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苦禅就这么看着众人，也不急于送他们去见佛主。似乎是一定要等他们吃饱后，才能送他们去见自己的信仰。沐灵儿等人则是看着高笑，看着高笑一脸琢磨不透的神色。众人心里有些迷茫了。发现此刻的高笑又有些陌生了。
在他们看来，当初得知了夜鬼的所作所为，高笑是那么义愤填膺。为了帮村民报仇，高笑宁愿化身为恶魔，用最残忍的手段折磨夜鬼。可是现在，对于不下于夜鬼行径的苦禅，高笑却没有了当时的义愤填膺，反而一度沉默。
苦思冥想了一阵，高笑实在是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处理方法。只能抱着司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神色复杂的看着苦禅，说道“大师，你可曾有想过，你自认为的普度众生做法错了呢？”
听到有人质疑自己，苦禅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慈眉善目的脸变得有些扭曲，神色癫狂的看着高笑，说道“错？我有什么错，我师父用自己的血肉之躯解救了他们。那他们就该继承我师父的遗志，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去解救更多的众生。”
“如此，他们才能解救更多的众生，他们才可以洗尽铅华，跟随者我师父前去那西方世界，聆听佛主的教诲。我这是在给他们指引前行的方向，你说我做错了，你凭什么这么说？”苦禅神色越来越癫狂。
看着失态的苦禅，高笑心里顿时有种苦涩的感觉滋生。明明就是一个心怀天下苍生的高僧，却被逼得如此神志不清。
高笑坚定了自己一定要把苦禅从迷途中拉回来的想法，继续说道“大师，你又可曾想过，你师父他为什么宁愿献身，也不愿出手伤害村民呢？即使在不伤害村民的情况下，你们也是可以全身而退的，为什么你师父不带着你走，还要阻止你伤害村民呢？你要知道，那些村名在你们眼里，可不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吗？”
说道这，高笑看到苦禅疯癫的神色间似乎又出现了迷茫。高笑必须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佛家所言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师父正是怀着这个想法，想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感化那些村民。同时也用自己的生命，给你上了人生的最后一课。用自己的生命告诫你，要真正做到心怀天下苍生，是需要付出的，哪怕付出的是自己的生命。”
对于老和尚的做法，高笑心里是觉得有些愚昧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方法确实不可取。但是这些话高笑是万万不敢说出来刺激苦禅。看着已经不再疯癫，迷茫中慢慢透出光彩的苦禅，高笑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这步棋是走对了。
就差最后一点火候了，高笑可不想自己一番苦心前功尽弃，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自认为的普度众生。跟你师父的初衷背道而驰了呢？用他人的生命来打造你自己构设的理想世界，你可曾想过那些为此丧生的人，他们的无辜你可曾想过呢？”
听完高笑的话，苦禅顿时就幡然醒悟了。失神的瘫坐在地上。口中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而沐灵儿等人在听完高笑的话后，看到苦禅的举动后，有种醍醐灌顶般的明悟。看着苦禅，神色间已然没有了刚刚的义愤填膺，神色复杂的看着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的苦禅，陷入了沉思。
看着从疯癫中清醒的苦禅，高笑很清楚的知道。以苦禅原有的心性来说，在知道自己过往所作所为的情况下，苦禅已经是心有死志。有心想要劝说，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苦禅手上沾满了无数无辜者的鲜血。看着神色痛苦的苦禅，不管是为无辜死去的可怜人，还是为了苦禅。高笑总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可却无从着落。一时间，高笑心里异常的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苦禅神色回复了正常。感激的看着高笑，双手合十朝高笑辑首，说道“高施主，老衲有些困倦了。先行回房休息，明日一早，烦请施主来趟老衲禅房。有些事想请施主代劳”
听到苦禅的话，对于苦禅的请求，高笑明白，明天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看着神色恢复正常的苦禅，高笑强忍着自己的眼泪。回了一声“大师吩咐，晚辈自当照办”。得到高笑承诺后，苦禅如负重释的朝高笑再次辑首，便朝自己禅房而去。
看着苦禅迟暮的背影，高笑等人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流下了一行清泪。心情复杂的众人此时没有交流的心思，草草收拾了一番已经冷却的饭菜，便各自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夜无话。谁也没有发觉高笑半夜出去了一阵。
第二天一大早，高笑等人将苦禅安葬好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去。告知三人，自己想要静一静后，高笑没有理会三人的诧异和担忧的眼神，独自走到佛堂之内。看着佛堂内庄严的佛祖像，一阵入神。
看着高笑落寞的背影，沐灵儿等人也是一阵心疼。有心想要劝慰高笑，可是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来。此刻两女也没有针锋相对的心思，沐灵儿看着白素心，担忧的说道“高笑没事吧？他现在这个样子，我怕...”
对于男人的心思，在青楼里待过的白素心倒是比较了解。没等沐灵儿说完，便打断道“放心吧，他没事，我想他是想要一个人安静一会，等他缓过神来相同了，自然就没事了”话是这么说，但神色间还是略显担忧。
司徒空空心里虽然也是担忧高笑的状态，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只能默默的站在原地，眼光却直直的看着佛堂方向。希望高笑能尽快调整回来。
高笑毕竟是穿越而来，前世受到过高等教育。对于这个世界的阴暗面，不像沐灵儿等人出生在江湖之中，从小耳濡目染的见的，经历过的太多太多了。从夜鬼开始，到现在的苦禅，他们所经历的，到他们改变后所做的一切。高笑内心一时无法接受，心里承受能力也是到了极点。
高笑就这么楞楞的看着佛像出神，过了许久，像是自嘲，又像是在质问佛像，神色间略显癫狂，说道“正所谓佛度众生，那谁又能来度佛？连自己都不能度化，又何谈普度众生？你们就会自吹自擂。佛前一叩三千载，未见我佛心生怜，真是可悲，可笑。从今往后，九天十地，成佛或入魔，我高笑自己说了算，我的命运由我自己主宰......”
就这么半天时间，高笑总是是出了庙堂，神态一如既往，似乎从前那个游戏人家，玩世不恭的高笑回来了。但沐灵儿等人心里知道，以前那个高笑回不来了，他只不过是将自己阴霾的一面，深深埋进自己的内心里了。
看着担忧的众人，高笑洒脱的一笑，说道“我决定，暂时不走了，我要在这住几天。你们随意哈”说完看到众人一脸不解，高笑并没有多做解释，重新回到了庙堂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