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章 出门干活
张灿抚摸着刘叶贞说:“尽管她长得比你漂亮,她比你有钱,可是要是她还是个真正的斋姑娘,她就不知道男人是怎么一会事,从没有尝过男人的味道,她从没有享受过你享受过的那种要活要死要成仙的感觉,要是活了一辈子都不知道这种味道,这不是白活了吗?”
“你——”刘叶贞瞪大了眼睛,仔细想想,“这个你还真说对了,她是该羡慕我,在这上面我真的比她强。”
刘叶贞说:“过些日子合适了,我去一趟张道松家,探探他们的口气,看能不能把他姑娘说给我家根娃,我知道,张道松人不错,他家的姑娘也不错。”
这一天,张道松出门时天还没亮,他肩上搭着皮褡裢,皮褡裢的一头装着整套骟匠工具,一头装着老婆焦连枝刚烙好好的蛋馍。
要说这蛋馍,他不得不佩服老婆焦连枝,焦连枝是西河村包括附近几个村做蛋馍做得最好的女人,她磨的米糖浆细,加的葱花、盐和花椒合适,味道好象是专门为他张道松调配的,他非常喜欢。
最重要的是她在米浆里加的熟芡恰到好处,加这熟芡非常讲究,多一点少一点结果都大不相同,这点很多女人是把握不好的,而她却很拿手。烙这馍的火候也刚刚合适,她烙出的蛋馍有咸味和甜味,不管是哪种味,嚼起来都非常筋道,尤其是馍放冷了,再和着热汤吃,他接连着一口气可吃八九个,直吃得把肚皮胀圆。
此时,张道松的褡裢里就装着十个蛋馍,这是他中午的午饭,现在这油菜花开的时节,也正是人们春节后刚入圈的小猪该骟的时候。
每年这一个多月都是他最忙的时候,早出晚归走村串户,每天至少有一百多头小公猪小母猪要被他割掉它们本来应有的做猪的快乐之根。
想到做猪的快乐,他又想起做人的快乐,人们都说菜花飞黄的阳春时节是猫狗集中发情的季节,其实人不好说自己,男人女人们在这个不冷不热阳气上升的季节也容易动情,昨夜他和焦连枝就在床上“按猪”按到小半夜。
“按猪”是两人的床上暗语,源自杀过年猪时要把肥猪按在身下,更有在骟小猪时,也要把猪按住,四腿朝天,露出长大了会骚情的部位。
两人财结婚不久,有一次焦连枝问他:“你把那公猪母猪都骟了,也不怕它们的灵魂来找你,它们让你干不成那好事。”
他说:“我把公猪的骚劲儿都转到我身上了,我才劲大呢。”
“你这骚公猪!”她按住他。
“你这骚母猪!”他反按住她。
于是“按猪”一词便成了两人要行快乐之事的暗语。
两人的暗语常常是这样的。
一人问:“猪,按不按?”另一人想要就说:“按就按!”
或者一人说:“过来,按按猪!”另一人不想要,便说“过去些,今天不按。”
或者一人问:“还按不?”另一人答:“按够了,不按了。”
……
焦连枝这女人白天跳进跳出干活,晚上在床上“按猪”也挺能干,有时白天两人吵了架甚至他动手打了她,晚上她反而把他折腾得够呛,仿佛要赌气要把白天挨的打报复回来。
十六年来两人“按猪”的结果,是“按”出了八个孩子,不幸夭折了两个,现在还有四儿两女,最大的个儿子十五岁,最小的个女儿刚会跑。
当骟匠这活看似轻松,实际上也辛苦,要么是不停地在路上走着,要么是一个接一个地与那些小畜生战斗,吃饭也不过是向主人家讨碗开水,就着馍饱了是一顿,不饱也是一顿。
焦连枝知道他出门不易,也心疼他,他每次要早出门时,她总是提前多早就起来,为他做好蛋馍烧好汤才叫他起来,看着他吃完又为他装好当中午下午饭的馍,再看着他顶着黎明前的黑暗离家,晚上他披着夜色回家时,孩子们早已吃过,她还摆好饭菜等着他,看着他吃完了,她再吃。
想着焦连枝的好处,张道松觉得这个女人也真不容易,对他是真的好,只是有时吃起他和王惠贞的醋来就撒泼耍赖不管不顾了,这让他不能不生气,尤其是当外人面撒泼时,他不得不打她,不过他手上是有轻重的,也就让她受点皮肉苦教训教训她而已。
这女人啊,不打,她会让自己男人过不去,可不能打狠了,打狠了那是男人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这是张道松总结出的教其他男人的经验。
这十多年来靠着自己骟猪的手艺和自家那三亩多田,又租了十二亩田来种,家里的日子也算勉强凑合,家里娃娃多,一个娃一张嘴,这嘴还越长越大,吃得他也没攅下几个钱。
眼看大的大了,儿子娶媳妇要彩礼还要再盖房,闺女出嫁要制嫁妆,花钱的地方多得很,他不得不起早摸黑多赚一文是一文。
他决定今天先去十里外的伍家院村,那里的几户人家早给他说过了,那里鸡猪一共有三十多个活呢,人家说不放心别的骟匠,专等他。
张道松边走边想边想边走,天色便在他的回忆与想像中渐渐地明亮起来,沉睡的油菜田也被他清脆的脚步声唤醒,已经有些象他一样早起的辛勤的蜜蜂在花海上忙碌。
张道松嗅着清晨的花香,就联想到清亮的菜油,由清亮的菜油又想到金黄的香脆的大油条。
突然,前方路上一排竖着移动的金黄的“油条”进入他的眼帘。
他揉揉眼,再定睛一看,不是“油条”,是排成一排走着的身穿黄军服的兵,每人身上都背着根“杆杆”,他知道那是长枪。
这些人不象警察,更不是土匪,那日熊半哈叫“解放了解放了!”,难道这些就是那些“解放”的兵。
他知道有“兵匪一家”的说法,谁知这是些什么样的兵呢?还是躲着点好,他这样想着便转到侧边一条岔路上,想绕过这帮当兵的,可走得急了些,没留神脚下,一下子摔倒在旁边一没水的沟里。
“老乡——”摔倒在地的张道松听见前方有人叫,一看,一个兵端着长枪对着他正大步走过来,他吓得爬起来就跑。
跑了十多步回头一看,三个兵大声叫道“站住——老乡站住!”朝他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