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欺诈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镇远街走水了!”
“快救火啊!”
人们惊慌失措地高喊了起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由远而近,越来越响亮。
几乎眨眼间,混乱就从街的另一头蔓延到了这头,整条街道几乎都沸腾了起来,到处乱成一团。
透过朱轮车的窗口,南宫h可以看到几十丈外的镇远街方向红光一片,火焰在疯狂地往上蹿着,滚滚黑烟升腾而起,遮天蔽日,把南边的天空染成一片浓浓的黑灰色,光是这么远远地看着,就知道火势恐怕不小。
朱轮车的四周,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人,来来往往,大部分人都是往火光的方向急匆匆地跑去,奔走救火,激动的喊叫声、喧杂的步履声,还有急促的锣鸣声混杂在一起。
睡梦中的小萧煜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喧哗声,努了努粉润的小嘴,不安地“咿唔”了两声。
南宫h稍稍帮小萧煜调整了一下睡姿,轻轻在他背上拍了几下,小家伙的表情又变得安详起来。
“百卉,”南宫h压低声音吩咐百卉道,“你去让护卫帮忙救火,还有,查一查到底是怎么走水的!”
很快,外面的五六个护卫就领命离去,只留下丫鬟们、车夫和两个护卫随侍在旁。
他们所在的街上越来越乱,人也越来越多,导致朱轮车几乎是寸步难行。
要回碧霄堂就必须经过前面的镇远街,如果想要换别条路,就必须调头,可是此刻的朱轮车四周熙熙攘攘,他们就算勉强调头,也很难与人群逆流而行。
更不妙的是,最近天干物燥,前方的火势在寒风的助阵下,越来越旺,阵阵烟味随风而来,难免也钻进了朱轮车里……
“咳咳……”
小萧煜轻咳了两声醒了过来,皱着小脸,嘴巴一歪,直觉地要哇哇大哭,可是当娘亲温柔的安抚声飘入他耳朵时,他最终还是没哭出来,小脸委屈巴巴地埋入娘亲柔软的胸膛中。
就在这时,海棠的声音自朱轮车外响起,禀道:“世子妃,关先生来了。”
南宫h怔了怔,用右手稍稍挑开了窗帘的一角,便见披着一件青色斗篷的关锦云就站在朱轮车外,与南宫h四目交接,对视了一瞬。
“关先生。”南宫h对着她微微颔首。
关锦云随即上前两步,恭敬地福了福,然后指了指前面的一家铺子解释道:“世子妃,我刚好在前面的琴铺看琴,听闻走水,就出来看看,没想到正好看到世子妃的车驾……”
说话间,又是一阵寒风刮来,刺鼻的烟味更浓郁了。
关锦云蹙了蹙眉,担忧地说道:“世子妃,前面火势大,恐怕一时半会儿熄不了。这边烟雾大,对孩童不好,世孙年纪还小……”说着,她指了指右前方的一条巷子,“正好我在前面的上阳巷有一处小宅子,平日里我休沐时就在那里小住,不如世子妃和世孙先去我那儿小坐片刻,等火扑灭了再走,世子妃觉得如何?”
“咳咳……”小家伙又轻咳了两声,看得南宫h心疼不已。
她俯首看了看苦着脸的小肉团,颔首应下了:“关先生,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之后,关锦云就坐到了车夫的身旁,帮着指路,朱轮车向前缓行了七八丈后,就在前方右转进一条小巷子里,巷子里空荡荡的,虽然狭窄,却没有什么人。
朱轮车在巷子尾又左拐,接着又前进了五十来丈后,就在一间小宅子前停下了。
从这个位置,还是能看到镇远街那边的火光,升腾的浓烟此刻看着更为暗沉了,却已经闻不到那呛人的烟味,四周的空气略显清冷。
关锦云率先下了马车,亲自上前打开了大门上的铜锁,然后请南宫h她们进屋。
这是一间一进的小宅子,庭院不大,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停靠一辆马车,南宫h就吩咐车夫在外头等着,自己下了马车,海棠和抱着小萧煜的百卉紧随其后。
“世子妃,请!”
