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天下第一
武越走到无色庵，只见任盈盈无力的躺在床榻上，一张俏脸白的近乎透明，显然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在他过来之前，已经有人喂她服下恒山的疗伤圣药，白云熊胆丸。
乍见武越，任盈盈脸上闪过些微激动，旋即哭泣道，“爹爹死了，向叔叔也死了，我……我没地方可去……便想到了你！”
眼看着即将回归现世，武越不想跟对方谈论任何有可能引起奇怪联想的话题，直接问道，“东方不败呢？”
任盈盈眼帘低垂，微微道，“东方不败受了些伤，还在黑木崖。不过，杨莲亭那厮被我砍去手脚，成了废人，可能会因此遭到东方不败的报复。”
“没事，你在这里安心养伤，就算东方不败来了恒山，也……”
装逼的话还未说完，忽然间神色微动，耳中传来几声极其细微的声音。
武越想也不想，立即抢身跑出门外，放眼望去，一个粉色的影子在山门前电闪而过，守在门外的弟子纷纷中招，软倒在地上，再也没能站起来。
所有人都是眉心出现一个细微的小红点，无一例外。
在武越走出来没多久，任盈盈挣扎着下床，抬手扶着门柱，惊叫道，“东方不败！！”
武越嘴角一抽，很想转头质问任盈盈，你丫不是说东方姐姐还在黑木崖疗伤吗？怎么你前脚刚上山，人家后脚就追来了？
不过这会儿大敌当前，武越没功夫理会这些细枝末节，定睛细细打量东方不败，只见其穿着一件极其艳丽的粉红衣衫，面白无须，两颊竟施了些脂粉，一双目光直接越过武越的肩膀，落在任盈盈身上。
“我道是任大小姐为何闷头向西，一路急赶，原来是到这里会情郎来了！你若早点告诉于我，我也不会如此急着追你，给你点生离死别的时间又何妨？”
乍听起来，东方不败声音极是阴柔，可细细闻之，又觉得其中夹杂着怪异的尖锐腔调，令人很不舒服。
任盈盈目带绝望的问道，“你一直跟在我身后？”
“当然！原本抱着斩草除根的心思，没想到会来这里。”
东方不败忽然叹息一声，“任大小姐，你得罪我没什么打紧，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得罪我莲弟，而且还狠心砍去他一手一足！正好你的情郎也在这里，我便砍掉他双手双脚，再杀了你们！”
最后的‘们’字甫一出口，东方不败袖袍微动，整个人化作一道粉色的光影，瞬息之间已然出现在武越面前，右手夹着一枚绣花针，刺向武越的左肩。
很显然打算说到做到，先斩去四肢，再杀掉武越跟任盈盈。
叮！
一记微不可查的轻响，东方不败瞬间倒飞而回，站在原地，惊疑不定的目光审视着武越。只见其左手微抬，反握着一把灵子光剑，便是这把古怪的光剑挡住了自己的攻击。
“咦？倒是小瞧了你！你是谁？”
更令东方不败诧异的是，以自己的实力，竟然没办法震断那把蓝色光剑，反而捏着绣花针的手指微微有些酸麻之感。
这年轻人，当真好大的力气！
武越觉得自己已经很狂了，可见到东方不败以后，才觉得对方是真的狂。将整个恒山派视如无物不说，见面之后不问缘由，直接就给自己定了个死缓，真以为天下第一了不起啊？
如此被人藐视，武越当然不会给对方好脸色，冷声道，“我是你爹！”
话音刚落，就见一声尖锐至极的暴喝响彻耳膜，“你这混蛋，胡说什么？”紧随这句话来的，便是那道快如闪电的身影，以及夹在指尖的那抹寒光。
来到笑傲世界以后，武越还是第一次碰到，可以在速度上跟自己比划两下子的对手，心惊的同时，却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一切只因，高达一万点的灵压给了他无穷的底气，速度没有优势，但力量上的优势还是存在的！
只见他站在原地，以不变应万变，不管东方不败从何处发起攻击，都是一剑刺出，摆出一副跟对方硬碰硬式的打法。
叮、叮、叮……
一刹那，剑尖与绣花针不知对撞了多少次，东方不败围着武越转来转去，始终无法侵入他一米之内。
一个攻的迅疾，一个守得严密，围观众人只觉得视野里到处都是那个粉红色的影子，晃得人眼睛犯晕。
“呀！”
缠斗良久，东方不败忽然惊叫一声，身形极速暴退回去。
定睛看去，只见其左臂上有个小指大小的血洞，汩汩鲜血从中溢出，将袖袍染成了暗红色。
