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章 醉酒

  做麻糖的成功让王惠贞松了一口气,她心里清楚,主人一家再也离不开他,她有了讨价还价的本钱。

  幸亏自己从小听了父母的话,母亲常说艺多不压身,天干饿不死手艺人。从她小时,母亲就教她做针线活,做油炸果子做糖水子,做麻糖做火腿。总之一个乡下姑娘该学会的,她基本都学会了,没想到是这手艺,在关键的时候救了她,她真的很感谢母亲,感谢那片生她养她的土地。

  王惠贞明显地感到主人对她的好感,她基本上能吃饱了,有时主人家吃肉时还会赏给她的一两砣肉,主人在她面前也没有再提起过配人的事,看来她的主人说话还是算话的。

  不久后的一天,男主人的兄弟的儿子要举行婚礼,王惠贞和其他几个奴子都被派去帮忙,婚礼很热闹,来了很多人,王惠贞从早忙到晚。

  傍晚时分,该做的事情基本上做完了,参加婚礼的人们围着篝火跳起了舞,女主人把王惠贞和其他几个奴子都叫在一起,说他们辛苦了,要赏他们酒。

  这几个奴子都喝了酒,轮到王惠贞时,她说她是斋姑娘,不能喝酒,女主人再三劝说,王惠贞还是坚持不喝。

  女主人生气地说:“下贱的奴子,我叫你喝,是我瞧得起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不喝你就是瞧不起我,你要是瞧不起我,我也对你不客气了。”

  王惠贞无奈,她知道,要是主人真的生气,那麻烦可就大了,她只好跪在地上,对着西天,对着想像中的佛祖和菩萨念了几句经请求宽恕,然后他喝下了女主人赏赐的一杯酒,女主人高兴的笑了,说:“这才是我的好奴子,”

  喝酒开了个头,就一发不可收拾,男主人和他的兄弟兄弟媳妇也要她喝,王惠贞知道这样喝下去没有个尽头,喝了三四杯之后,满脸通红的她虽然头有些昏,可心里还清楚,但她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必须晕倒。

  她摇摇晃晃地,一手捂头一手捂着肚子,假装醉倒在地不省人事,她听见女主人和其他几个人哈哈大笑。

  醉眼朦胧中,她听见女主人对阿稞玛说:“阿稞玛,她醉了,扶她回去。”

  王惠贞假装醒眼迷离,阿稞玛和另外一个女孩把她扶了起来,搀扶着她,回到了她自己的牛棚,把她放倒在她睡觉的草堆上后,阿稞玛和那个女孩儿就出去了。

  王惠贞躺在干草上听到她们关门出去的声音,她这才好好睁开眼睛,起来走到年棚一角,用手指抠喉咙把刚才喝下去的酒大半都吐了出来。

  重新躺到那干草堆上,她摸摸自己的脸,还发烫,虽然那几杯酒让她有些脸热心跳,可是她心里异常清楚明白,她有些担心,女主人今天赏她酒有可能有不可告人的动机。她回想起一个细节,刚才女主人把酒递给她时,旁边另外两个女主人的女亲戚一边偷偷看她,一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提防着,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她坐了起来,一手数着胸前的佛珠,嘴里小声背诵着经文,不远处主人屋里不时传来劝酒的声音和笑声,不时夹杂着几声狗叫和牛的叫声。

  棚里显得很宁静,她念着念着,恍惚觉得这是在老家自己的家里,是在自己家的牛圈里,突然一声牛角撞击围栏的声音又把她拉回眼前的现实中来,她才明白家乡对她来说已经恍如隔世,她现在就是奴隶主棚里的一头牛。

  从门缝和棚顶缝里透进来的光线越来越暗,天快黑了,主人屋里的喧闹声也渐渐消失。

  她也困了,正想躺下睡觉,突然,她听到门外果然传来脚步声,这脚步声明显不是阿稞玛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沉重而缓慢,好象有些犹豫。

  她赶紧躺下假装睡着,侧头眯着眼悄悄望着门口。

  随着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人一晃一晃地进来,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她认出了这是一起当奴子的木官,也就是之前主人打算把她配给他的那个奴子。果然,这酒背后暗藏玄机。

  她一下子浑身绷紧,脑里快速盘算着怎么对付这个来意不善的奴子。显然,他是得到主人的授意而来的,主人今天把她灌醉,就是想让木官来把生米做成饭。

  木官关上门,站了站,认谁了她躺的位置,嘴里念叨着:“婆娘,你是我的婆娘,你是我的婆娘。”张开双臂就向她扑来。

  王惠贞就地双手一撑,人已站起身,一闪身的同时,一脚踢在他的肩上,大声说“出去!你马上滚出去,我不是你的婆娘。”

  木官被她这一脚踢倒在地,可他趁着酒劲,猛一翻身又站了起来,再次向王惠贞扑过来,王惠贞再次躲闪,可她没注意到木官手上还有截绳子,可能是打算用来捆她的。

  木官把绳子向她脚旁一甩,绳子缠住了她的脚,她被这一绊,倒在地上,木官象头饿狼压到了她身上。

  “啊——滚开!”她大叫,木官一手压住她,另一手伸来捂她嘴,被她狠狠一口咬住手腕,木官叫了一声,另一只手来捂这被咬的手腕。

  王惠贞趁机一下从他身下挣脱出来,“啪——”狠狠一巴掌打到他脸上,同时她还抢到了那截绳子,她后退一步转身就要往外跑。

  木官起身又扑来,被她把绳子当鞭子狠狠一下抽到脖子上,在木官再次往前扑时,她又

  一脚踢中了他的小腹,木官“嗷嗷”地叫着,夺门而逃。

  王惠贞大声骂道:“你再来我就杀了你,谁敢来我就杀谁,大不了我也不活了。”

  木官跑出门,边跑边喊:“主人,她踢我,主人,她把我踢死了。”

  “你这个笨蛋,蠢猪!给你一匹醉倒的马你都骑不上去。”王惠贞听到女主人在外面骂,然后外面没有了动静。

  王惠贞恨得咬牙切齿,不是答应了不把我配人吗?却又使出如此狠毒的阴招,看来老鼠永远不能相信猫,自己以后必须时时小心,处处提防。

  第二天,王惠贞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像平时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主人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倒是女主人见到她时,看她的眼光里带上了一丝做贼心虚的意思,王惠贞什么也没说,埋头干自己的活。

  女主人说:“我的两个儿子又想吃麻糖了,你再做一些吧。”

  王惠贞看着女主人,什么也没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女主人看出了她的不满,笑着说“昨天晚上木官是不是吃醉了去找你?他要是欺负了你,你告诉我,我打他。”

  王惠贞说:“不用你打,我已经打他了,他要是再敢来,我就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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