关锦云恭敬地请南宫h一行人进了宅子,宅子里空无一人,不过打扫得还算干净,布置清雅。
她们径直进了堂屋,关锦云恭请南宫h在一把玫瑰椅上坐下,就去泡茶。小萧煜有些好奇地在百卉怀里张望着四周,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不一会儿,关锦云就亲自端上了热茶。
南宫h端起茶盅,用茶盖拂动漂在茶汤面上的茶叶,只见那翠绿的茶叶在明亮的茶汤中徐徐下沉,茶香四溢。
南宫h闻了一口茶香,含笑赞道:“好茶,这上好的明前龙井千金难求。”然后就放下茶盅,“关先生请坐。”
关锦云嘴角微翘,从容应对:“世子妃谬赞。我也是托一位友人之福。”说着,她在一旁的另一把玫瑰椅上坐下,也捧起了茶盅。
就在这时,屋子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个小胡子护卫气喘吁吁地来了,进屋禀道:“禀世子妃,刚刚走水的是镇远街那边的飞鸿居,因为烧到了酒窖,所以刚才火势一时特别猛烈,不过所幸没有人员伤亡,大火已经快扑灭了,应该不会累及邻里……”
护卫呆板的声音对困倦的小萧煜而言就好似催眠曲一般,小家伙的脑袋一歪,就在百卉的怀里沉沉地睡着了。
南宫h微微颔首,然后就挥退了那个小胡子护卫。
“关先生,”南宫h看着关锦云,庆幸地说道,“幸好飞鸿居位于闹市,邻里、路人矢力同心,才能迅速扑灭大火,总算没酿成大祸……”
说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正色道:“说来,上次吉利坊走水,还是多亏了先生,五妹妹方才脱险,我一直没亲自向先生道谢,若有怠慢之处,敬请先生见谅。”
关锦云放下茶盅,欠了欠身:“世子妃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冬日天干物燥,应当提醒百姓小心火烛才是。”
“先生说得是。”南宫h的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忽然话锋一转,“冬日天干物燥,骆越城里去年一共五次大小走水,前年也是差不多的四五次,大都是发生年初、年末天寒地冻的时候,先生可知是为何?”
关锦云似乎怔了怔,然后恭声道:“还请世子妃指教。”
“走水的祸根往往有三,一者就是那冬日取暖用的铜炉,里面放的是烧火剩下的草木灰,一旦睡觉时蹬翻了铜炉,就容易着火;二者是年轻妇人为了赶制家里过年的针线,不慎打翻了油灯;三者就是过年时燃放烟花爆竹,火星四溅所致,所以,走水往往是发生在冬日的夜里,倒是那些酒楼食坊看着天天与火油打交道,反而很少发生走水的意外。”南宫h有条不紊地解释道。
关锦云若有所思,抚掌道:“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门道,世子妃真是心细如发。”
南宫h抿了抿嘴,继续道:“关先生,短短不到一个月,城里就两次走水,还都是在晴天大白日,先生可有觉得太巧了点?”南宫h的语气渐渐地变得犀利了起来,“仔细想来,关先生与走水还真是有几分不解之缘!”
话落之后,堂屋里寂静无声,南宫h就只差直接说两次走水都是有人蓄意纵火,而这纵火之人就是关锦云了。
面对南宫h的质疑,关锦云却还是云淡风轻,目光温和,连嘴角的笑意都没有一丝变化。
原来竟是“她”!南宫h深深地看着关锦云,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从这位关先生出现开始……一直到刚才镇远街的大火。
南宫h早就推测出那个幕后的百越人应该就在自己的附近暗中窥视着,打算伺机行动。
可是自从摆衣被劫后,朱兴就数次加强了碧霄堂的守卫,因此那幕后之人在第一次行刺失败后,就再也没对自己下手。此人一定是在等合适的时机,在等着自己暴露出漏洞来。
南宫h思来想去,觉得此人是不太可能再在王府或者碧霄堂对自己出手了。对此人而言,最好的“时机”大概也唯有等自己出府,然后想方设法把自己引到某地,并调开王府的护卫,才能方便其下手。
所以,适才当南宫h看到镇远街“又”走水时,就猜到那幕后之人恐怕是终于按捺不住了,却没想到――
来的人竟是这位关先生!
