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暗香毒术下册的秘密
“师父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容原白迟缓的抬头，看向了云湘滢所在的方向。
只是，云湘滢感觉，师父的目光似乎有些奇怪。那个样子，仿佛是透过她，在看其他什么人，更像是没有什么焦点。
云湘滢的心底，不知为何忽然就沉重起来。
紧紧的盯着容原白，云湘滢尽量做到声音平稳的说：“师父，早膳好了，我们一起吃吧。”
“好。让师父尝尝，你煮的粥，和我煮的粥，有什么不同。”容原白淡声说着。
可是，云湘滢的心，却猛地一沉。
容原白口中说着粥，可是他拿起来的，却是一个装着蘑菇的碗！
师父的眼睛……
云湘滢震惊至极，甚至连呼吸都暂停了一瞬，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容原白！
下一瞬，容原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又说道：“快坐下用吧。这蘑菇的味道，应该还不错。”
“好。”云湘滢口中应着好，却颤抖着伸出，捏着一双筷子的手，在容原白眼前，挥了挥那双筷子。
容原白快速的伸手，将云湘滢刻意往前，递了一下的手给抓住了，并且笑道：“湘滢，你挥手做什么，以为师父瞎了不成？”
“没有，师父不要乱说……”云湘滢努力的，不让眼泪流下来。
她挥动的明明是筷子，并不是手！
师父能够抓住她的手，只是凭借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息的变化！
师父的眼睛，真的看不见了！
为什么？
只不过是一夜的功夫，怎么会……
是江守望！
一定是他给师父下了毒！
若非云湘滢的手，还被容原白抓着，她得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恐怕那双筷子，早就被她捏断了。
云湘滢张了张嘴，想要直接出声去问，想要去给师父诊脉，想要给师父解毒，甚至想要带着师父，逃出江守望的禁锢！
可是，看着淡然从容的师父，云湘滢终究是将所有的，即将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好了，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用过早膳，师父还有事和你说呢。”容原白若无其事的，松开了云湘滢的手，低头去用膳。
容原白用的很少，只把他自己重新端起来的那碗粥，以及他放在桌上的蘑菇，慢慢的吃掉了，其他的他一点都没动。
他还借口说胃口不好，吃不下去太多来掩饰。
可是，云湘滢看得分明，也想的清清楚楚，师父并非胃口不好，只是其他膳食的位置，师父不太清楚。师父未免不小心泄露，他已经看不见的事实，所以只吃他放在那里的，他知道位置的那碗蘑菇。
云湘滢借着喝粥，将更咽一起咽了下去。
“湘滢，师父有事和你说，你一定要记住了。”容原白放下碗筷，神情凝重的说道。
“是，师父，您说。”
“暗香谷以医和毒闻名，毒术更是神秘莫测。关于医术，师祖曾留下遗训，有三不救，想必湘滢还记得。”
云湘滢应道：“是。辱人妻女之人不救；欺压百姓之人不救；大奸大恶之人不救！此三不救，是为准则，绝不可违背！”
容原白点了点头，又道：“而对于毒术，师祖他老人家说，世间最毒者，是为人心，而非毒术。心存善念者，掌控毒之一道，毒术亦能救人；心生恶念者，医术也谓之为毒！”
随后，容原白还轻声呢喃了一句：“师父活了近一辈子，却始终没有真正明白，师祖他老人家的话。若非如此……”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云湘滢根本没有听到。她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却又猛然想起，容原白已经看不见了，她才神情黯淡的沉声应是。
“师父希望你能记住这些话，并且将我暗香谷的医术和毒术，好好的传承下去。”
“我会的，师父。”云湘滢再次郑重应道。
“好。师父知道，湘滢或许并不是，谷里最有天赋的，却是最努力的那一个。师父相信，你能做到师父的嘱托。”
“师父……”听着容原白好似遗言的话语，云湘滢心里再次难受起来。
容原白却是笑了起来。他说：“还记得，在你十岁生辰的时候，师父教你的那首诗词吗？”
“记得。那首诗词好奇怪，更奇怪的是，师父还曾经说过，不许我背给任何人听。”
容原白点着头，从怀里拿出一本书册来，往前递到了云湘滢面前，说：“这是暗香毒术的下册，也是暗香谷传承下来的秘籍。”
这时，从他们身后，传来江守望那略微阴沉的声音：“师父，原来你一直在骗我！我一直不明白，你既然能为了小师妹，而打破你亲口所下的禁令，把暗香毒术给了小师妹。那为什么就不能给我呢？为什么就不肯，让我修习毒术呢？明明我才是最有天赋的那个！”
