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一章 九黎悲壮
历古帝王,钟情炼丹以求长生者比比皆是。
且不论其功过,且不论历朝江山谁坐。
古墓九层,叶成就知道这么一位。
他就是毕生致力于长生,多次遣徐福出海寻仙的秦帝。
他好炼丹,每次开炉声势颇大,动辄遣数千位修士为他烧炉炼药,最后服丹过量,水银中毒,暴毙于沙丘。
水银,化学元素汞,有剧毒,却是炼丹之道必不可少的金元素,故秦朝的炼丹师也被称之为炼金士。
正是因为它,喜得炼虚封髓丹的叶成,触类旁通了一个感悟。
植珍属木,阴水属水,阳浆属火,黏土则是土元素,唯独缺味金,便算是五行圆满!
所以,他想找一种能替代汞元素的金属,以圆满自己的炼丹大业!
毕竟堂堂药尊,不追求极致都对不起大材小用的镇圣神鼎。
…
“主人,小尊尊劝你别打炼狱黑金的主意,不现实。”
给炼虚封髓丹加了点睛之笔的圣灵财尊,直接洞穿了叶成的企图。
它存在的年岁比之活了一千多年的游方术士还要久,叶成那点小动作岂能瞒过它的眼睛。
“是注金不现实,还是这世间根本不存在五行圆满的丹药?”
叶成的反问直击圣灵财尊灵魂,它想了半天,才说:“不知道。”
叶成也迟疑了,他有两种办法能将炼狱黑金融化成金属液体,劫天神焰和炼金术,无非耗时久点,可能几分钟,也可能几个小时。
但赋予炼虚封髓丹以点睛之笔的圣灵财尊都说这不现实了,他也没把握能再次精进配方。
人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实验上,哪怕它赋予的前景可以想象的美好。
战事当前,叶成决定先把这个想法放一放,还是老老实实量产皇品灵丹--炼虚封髓丹更切合实际一点。
…
“主人。”圣灵财尊再次开口:“炼狱黑金不过圣级,算不得逆天,小尊尊不想让您打它主意,是想以此替换上古钨金,第三次扩充鼎内面积。您若想继续改良药方,可以研究一下圣使那狗腿子赏给龙莒那老不死的管笛,毕竟它内部也自成一片空间,为了元素稳定起见,其内必然也有植物栽培。”
圣灵财尊总能一语惊醒梦中人,临了还补充道:“当然,这期间您要小心那歪脖子树的暗算,小尊尊也不太清楚,它在深渊六层被我和扶桑大人暗算的伤势有没有恢复。”
财尊这么一说,叶成瞬间想起它为何对管笛了如指掌了!
圣灵财尊极力维护的扶桑大人,跟圣使从帝殒祭坛召唤出来的歪脖子树--暗黑枯樟,不就是同根同源却相煎太急的宿敌吗?
至于管笛,叶成也算跟前龙骑士--南山隐士打过不少次交道了,怎么不知,那是他出钱1200晶,龙莒出力,从圣使那里谋的造化。
只是前龙骑士遇人不淑,这东西从一得到,就被龙莒给昧了。
叶成还想起,好像自己找蝶舞幽谷要水力风车时,她就说过,南家也找她求购过此类辅助设施,南家就是南山隐士背后的几组。
那么,啥都别说了,先去洗劫一番吧!
但也不能直接就进去,边上还有几个人一直旁观呢,得找个人护法,毒刎马上告老还乡了,就让他发挥一下余热吧。
…
红,满眼都是红!
草药气息前所未有的浓郁!
叶成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单色世界,整个人孤零零与无边无际的曼殊沙华为伴。
眺望远方,真眼里的红,从喜庆、到沉闷、再到难受,最后,直觉得仿佛濒临死亡。
这种隐约被召唤的感觉,像极了濒死的前兆,叶成有心抗拒,提气飞了三十里,才隐约看见远处波光点点。
有水。
生命的源泉!
叶成仿佛看到了生机一般,再次纵身飞跃二十里,直到双手触摸到冰凉入骨的液体,心里的郁滞感才稍稍平息。
转而,又被无尽的恐惧所代替!
圣墟元液!
一整片湖水,都是这种液体!
小三说过,龙莒在往小型沙漏上涂抹这种液体时,嘴里的念叨尤为歹毒,似要药翻游方术士。
算算,自己前后也摸了两次了,这次更是整只手都插在其中,若是有毒,恐怕要立竿见影了吧!
刷刷刷!
这处空间起了风,叶成极目望去,湖的另一边,似是有水力风车在转动。
想去求证一下是不是跟鼎内空间的出自一人之手,真眼里的湖中间,却缓缓升起了一丛树冠的轮廓。
直到它通体浮出水面,叶成才后知后觉,是暗黑枯樟。
它被栽种在了湖泊内,真眼能看到的主干和分支,俱是一片焦黑,根部却冒出了点点新芽。
它在这里疗伤!
