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妇唱夫随
“我更喜欢你叫我欢欢。”
顿了顿,恒卓渊又道:“或者,娘子更喜欢夫君这个称呼?”
这句话一出,云湘滢更是恼羞成怒,狠狠的瞪了恒卓渊一眼。
恒卓渊再笑。
只是,踏出房门口的那一瞬,笑意敛尽,恒卓渊面上神情无比肃穆,还仿佛带着那么一丝不情不愿。
这种神情,恒卓渊维持了全过程,及至见到代替苍正帝前来的兴王,也是如此。
兴王见状,心中却是有几分恍然的。
兴王早有所耳闻,恒卓渊对于淑贵太妃,当年追随先帝而去,抛下他独自一人,心有怨恨。
此时一见,怕是恒卓渊心中的怨恨,并没有减少多少,却又碍于苍正帝的话,不得不为淑贵太妃立牌位,才会有此神情吧。
兴王心下明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面带温和上前施礼:“见过皇叔。”
“嗯。”恒卓渊淡淡点头,“来见过你皇婶。”
其实,兴王早已注意到恒卓渊身边的云湘滢,却刻意没有对她施礼。
此时,听恒卓渊如此一说,兴王顿时眼神一滞,在恒卓渊的目光中,却不得不施礼道:“见过皇婶。”
云湘滢点了点头,她的神情,比恒卓渊还要淡漠。
兴王本就比她大了好几岁,却要称她为皇婶,本就有几许尴尬。
再有,之前兴王与平王的那些所作所为,云湘滢可没有忘记。
若兴王是出自真心,那也就罢了,可兴王和平王两人,明显是有所图谋。
更何况,若是真心,也就不会做出,那等卑劣之事了。
只不过,云湘滢如此,兴王却是悄然攥紧了拳头,面上的温和也消失了瞬间。
也只是瞬间,兴王就带着淡淡笑意,开口说道:“听闻皇叔今日在此,为淑贵太妃立牌位,父皇本是要亲自前来拜祭,奈何朝政繁忙,这才命严晖代为拜祭。还望皇叔勿要太过悲伤才是。”
“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恒卓渊的声音清冷异常。
兴王闻言,露出几分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的无措来,却不知恒卓渊当真不过是走过场,只因恒卓渊对母妃的思念,是深藏心底的。
而且,云湘滢在见了寒泉阁内,方静晓的画像之后,曾对恒卓渊说过,若他想在里面,为母妃立牌位拜祭的话,她会在寒泉阁外,摆下阵法,不让任何人接近。
寒泉阁内,才会是真正拜祭母妃的地方。
这里,不过是一个局而已。
待牌位立好,恒卓渊将清净游等三样物品,也拜访供奉了上去,兴王就拿了香,上前祭拜。
他的目光从那三样东西上,细细扫过,却也没有旁的举动,只亲手把香插在了香炉上。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皇叔,我可否为淑贵太妃上一炷香?”
众人回头,却原来是怀兴,也就是四皇子恒严哲。
只见他依旧瘦弱,只是目光澄澈,平静无波。
恒卓渊淡淡点了点头,怀兴这才上前,拈香拜祭,虽与兴王做的是一模一样的举动,却不知为何,比兴王多了那么几分诚意在其中。
虽然,怀兴根本不曾见过淑贵太妃。
“四皇弟近日可还好?上次匆匆一面,就不曾见过四皇弟了。”兴王温文的问着。
怀兴一揖:“怀兴甚好,多谢施主挂念。”
见怀兴如此冷淡,兴王眼底掠过一抹不悦,面上却是叹息道:“我们是亲兄弟,四皇弟何必如此生疏呢。”
怀兴再施一礼,却是不语。
上一次,他之所以开口自承身份,又肯称呼兴王和平王为皇兄,为的不过是,不让兴王二人为难云湘滢,从他们手中救下云湘滢罢了。
此时,怀兴心如止水,自然不肯再以皇兄,来称呼兴王了。
只是,怀兴如此想,兴王又哪里知道,心下暗生恼怒。
“怀兴,又见面了。”原来是云湘滢与怀兴说话。
看到云湘滢,怀兴澄澈的眸子微微一亮,面上露出一个极淡的浅笑,上前几步,施礼说:“是,又见面了。怀兴还未曾谢过云……”
“皇婶。”
不等怀兴的话说完,恒卓渊就语气冷冽的,吐出这两个字来,打断了怀兴的话。
怀兴微微一怔,他并非介意恒卓渊,打断他说话的随意,而是他从这两个字中,一下子明白过来什么。
怀兴身在檀越寺当中,并不关心外面的事情,自是不知云湘滢嫁给了恒卓,此时骤闻,如何能不惊诧?乾坤听书网
怀兴看向云湘滢,不见她有丝毫反驳之意,又转眸轻轻看了一眼,走上前来一步,隐隐将云湘滢护在身后的恒卓渊,怀兴终究是压下心底的那一丝波澜。
怀兴施礼道:“未曾谢过皇婶送来的药丸和方子,怀兴用过之后,身子果然好了许多。”
不等云湘滢回答,恒卓渊就径直说道:“有用就好,也省的方丈大师担忧。”
怀兴又看了一眼恒卓渊,微微抿唇,后退了两步。
而一旁的兴王,心中却是冷哼一声。
皇叔、皇婶,唯独称呼他的时候,是生疏至极的施主,简直是欺人太甚!