南宫h眸中精光一闪,含笑看着关锦云,也不着急。
关锦云捧起白瓷茶盅,优雅地又轻啜了一口茶水,赞道:“好茶!”她放下茶盅,看向了南宫h身旁的那个茶盅,惋惜地说道,“可惜了这好茶……世子妃可是觉得我在茶里下了毒,所以心中生怯?”
关锦云仍是一派温和,仿佛是一个慈祥的长者,不惊不躁不急。
南宫h没在意对方话中的挑衅,微微一笑,淡淡道:“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先生不必费心激将!”她又不是话本子里的游侠,何必逞那一时之能!
“看来世子妃对我误会颇深。”关锦云幽幽叹了口气。
“怎么会?本世子妃一直敬仰先生的风采,先生真乃女中枭雄。”南宫h抚了抚衣袖笑道,与关锦云四目直视,看似温润的目光中透出一丝高高在上的疏离,又道,“本世子妃近日听闻了一个故事,难得这机会,干脆也说与先生听听吧。”
也不管关锦云答不答应,南宫h就不紧不慢地说了起来:“几十年前,在百越的圣天教中出了一位天资卓绝的圣女,这位圣女年纪轻轻,就博览群书,谋略手段更是远超各代圣女,被当时的百越王看中许配给当时的太子为太子妃。太子登基后,她自然就成了百越王后。”
关锦云还在慢悠悠地喝着茶,眼睫微颤。
南宫h继续说着:“作为百越最尊贵的女人,她本该养尊处优,可是这位王后不仅仅想做一个王背后的女人,她还有更强大的野心,希望将来她的儿子能替她实现,为此,她殚尽力竭在百越为儿子培植各方势力,在南疆为儿子埋下一条条暗线……只可惜啊,她的两个儿子都是不成器的,枉费了他们母后十几年的心血。”
南宫h笑吟吟地看着关锦云,故意问道:“关先生,你说是不是?”
关锦云抬眼凝视着南宫h,没有说话。她嘴角的弧度看似不变,但此刻却透出了一丝僵硬,眸深似海。
南宫h也不在意关锦云的沉默,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接着道:“关先生,卡雷罗殿下在我镇南王府住了这么久,先生可是觉得王府招待不周,才执意将人带走?也不知道卡雷罗殿下这些天来可还好?本世子妃也很是惦记……”
顿了一下,她眉尾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听说城里的一间药铺最近收治了一个遍体鳞伤的伤患,容貌看着像是异域人,哎,卡雷罗殿下也太不小心了,才区区几日功夫不见,怎么就伤成了那般模样!关先生,本世子妃觉得可不能委屈了卡雷罗殿下,还是带他回王府好生医治伤势、调理身子才是!也免得先生独自在王府,母子分离,让人神伤!”
说着,南宫h的目光看向了几步外的海棠,淡淡道:“海棠,你可还记得那间药铺在哪里?”
海棠勾唇笑了,福了福身回道:“回世子妃,奴婢还记得,就在这宅子附近的药行街……”
这一回,关锦云的脸色终于变了。
海棠的话音未落,关锦云已经猛然站了起来,袖中一道银光闪现,挥着匕首的右臂已经朝南宫h逼近,盯着南宫h的眸子里温和不再,狠厉得仿佛是盯上了猎物的野狼般。
“铮!”
风驰电掣间,一道青色的身影如闪电般闪过,海棠飞快地挡在了南宫h身前,手中的短刃与关锦云的匕首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火花四射。
此时的关锦云仿佛骤然间换了一个人一般,气质凌厉如刀,她与海棠四目对视了一瞬,眼中闪过一抹锐芒。
海棠微微一笑,猛地在短刃上使力……然而,关锦云却毫无预警地往后退去。
一击不成,关锦云就当机立断地选择了撤退,飞快地跑出了堂屋。
“来人!有刺客!”