云湘滢看向江守望的目光中，似乎要喷出火焰来，使得江守望微微一怔。
即便他给恒卓渊下毒，胁迫小师妹跟他走，也不曾见过小师妹，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现在这是……
而容原白对于江守望的出现，并没有任何的意外，也没有理会他的疑问，只淡声继续对云湘滢说道：“湘滢，你翻开这本暗香毒术看看。”
闻言，云湘滢收回目光，依言翻开那本书册，然后她不禁怔了怔。
“师父，这……那首诗词……”
容原白做噤声状：“就是如你所想。”
“师父，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江守望忍不住，再次出声问道。
这一次，容原白缓缓回了头，只是他说出的话，却是如寒冰一般，直射江守望的心。
他说：“你无需再喊我师父。”
“你……你什么意思？”
容原白起身，缓缓往江守望那里走去。
云湘滢也急忙跟着起身，护在容原白的身侧。
容原白察觉到了，伸手拉住了云湘滢，冲着她轻轻摇了摇头：“湘滢，这是师父与江守望之间，我们师徒二人的事情，你不许插手！”
“师父！”云湘滢焦急万分，师父的眼睛看不见啊！
容原白却是神情严厉的喝道：“湘滢听话！”
云湘滢无奈，只能紧张的看着容原白。
“什么意思？在你为了毒术，而不惜对同门师弟下毒的时候；在你为了毒术，对你曾经的师父下毒手的时候，你就已经不再是我暗香谷门下！”容原白步步紧逼的走向江守望。
江守望被他的话语，以及气势所逼迫，只能一退再退！
当他的后背，撞在石壁上，退无可退之时，他的神情忽然就狰狞起来，他吼道：“是你逼我的！你为什么就不肯让我修习毒术，为什么？”
容原白的手微微一动，说：“为什么？那就需要问你自己了。问问你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
“你以为当初在谷中，你喜爱钻研各种毒药，我当真不知情吗？你以为我为何让你，去送暗香毒术的上册给湘滢？湘滢会不会心软，把上册的手抄本给你，你以为我当真心里没数吗？”
容原白一句又一句的质问，令江守望哑口无言。
容原白摇着头，继续说道：“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是进了一次陵安城，你便移了心性！”
“我没有！我就是喜欢毒术！”江守望断然否认。
容原白再次摇头，满面失望之情：“你有。你回了暗香谷的失魂落魄，你频频与外面之人联络，我都看在眼里。原本以为，勒令你不许再修习毒术，会有如当头棒喝，令你清醒过来。我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反倒促使你，对整个暗香谷的人下了毒手！”
一旁的云湘滢也呆了一呆。
他因师父不许他修习毒术，而心生怨恨，那师兄们又哪里对不起他？他居然也下得去手！
江守望似乎有些心虚，身子不由自主的，又往回缩了缩，便磕在了冷硬的石壁上。
“我……我没有对他们下毒手。他们……他们没有性命之忧，只不过是需要，多调养一段时日而已。”江守望辩解道。
“嗯。”容原白淡淡点头，“我不得不承认，你在毒术方面，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你所制出来的毒奇特无比。你的确没有毒死，暗香谷里的人，只不过是用毒，将他们困在了谷里。让他们既出不了谷，也无法与外面的人联络。”
“那……那你还说，我对他们下毒手。”江守望有些委屈的嘟囔。
只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江守望忽然醒悟过来，他在这里说这些做什么？他的目的不是暗香毒术的下册吗？
他猛然抬头，瞪着容原白：“你说暗香毒术的下册，被藏在了极为隐秘的地方，那里有一层，无法用外力破坏的禁锢。你说，只有手腕上，拥有红梅胎记的小师妹，才能打开那层禁锢！原来，你都是骗我的！”
说完这些，容原白看向云湘滢：“你看，要不是他和我说的那些话，你现在还好好的，在陵安城等着孩子出生，好好的当你的璟王妃呢。我也不会去给璟王下毒，胁迫你跟我走，你也用不着来到，这深山老林里来，吃这些苦头！”
伸手指了容原白，江守望继续道：“小师妹，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一直惦记的师父！他自己倒霉了，还要把你也拖下水。多好的师父啊！”
江守望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极具讽刺意味，他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更是如此。
容原白沉默着，不曾出声为自己的言行，做过任何一句辩解。
而云湘滢听了江守望的话之后，却是缓缓勾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