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黄雀在后（一）
克莱斯特堡乱成一团是安德烈早就预料到的，历史上没有成功的事，在自以为‘不是个傻子’的雷格手上难道会破天荒？
更何况雷格和文轩还在摩西研究所和城堡两头跑。
对摩西研究所，刚开始安德烈没那么上心，能让布莱恩安心交给雷格的事，能重要到哪里去？
可最近，连布莱恩也经常去往那个地下室，情况就有些不一样。
棋子一个个派出去，却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像‘菲阳还是个处女’，这样的情报不知道有什么用，倒是‘次维度空间’这个名词，让安德烈有些好奇，最重要的还是文轩和雷格在北京、香港两地跑的情报。
“难道他们和中国政府联手呢？”安德烈猛吸香烟。
其实他知道，他完全可以不用与秃头拉尔夫联手，只要他愿意，任何政府都会向他伸出橄榄枝。
可这样，和狗有什么区别？
他坐靠在一块耸立如龙椅的巨石窝缝里，暗红色的血月映射着大地，却无法照亮他的脸。
他一手叼烟，一手掬着一朵不知名的小花，花瓣在他手掌中一点一点被碾压、粉碎。
依然是那个远离克莱斯特堡的森林之外，依然是那个岩石丛生的黑暗角落里，他对面的秃头拉尔夫扭曲着一脸褶皮，正得意的笑着。
“C国那次袭击，他们以为自己大获成功，谁知道其实反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是一个多么热爱和平的成功人士，怎么会真的任由小胖胡来，他翅膀长硬哪还会受制于我？再说，谁真是天生的杀人狂吗？”
“毁灭世界？”拉尔夫冷笑了一声。
“大家都得玩完，就算是小胖也是在吓唬、吓唬无知群众。不过，他年轻气盛，指不定一冲动真的做出什么蠢事来。所以，我也不放心他真拥核。要个核弹还不容易？从老毛子那随便弄一个，简直易如反掌。我跟你说——”
拉尔夫吧嗒吧嗒猛吸两口，一个扭曲的烟圈从他刻意张开的嘴中吐出，他继续说：“我跟你说，我们得手时，那群守卫还倒在伏尔加酒瓶堆里，打着呼噜做着美梦，估计他们醒来会被吓死。哈哈...”
“你真从俄国偷了一颗小型核弹？”安德烈也深吸了一口，浓烟从鼻孔中喷出，烟头在黑暗中一明一暗。
“这还能骗你！我特意留下了很多线索，要不然那个自以为是世界警察的奥斯顿怎么会上钩。现在这颗核弹，正安稳地躺在C国的山窝里，我们可得好好改造改造，老毛子做事就是粗糙，连颗核弹也做的这么不完美。”
拉尔夫离开美国已经快20年，依然瞧不起俄国技术。
“我相信以我们的能力弄一颗核弹不在话下，可是据我所知，核弹的存放地点应该是极其隐秘的，你们从哪里得来的情报？”
“这当然要归功鲍尔了！”拉尔夫斜着嘴角，满脸的鄙视。
“你还相信他，游轮事件我们可差点被他坑了。”
“他——”
拉尔夫咧开嘴，“忒——”他吐出一块牙垢，哈哈大笑道：“为什么我现在觉得有如天助呢？！我看这世上没有比鲍尔和奥斯顿更像亲兄弟的了，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睡了同一个女人，结果让鲍尔背锅，否则鲍尔的宝贝儿子詹姆斯怎么会和奥斯顿得同一种绝症呢？！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天要灭他们！世界很快就是我们的了！安德烈维奇！安大帝！”
他拍着安德烈的肩膀，安德烈厌恶地向后躲闪。
“消息可靠吗？会不会又是引我们上钩的假消息？”
“不可靠，核弹从哪里来？奥斯顿这人虽然狡诈，可他假仁假义的很，他是不会让自己背负屠杀平民的罪名的。这份情报是鲍尔在前苏联一份陈旧的报告中发现的。老毛子就是贪婪，能力只有这么大，野心却大得很。造了8000多枚核弹，多得让他们自己都忘了放哪，就这水平还想征服全世界？鲍尔过来投诚，我跟他要见面礼，他就把这份报告给了我！”
拉尔夫皱起他干巴巴的脸，呵呵奸笑着，光秃秃的脑袋在满是褶皱的脖子上，像一只丑陋的乌龟脑袋。“而且，他带来的礼物还不止这一件！”他神秘地说。
“什么？”
“克莱斯特堡的网络系统！”
“这怎么可能？桑贾伊可是这方面的奇才，他的网络系统没人能攻破！”安德烈笃定地说。
“完全攻破当然不可能，但短时间的入侵呢？”
“这个——难道鲍尔买通了桑贾伊的手下？”
“哈哈哈——”拉尔夫一串奸笑，他用干瘪的手，揉擦笑出眼泪的眼角：“别看鲍尔对他女儿西塞莉只这样，这次为他的宝贝儿子詹姆斯，可是真拼上老命了。”
