾，教授村里的孩子们读书识字。
有一些受先生文化感染的人家，就会送家中的儿子去读书，但从未有谁家送女儿去读书的。
按照林九娘的说法，女子不让进私塾读书是因为家中不富裕，家家户户都把儿子看的很重，就算家境困难的，都愿意让儿子去上学，女子就只有在家中务农的份儿了。
林九娘就是因为从小家中贫困，想要读书都不被允许，只能偷偷拿些鸡蛋给村里读过书的老人，让他们教授自己一些东西，虽然为此挨了很多打，也受了很多苦，但至少在村里她是为数不多会看账本的女人。
再加上林九娘素来勤奋，家中的大小事宜几乎都由她掌管，村长都还时常请教她，所以他们家的日子可以说是越过越好。
林九娘刚把两个女儿送到私塾的时候，村里的人一个个都对她指指点点，说她不合礼数，不顾女儿家的清誉，枉为人母。
九娘把女儿送去读书，这其中的艰辛旁人不知道，但玟雪和叶墨玄却看的清楚。私塾里的杜先生可是出了名的清高古板，可能跟年纪大了有关，他虽爱才，但脾气却不好，资质平平的学子在他面前尚且没有什么好脸色，更别说是女子了。
林九娘最初找到杜先生的时候，先生连面都没见她，只因九娘名声不好，先生不待见这般粗鄙之人。
可九娘一想到自己当年吃的苦，就无比坚定让女儿读书的信心。
于是林九娘直接运了一大车的粮食，堆在了私塾的大门口，九娘不顾众人的阻拦，横冲直撞跑到了杜先生面前要与他打个赌。
“这是做什么？做什么！”杜先生虽对这位村长夫人的泼辣早有耳闻，但从未亲眼见过，再加上自己在村里的地位颇高，村长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的，自然不会把她放在眼中。
杜先生十分愤怒的说着，这无知妇人就这么推着粮食到他私塾门口，简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没做什么，就是看天气冷了，送点粮食到杜先生这里，让孩子们吃的饱些。”林九娘不卑不亢的说。
“谁稀罕你的粮食，拿走，拿走！”杜先生依然火气很大的说到，区区粮食就想让自己破例，简直是对读书人的侮辱。
“杜先生误会了，这些粮食是无偿给孩子们的。”林九娘说。
“哼，谁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这私塾从来都没有女子读书的先例，把你的东西拿走，我是不会答应你的！”杜先生坚决的说到。
“私塾却是没有女子读书的先例，但没有不代表不行，我的两个女儿聪明伶俐，所能受到杜先生的教诲，定不会比男子差！”林九娘声音洪亮的说着，言语中尽显骄傲。
“大言不惭！”杜先生不屑的说。
“先生敢不敢跟我打个赌？”林九娘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为何要与你一皆妇人打赌？”杜先生说。
“不行还是不敢？”林九娘咄咄逼人的说着。
“你！”杜先生从未见过这般无礼的人，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敢跟先生打赌，只要先生愿意教导两个小女，不出两年，她们定会成为先生的得意门生！”林九娘坚毅的说着。
“这些粮食便是赌注，若两年后我输了，我会带着加倍的粮食来给先生请罪！”
“加倍啊.....”周围的人一听林九娘说这话，都开始议论纷纷，这样满满一车的粮食尚且不是轻易能拿出来的，若是两车，就算是村长家估计也要砸锅卖铁。
“你可别说大话！”杜先生不以为然的说着。
“九娘虽是一介妇人，但说话算数，更会愿赌服输，如果侥幸让九娘赢了，这一车粮食也不用退还，这寒冬腊月里，有不少的孩子吃不饱饭，说不定还有的好苗子连学都上不起了，要是能帮到这些孩子一二，那也是我们家积德啊！”林九娘头头是道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