圣墟元液果然跟魂帝的猜测一致:‘倒像是固本养元的上乘补品。’
这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叶成的焦虑,再看元液时,仿佛在审视一座宝藏。
它的作用应该跟元始地泉不相上下吧?
只是想想,叶成没想真的以此替代元始地泉,因为那是海水,这是灵液,听起来似乎是圣墟元液更高端大气上档次一点。
好东西,往往要留到最后用,叶成决定,战后给炼虚封髓丹改良时,可以考虑掺入此类液体。
…
已经发现了曼殊沙华、圣墟元液和暗黑枯樟,叶成还想看看更前方有什么好东西,于是,又往前飞了五十里,却都是不毛之地。
尽头,也没有类似于鼎内货架那样的储物设施。
叶成仔细回想了一下构建稳定空间的七种元素,金木水火土风电,发现这里能看到的元素代表只有木、水、土、风。
想不通,叶成决定出去问问圣灵财尊。
……
九黎超级主城。
继东、南、北三门相继被破后,巷战也进入尾声,二十余万姬兰大军沿着三条官道逼近了城主府。
此时此刻,九黎城内呜泱一片,到处都是龙头攒动,这是姬兰国的属国徽记,多到甚至遮蔽了攻击城主府的魔技武环。
幸存的二十余位国主亲兵,已经被或与天斗带着退进了防护罩,与花儿朵朵率领的殇城娘子军以及十数万自发守城的散玩们一道,坚守着九黎城最后一道防线。
然而,攻军气势太盛,数十倍于守军人数的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打的防护罩血条哗哗直掉,鲜红的掉血数字宛若织网般笼罩了被战火染红的苍穹。
此情此景,像极了怪物攻城时期的紫薇城守护战,玩家们俨然化身祖玉龙龟,他们的技能虽不是酸性液体,却以饱含贪婪和暴乱的人性劣根,腐蚀了九黎城防护罩的根基!
边缘的晶体已有皲裂迹象,或与天斗心知不妙,却没号令国主亲兵随自己出战,环视着二十多张比自己还要沧桑的脸庞,他笑了。
大踏步往外走去,嘴里念念有词。
“我本乡野一小民,得魔骑传承而度金身!自昨日战起,率禁军八十点兵沙场,坚守北面城门!此战,纵身死十余次,未让城墙半步砖!我无惧那姬兰草寇势众,却愤恨你等同袍相煎太急!你我,本无仇呢……”
男儿泪,胸膛落。
或与天斗半跪在防护罩内,放下血舞风轮枪,取下后背别着的战戟,眼中决绝可见。
他唤出臼齿虎,后者温顺地匍匐在地,亲昵地以虎头拱了拱抚摸它的主人。
或与天斗斜跨而上,趴在臼齿虎耳旁低声说:“小虎,下辈子,别做我这种人的坐骑。”
说罢,猛策虎臀。
一人一宠,飞越贪婪,直面暴乱!
嘭!
绚丽凄美的烟花,绽放在九黎城上空,经久不散。
这是被人冠以只会一招震荡波的魔骑士,对非议最强有力的回击。
漫天血雨,都在回荡着他的绝响。
我本乡野一小民,得魔骑传承而度金身!
自昨日战起,率禁军八十点兵沙场,坚守北面城门!
此战,纵身死十余次,未让城墙半步砖!
我无惧那姬兰草寇势众,却愤恨你等同袍相煎太急!
你我,本无仇呢……
…
“魔骑!!”
扁仲佝偻着腰身,伫立在高壮雄伟的城主大殿门口,他被沉闷经久的爆炸回响所惊醒,赶出时,却只听到斯人绝响!
环视那片被或与天斗自爆肃清的广场,咆哮后的他,沉默了,直到遍体鳞伤的锦衣取回枪戟遗物,他才半湿眼眶,沿阶而下。
石阶不长,扁仲低头走得很慢,仿佛要把每一块青砖都牢牢记下一般。
步至底层,他又回头仰视大殿,浑浊的眼里充满留恋。
这里,他声名乍起,独一人持匕弑佩恩。
这里,他跪拜君王,听封郡守,人老迈然志未丧。
怒今日,鸿鹄壮志未酬,却悲白发送魔骑。
那便,舍了这身荣华,独面那姬兰王朝视人命如草芥的威压。
扁仲唤一火鸦,站立其上,持匕呐喊:“苍髯匹夫,当步魔骑后尘,了却国君天下事,诛尽你等弑祖寡义之辈!”
…
九黎悲壮!天穹那朵血云似乎也被感染,淅淅沥沥滴落起了点点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