在女子的高喊声中,关锦云毫不停留,熟门熟路地往屋后跑去……
屋子里的动静一下子惊动了守在宅子外的两个护卫,一边叫着世子妃,一边快步冲进了庭院。
见南宫h安然无事,两个护卫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就朝关锦云的背影追了过去,可是等他们追出后门后,却发现屋后的巷子里,早就空无一人……
两个护卫立即兵分两路,分头往巷子的两头追去。
等两人的身形消失,关锦云从一棵大树上轻盈地跃下,然后敏捷地拐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子里,然后一鼓作气地跑出了两条街,哪怕她确定自己甩掉了镇南王府的人,也不能停下脚步。
关锦云的眼中一片冷冽。
她不能停,她好不容易才救出了卡雷罗,可不能再让他落入镇南王府的手中!
这一刻,关锦云心里几乎是有些后悔了。
当初她故意选了在城外交换人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误导镇南王府的人,让他们以为她会带着卡雷罗远走高飞。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王府的人决不会想到卡雷罗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养伤。
没想到,她的身份会被那南宫h识破,这也就让原本绝妙的计划忽然间变成了昏招。
她必须尽快去药行街找到卡雷罗……等等!
关锦云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缩。
糟糕,她中计了!
关锦云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四下看了半圈后,忽然调头,大步走进了一家热闹喧哗的酒楼……
几乎是下一瞬,一个如鬼魅般的黑色人影从她身后的巷子里走了出来,苦恼地摸了摸鼻子,嘴里咕哝了一句:“不妙啊。”说着,他也走进了那家酒楼。
一炷香后,一脸沮丧的黑衣青年就灰溜溜地回到了上阳巷的那个小宅子里,去向南宫h复命:“世子妃,人跟丢了。”
跟着,萧影就把自己如何在一家酒楼跟丢了关锦云的事简单交代了一番,最后肯定地说道:“不过,世子妃,属下可以肯定她一开始打算去往的方向肯定是药行街一带。”也就是说,卡雷罗就藏身在那一带!
南宫h并不意外这个结果,从这关锦云的所作所为可见,她是个绝顶聪明之人,今日若非事出突然,又事关卡雷罗的安危,以致关锦云关心则乱,乱了方寸,否则,她恐怕早就发现自己和海棠是在诈她。
她们根本就不知道卡雷罗在哪里,只不过想着既然关锦云在骆越城里,那么卡雷罗也十有八九在城里,而且为了方便照顾他,他所在的位置不会离得太远。
正好药行街距离镇南王府和这处小宅子都不远,南宫h才会与海棠一起试着诈了诈关锦云。
结果出乎意料的好!
“朱兴,”南宫h看向一旁闻讯而来的朱兴,吩咐道,“你立刻带护卫和巡城卫封锁整条药行街一带,搜捕卡雷罗的下落!”
“是,世子妃!”朱兴抱拳领命,眉宇深锁。
从他得知关锦云就是那个神秘的百越人时,他的脸色就没好过。只要一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让这种危险人物在世子妃和世孙身旁晃悠了那么久,朱兴就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子。
事到如今,他也唯有将功赎罪,先拿下卡雷罗!
朱兴带着一干人匆匆而去。
接下来,在飞鸿居走水之后,城里又一次骚动了起来。
近百名王府护卫和巡城卫浩浩荡荡地出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药行街一带封锁了起来,那些往来药商、病患、路人等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弄得心里七上八下。
这两年,每一次王府护卫和巡城卫的人一起出动,基本上都是为了抓那该死的南蛮奸细,不少百姓都是义愤填膺地咒骂着那些狼子野心的南蛮人,整条街都沸腾了。
在巡城卫的指挥下,那些路人很快就排成数条蜿蜒的长龙,经过巡城卫的搜查审视后,一一离去了。
不过半个时辰,疏散了人流的药行街上就变得空旷了不少,一眼看去,无人的街上显得有些萧索。
与此同时,王府的护卫分成了几队,正沿街一家家地搜查所有的药铺和医馆,一家,两家,三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高大的护卫忽然从一家药铺中冲出,急匆匆地跑向街口的朱兴,嘴里大喊着:“朱管家,抓到人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