云湘滢扫了一眼,站在他身前,几乎将她全部遮掩在身后的恒卓渊,唇角微微抽动,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怀兴不过还是个孩子,恒卓渊这般戒备做什么?
因着怀兴长得瘦弱,仿似十一二一般,云湘滢压根就没有想过,她与怀兴不过是相差一岁,怀兴哪里就算是个孩子了。
微微转身,云湘滢绕过挡在她身前的恒卓渊,对怀兴说道:“许久没有为你诊过脉,也不知之前的方子,是否还适用。正好今日遇到,我再给你诊诊脉,换换方子。”
云湘滢心无芥蒂,上前抓住怀兴手腕,就开始诊脉。
怀兴抬眸看了一眼,周身冷冽气息的恒卓渊,这才抿唇静静站立,任由云湘滢为他诊脉。
恒卓渊眼眸微眯,看着云湘滢与怀兴两人,并没有出声说话。
兴王倒是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恒卓渊一个冰冷的眼神,给扫了回去。
好一会儿之后,云湘滢开口道:“之前的药丸的确有些效用,不过方子却是得换一换了。”
说罢,云湘滢的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忽而有些心虚起来。
这里是供奉方静晓牌位的地方,哪里会有笔墨纸砚这些东西?而且,她在此处以及此时此刻,为他人诊脉治病,是否有些不妥当?
毕竟,怀兴的病,虽是麻烦与棘手了一些,却并不是危急病症,她大可以等离开此处之后,再行为其诊治。
这时,有侍卫从恒卓渊身边离开,似乎是听从了恒卓渊什么吩咐。
不多时,那侍卫就托着几样东西回来,正是云湘滢现在需要用的笔墨纸砚。
原来,在云湘滢刚刚诊完脉,说出要换方子的话之时,恒卓渊就料到她需要这些,已经吩咐侍卫去拿了来。
侍卫在一旁的桌上,放下这几样东西,后退。
恒卓渊上前,拿起墨来,迅速研磨开。
云湘滢见状,正准备上前执笔写药方,不想恒卓渊放下研好的墨,继而拿起了毛笔来。
在云湘滢微怔当中,恒卓渊抬眸问道:“王妃要开什么样的方子?”
众人见状,本就已经呆住,再听到恒卓渊的话,更是齐齐一怔。
恒卓渊却是不以为然,只挑眉看着云湘滢,等她开口。
云湘滢眨了眨眼睛,心中不知为何,微微泛起一圈一圈的波澜,让她的心,跟着一颤一颤的。
恒卓渊就微微勾了唇,口中发出一声极轻的“嗯?”
云湘滢回神,缓缓开口。
一味一味的药材,从云湘滢口中说出。
一个一个分毫不差的药材名,从恒卓渊的笔下流出……
其后,声音停,毛笔亦止,两人配合默契无间!
怀兴接过这一纸药方,澄澈的目光,却是停留在恒卓渊与云湘滢身上。
兴王看着这一幕,眼睛微微眯着,不知在想什么。
须臾,兴王似是想到了什么,遂开口说:“本来听母后说起,对于这桩亲事,皇叔不是很高兴,而……璟王妃似乎也并不情愿。没想到,皇叔与璟王妃的感情如此好。”
之前那一声皇婶,已然是极限。兴王对着比他小这么多,之前还曾动过心思,想将其收入府中的云湘滢,再叫不出第二声皇婶来,只得换成了璟王妃。
只是,这样一来,这句“皇叔与璟王妃”,就显得颇有些怪异。
恒卓渊微微勾唇,低笑一声,笑的兴王全身的寒毛,都差点立了起来,却听恒卓渊淡淡的说道:“皇兄赐婚得来的王妃,本王自是该珍重。难不成,皇侄儿并非如此认为的?”
兴王与兴王妃的亲事,自然也是苍正帝赐婚的,此时兴王若是敢回一句“不是”,那他就是不敬苍正帝!
面对如此直接,扣下来的一顶大帽子,兴王哪里敢承认?自是连忙回答:“皇叔说笑了,严晖自是与皇叔一样。”
“嗯,那就好。”恒卓渊点头。
说完这一句,恒卓渊也没有继续教训兴王的意思,只转头看向云湘滢,说:“王妃难得出府一趟,可想四处走走?”
闻言,云湘滢微微挑了眉梢,之前可没说过,还有这么一遭。
不过,尽管心中疑惑,云湘滢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顺着恒卓渊的话,应道:“自是该好好走走、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