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西宫现太白

  不过是,本性使然吗?

  即便师父说得在理,可她也从来没有去思考过这些。顶 点 X 23 U S探寻别人活着的目的,于她而言,太遥远,太不切实际了。

  单凭现在师父说起的这些,凌总觉得,道士的过去一定经历了什么非比寻常的事情。

  不然,既然都可以怀着观星进而推测命运这样的本领在身,何以潦倒至此?放着外面的大好生涯不过,还偏偏躲到这深山老林的地方来?

  似乎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是道士师父自愿的。

  “师父,你没事吧?”凌惴惴不安地开口询问,不是说好了一同看星星的吗?怎么莫名其妙就扯到了这么沉重的话题上?

  “无妨。”道士咳嗽了一阵,继续下去:“既因想要长久的生命,于是便有日月同庚的说法传出。”

  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庚,的确是那些志怪小说里山精野狐修炼的目的。对于常人,太夸张了一些吧。不过,谁还不希望尽可能地活得长久一些。凌没有多做赘述。

  “但师父今天要告诉你的却是,日月的光辉可减,天地时有崩裂倾颓之象发生。”道士一把拽下了腰间的那颗石头挂饰,隔空扔到了凌的怀里:“这颗星星坠化的石头,便是最好的证明。”

  石头明明是冰凉的,侵骨一般的凉。可是听闻了道士这话,凌不知为何,却感觉触碰到它的掌心里是一片炽盛,火烧火燎的。

  摩挲着石头坑坑洼洼的表面,凌将它捧到面前,借着月光打量了起来:“所以,即便是星星,生命也有尽头?”

  这话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听说。手中的便是发光发亮的星星坠落而后变成了一颗失去了光辉的石头。

  普普通通,平淡无奇,若不是师父讲出它的来历,任凭凌怎么猜,也不会与夜幕上闪烁的繁星做出半点的联系。

  “那,我们因何而观星?”凌百思不得其解。师父的这些话语和做法,就好像是在给刚刚入门的她一个下马威。

  当然,道士师父是不会这么做的。如果真的不愿,那道士师父便不会强求他收了自己为徒。因此,究竟是为何?

  “星星和人一样,寿命有时,终有尽头。不过只是一个长些,一个短些的区别而已。”说起这些话,道士的双眼一直便凝视在漫天星子高挂的夜空之上:“用天象夜星可以推测出个人的际运,谙于此道者,更可推出国运盛衰。”

  “国运盛衰?”凌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前朝的玄都观。那时京都出了人命,虽然有哥哥和苏云起的一力隐瞒镇压,但这事还是在京都的一派贵人们当中传得沸沸扬扬。

  凌还依稀记得,那个临时顶替了仵作的人,程云承。

  他不正是玄都观下隶属划分而出的玄都司的人吗?玄都观倾颓了,可是玄都司和玄都门都还屹立不倒,在那里网罗的奇人异士,又何止是程云承这样的高人一个。真可谓是高手如云。

  回想玄都观那时的鼎盛,他们的观主都会被前朝的皇帝尊为国师。

  一些想法居然连通在了一处:“师父,儿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问?”

  “想问便问。”道士心态一向随和,从不摆长辈的排场风范。

  这让凌相处起来舒服些许,少了很多因为不熟识才有的拘谨:“前朝国师,可是会观星?”

  可是因为观星惹出了祸事?毕竟他们当时最为鼎盛的时候,是深得为政者的信任的。可然而好景不长,先帝起兵,属于他们的江山终于走到了尽头。

  奇能异术,观星之术应该首当其冲吧。

  “前朝之事,太过久远。记不清了。”道士不做任何的思考便回答出口,而后更是戏谑一般的笑问:“再者言之,你看为师像是活了那么久的样子吗?”

  凌支吾了起来:“这,这不是……”说是前朝,但天盛至今不过只有两位天子临朝。先帝在位短短十载左右为期,明烨自不必说,他是新皇,刚刚登基。

  怎么掰着指头去数,长于她一些年岁的长者们都是经历过这两个朝代的人啊!

  凌只揪着道士的话语不放,却全然没有注意到道士的面部表情因为她的一句问话而十分地不自然。

  “今日就先教你最基本的观星之法。”道士急于止住这个话题。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下来,山顶之巅可看到的夜空穹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格外璀璨夺目一些。

  凌正静默着侯坐在一旁,对即将了解到的浩渺星空充满了无线期待。

  可道士却大叹一声不好,继而皱起了眉头来,自言自语地说了一通凌根本听不懂的东西出来。

  “西宫白虎,北宫玄武。晨星现于北方上空,则雪飘冰冻,天大寒。可为什么偏偏是太白?又偏偏出现在了西方?”道士神情越来越慌乱,甚至不停地重复着一些已经说过的话语。

  虽然入门不久,但凌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道士师父,不禁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师父,什么为什么?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凌哪里还有心情端坐在石头上,立即起身凑到了道士的身前,半蹲着身子:“要不然,要不然有事的话您也先缓口气。”

  “儿?”道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把双眼的目光紧紧地凝聚在了凌的身上:“你是从京都来的是吗?”

  这个问题师父不是早就问过了吗?但凌还是飞快地点头称是。师父的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反常了,她不敢有任何刺激到他的行为举动。

  “是京都就好,那,那为师问你。”道士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凌这才发现,许是师父从星象上真的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不然不可能慌成这个样子。这才多久的功夫,连嘴唇都干裂了。

  “最近天盛可有什么祸事发生?”道士的神情格外认真。

  他煞有其事的样子,倒是让毫不知情的凌也跟着莫名地担惊受怕了起来:“祸事?您指的是北疆的战乱吗?”

  她离开京都的时候朝中一副太平之象,别说什么祸事了,就是一些波澜都不像是会兴起的样子。

  可要说是北疆的战事,那能算是突来的祸事吗?从先帝开始,北疆的那些蛮夷就数次犯境,屡屡挑起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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