刚才那一刹那，武越在挥剑的同时，左手小指闪电般刺出，近距离发出一记少泽剑。东方不败反应再快，也没办法躲避这记指剑，勉强避过要害，还是被指剑射中了左臂。
两人的战斗都在瞬息之间，几乎没人发现那道蓝色指剑，只能从结果推导过程，再得出一个前掌门大人占据上风的结果……
东方不败抬手封住伤口周围的穴道，疑惑道，“小子，这又是什么指法？我怎地从未见过？”
“嘁！你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刚才攻了我一百三十招，现在该轮到我了！”
武越随口嘲讽了句，立即催动血装，身体骤然变得轻盈无比，一步跨过，瞬忽之间十几米的距离消失在脚下，照着东方不败的脑袋，便是一剑劈头盖脸的斩将下去。
之前的战斗，东方不败早已察觉到武越的恐怖力量，若非他葵花宝典修到大成境界，很可能被这股怪力重伤到。
原本以为，武越刚才一直站在原地全力防守，是因为速度赶不上自己的缘故，可动起来才发现，对方在速度上竟是一点也不慢！
光剑还未斩下，呼呼劲风扑面而来，刮得东风不败脸颊生疼。比起当日三剑斩杀左冷禅，剑上的威势高了何止一筹？显然是武越全力为之的结果。
“来得好！”
东方不败不退反进，身体诡异的一扭，便冲进武越怀里，闪过斩击的同时，捏在指间的绣花针直刺武越的眉心。
葵花宝典的要诀便是一个字，快！不仅移动速度迅若奔雷，而且出招更是奇诡莫测，往往别人才出一招，东方不败早已使出了三五招之多。
就是靠着更快的速度，更凌厉的攻击，他才稳坐天下第一的宝座，十多年不曾为人所撼动！
可眼下却不一样，武越对葵花宝典的研究虽说比不上东方不败那么深，但也算知根知底，基本上对方一抬手，武越便知道他使的是哪招，刺向哪个方位，要如何化解。
就比如现在，绣花针刚刚刺出，便见武越灵子光剑反转过来，剑柄末端径直向着绣花针撞去。
“又是这种无赖招数！”
东方不败心里怒极，之前攻出去的一百余招，都是被武越针尖对麦芒似的怼了回来，不仅没能占到便宜，反而手指跟手臂隐隐传来阵痛跟酸麻感。
霎时间，只见东方不败当机立断，绣花针微微颤动了下，转而刺向武越的手腕。
东方不败变招不可谓不快，也正好刺向武越这招的薄弱处。假如换做一般江湖人士，如果不想手腕要穴被刺中，就只能撤招再攻。
可武越不一样，他体内根本没有真气，就算手腕被刺中，也不过暂时被封住穴道而已，有动血装在，很快就会冲破穴道，当然也不会有接下来受制于人的情况。
其中的利弊在武越脑海中一闪而过，用剑柄点向对方的招式全无变化，而且速度更快了几分。
乍一看，就好像是武越直挺挺的把手腕送上去让人戳似的，一股莫名的诡异袭上东方不败心头。
两人缠斗了好半天，东方不败从一开始的视之如无物，到现在，心里早已将武越提升到跟自己同等的高度。这种高手会故意把破绽暴露出来，很显然是别有所图。
可是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倘若放弃，又有些不甘心……
“以我的身法，就算这小子奇招跌出，也不一定能伤到我，只要提防他左手的指剑就好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东方不败再次催动真气，绣花针前进的速度立即暴涨一筹。
可就在针尖即将刺中手腕的刹那，蓦然间武越手中的剑柄蓝光爆闪，彷如捕食的毒蛇一般，骤然刺向他的胸口！
东方不败脸色一变再变，这把古怪的蓝色光剑，竟然还能任意伸长变短？真是见鬼了！！
老实说，灵子光剑伸缩自如的特性，江湖上知道的武者其实不在少数，毕竟武越用这招阴过余沧海不止一次，群豪们就算没见过，听也听说过了。
可坏就坏在，东方不败常年蜗居黑木崖，几年来几乎不曾在江湖走动，教中弟子慑于淫威，谁敢在他面前提起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
之前的见面，东方不败认不出武越，便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一切说来话长，实则都是电光火石间的事！
两人本就是贴身近战，相距不过半米之遥，灵子光剑骤然伸长，可谓突兀至极，东方不败就算速度再快一倍，也躲不过去。
不过他也是个狠人，眼看着避不开，索性就不避了，微侧着身子闪过要害，绣花针则直挺挺的刺中武越的手腕。