“鲍尔出资建立摩西研究所，也是为他儿子吗？我派出的各方情报反馈，都说那是一个研究什么塔比星的天文研究所，可我不相信，利欲攻心的鲍尔会成为一个投身自然科学的和平人士。关于摩西研究所，鲍尔向你交代了吗？”
拉尔夫冷笑道：“鲍尔这个老家伙，就算逼到绝路，也要老奸巨猾地做两手准备，我猜摩西研究所应该就是他的第二手。虽说，他口口声声坚持说，是被奥斯顿逼得无可奈何才出资的，可我还是想办法查到了他们设备购置清单。那些隐藏的设备，让我一眼就明白，这个老家伙想干嘛！”
“什么设备？”安德烈追问道。
“我在C国地下室里使用的设备，你说，那会是干什么用的？”拉尔夫反问道。
“生物实验室？你是说，鲍尔、奥斯顿建立摩西实验室是用来进行超能力研究的？”安德烈惊问道。
拉尔夫摇摇头：“奥斯顿估计真是冲着那什么塔比星去的，毕竟这个人总是一副以天下为己任的虚伪样，而鲍尔？能吸引秃鹫的，除了肥肉，还能有什么？”
“菲阳？！你确定菲阳真的和那个艾伦一样？”
“基本确定！你还记得，去年8月你提供给我的坐标位吗？当时，我派了两个人过去，他们都离奇失踪。后来我亲自去公园的爆炸现场测量过，那个区域的辐射值高的惊人，比艾伦车祸现场的辐射值还要高。而她的几个朋友都同时拥有了超能力，这绝非偶然。再加上布莱恩、鲍尔和奥斯顿对她的关注，我可以肯定她就是第二个艾伦，甚至更强。”
“上帝果然是个老婊砸！”安德烈歪嘴骂道：“明明是朵有毒的曼陀罗，偏偏伪装的像朵雏菊，唯恐这个世界不落入它织好的毒网吗？想玩就玩吧，老婊砸！就算玩到世界末日，老子也奉陪到底！”
他夸张地呲牙，三角形的嘴型让细窄的高鼻梁耸起，深陷的眼眶完全挡住了外面的光线。
拉尔夫挤到他坐的石头上，搂着他的肩膀，笑道：“安大帝！我的乖儿子，不用紧张！这是仁慈的上帝赐给人类最好的礼物，只有奥斯顿这班死驴，死守着所谓的仁义道德，不懂好好利用和享受上帝给我们的恩赐。我们是天选之人，这个世界的福祉都有赖于我们，安大帝，加油！摘下这朵可爱的雏菊，你要消灭的DAN，你要的科伦娜就都任由你摆弄了！”
安德烈转动他手中所剩的花蕾，问道：“既然资源这么难得，你不会又拿她‘生食猴头’了吧？”
拉尔夫注视着他手上的花蕾，斜着眉毛问：“怎么？心疼？舍不得？”
“开什么玩笑？！”安德烈彻底碾碎手中最后一点花蕾，从岩缝中跳下，整理了一下衣服，咬牙道：“我最讨厌这种生在阳光下，就以为自己是阳光的花朵。问题是要怎么合理、长期的利用，你那个‘生食猴头’太野蛮、短视、没有一点技术含量。”
“放心吧！今日不同往日，我一定会把这朵雏菊养得白白胖胖的，用她来拯救鲍尔的儿子，拯救天下苍生、甚至是奥斯顿，到时所有的人包括奥斯顿都会感激涕零。什么是上帝？给他们吃食，给他们高潮的就是上帝！我们就是上帝！”
拉尔夫扔掉手中的烟，一脚狠狠踩灭地上的烟头，走到岩石外的空地上，在血色的月光下，像救世主一样张开双臂。
安德烈跟在后面，冷眼看着：“你打算怎么做？就算弄到核弹，奥斯顿不一定会找布莱恩帮忙，布莱恩却一定不会让菲阳犯险，更何况现在的南熠被这朵雏菊迷得神魂颠倒，他会不惜一切保护这个死丫头。”
“所以说天助我也！如果奥斯顿没有得绝症，南熠没有爱上这个死丫头，我不确定，因为他们会太理性。”拉尔夫转过了身。
“但是现在！奥斯顿自认为时日不多，为了保护克莱斯特堡和菲阳，他会不惜一切来消灭我这个最大的敌人。为了说服布莱恩，他会和盘托出，死守了快二十年有关艾伦的真相。艾伦是布莱恩的死局，为了替艾伦报仇，布莱恩一定会踏上这条船。至于南熠......
拉尔夫奸淫地笑着说：“爱这个东西就是让人疯狂，消灭我，可以让他的爱人更安全，他也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协助布莱恩。看——爱像一把枷锁，让他们一环套一环。核弹是引头，我才是这次行动的诱饵，只需要在引头引爆，他们谁也别想逃。”
安德烈思考着：“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菲阳参加或者不参加行动。”
“是的，菲阳不会瞬移，参加行动必然要乘坐飞机。鲍尔和我背后的老板会协助我们，在飞机上释放麻醉弹，将他们一网拿下；如果布莱恩不让菲阳参加行动，那就任由他们去劫持那颗核弹，我们全部人马围攻已经空虚的城堡，将菲阳和那批小年轻都虏过来。”
拉尔夫的手拍向安德烈：“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们必须知道他们会在何时，从哪里上、上哪趟飞机。所以你必须得到准确的消息，尽早把消息传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