两人乍一接触，旋即都飞速后退，停在十多米之外。
定睛看去，武越的手腕上出现一个极其细微的红点，穴道被封，灵子光剑拿捏不住，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失去灵力的支撑，光剑迅速缩小，变成了一个银质的十字架。
再看对面，东方不败左手捂着右肩，喷洒的血水顺着指缝流淌下来，刚才那一剑，直接将肩膀刺了个对穿。
武越一边催动灵力，冲击被封的穴道，一边在心里暗道可惜，如果刚才剑尖稍偏几分，就会直透肺部，重创于他。
不过没关系，以东方不败左臂跟右肩的伤势，可想而知其战斗力还剩几分，此长彼消，不客气的说，武越已经呈现出压倒性的优势。
“久不出江湖，没想到会有你这样的少年俊才，真是不错！”
东方不败记不起来，自己多久没有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势了，闻着身上的血腥味，反而令他豪情大发，神色间隐隐透出曾经威临江湖的磅礴气概。
“多说无益，战吧！”
待灵子冲破被封的穴道，武越张手一引，落在地上的灭却十字返回掌中，重新化作灵子光剑，合身疾进，直刺过去。
察觉到武越的招式隐隐克制自己的葵花宝典，东方不败不再执拗的非要使用绣花针对敌，拳脚、掌法、擒拿短打……
只见其粉色袖袍上下翻飞，无论什么样的招式都信手拈来，大变的风格，反倒令武越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眼看着两人越斗越凶险，每招每式俱都指向对方的要害，稍不留神便会有性命之忧，围观的一众恒山弟子纷纷捏紧衣角，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缠斗良久，东方不败亦如前次那般快如闪电，仿佛身上的伤势不曾给他带来丝毫负担。但武越却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拼命催动真气的结果，只要耗过这段时间，他就会气力衰竭，再无跟自己抗衡的机会。
武越能想到这一点，东方不败当然也能想到。
本打着速战速决的心思，可任凭他如何催动真气，加快攻击速度，仍然拿武越无可奈何，心里总有种‘再快一点就能取胜’的错觉，但事实上，不仅没能占据上风，反而守多攻少，已呈败象。
不知是第几招过去，察觉到东方不败明显减弱的速度与攻击幅度，武越骤然长啸一声，灵子光剑蓝光大盛，带着凌然之威划破天空，怒斩而下！
整个天空都仿佛为这一剑所慑，变得静谧无声。
东方不败眯起双眼，视野全都被爆闪的蓝光所填满，明明仅有一剑，但这一刹那的感觉，仿佛四面八方都充斥着无形的剑芒，闪无可闪，避无可避！
“看来，就到这里了啊！”
东方不败拼尽全力催动真气，手中的绣花针化作一点寒芒，冲武越眉心电射而出，做完这些，已经无力再应付即将临身的剑芒……
顺忽之间，蓝光一闪即没。
再看武越跟东方不败，不知何时，两人已经错身而过。
一个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动都不动，另一个则背对着他，浅蓝色的光剑斜指地面，剑刃上显现一抹殷红，顺着剑尖滴落下去。
“好霸道的剑法！它可有名字？”
“我叫它重剑剑法，取名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之意。”
“是么！虽然不怎么好听，倒也算贴切。”
说到这里，东方不败忽然打眼望向扶门站立的任盈盈，语带钦羡的道，“从我当上日月神教教主，坐稳天下第一十余载，人都道我东方不败千秋万载，威震江湖，可自从我习得葵花宝典，明白了天人化生、万物滋长之要道，这才明白人生之妙谛，只可惜……终究无法成为你，要是我生得女儿身，该有多好……”
‘好’字甫一出口，东方不败再也支撑不住，只见其从右肩到左腹，出现一道恐怖的血痕，整个上半身顺着伤口滑落下去，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已然死去。
天下第一，就此作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