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神魔之殇

  “所以，你特意来提醒我，让我小心他？”龙腾说着，不等那女子回应，就摇了摇头，又道：“不，你应该是认为，哪怕我有所防备，也防不住长生不死神，甚至哪怕我师父在，也难以抵挡。所以，作为他老对头的‘魔主’你，亲自过来准备阻止长生不死神？”

  此话一出，女子脸上，立刻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你知道我？”她问。

  “嗯，师父跟我讲过你，长生不死神的妻子，魔主步·白素贞。”龙腾点头说：“事实上，这个世界的顶尖强者，就没有一个是我师父不知道的，他甚至对每一个人，都有对应的评价。”

  闻言，魔主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好奇的神色，道：“那他是怎样评价我的？”

  她不清楚李鹤的实力，但对李鹤的为人以及见识，却十分佩服。要知道，李鹤可是光凭一张嘴，就吓退了他曾经崇拜过的男人长生不死神。

  因此，她非常想知道，李鹤是如何评价自己的。

  是十恶不赦的魔头，还是名为魔，实际上却是佛的大善之人？

  又或者，顿悟超脱之人？

  “家师对魔主您的评价，是‘己身不渡，何以渡苍生’。”龙腾回想了一下，说：“他很了解您，魔渡众生的大愿虽然好，但归根究底，也不过是一种魔障而已，自己都陷入其中得不到解脱，怎么可能渡得了别人？”

  此话一出，魔主的脸色，不由得愣了。

  “竟然是……这般评价？”她想过很多，认为自己在李鹤眼中，至少要比长生不死神强得多，因为看透了红尘，无贪念，无欲望，心中只有渡众生的大愿。

  可到头来，那却不是什么大愿，反而是一种魔障？

  难道说，自己渡众生是错误的？

  “前辈您一个女子，没有野心，没有执着，本来可以跟长生不死神一起，作对永生不死的神仙眷侣，却因为神的忌惮，被他重伤，一瞬间失去了所拥有的一切，以至于化身成魔。”龙腾说：“你想改变这个世界，那没有错，但改变之前，你可曾放下自己心中的仇恨？又可曾想过，自己是否依然深爱着神，是不是应当想办法拯救他？”

  魔主闻言又是一愣，下意识道：“如何拯救？”

  “至少要让他明白，曾经的他真的是错了，也要让他明白，现在的他依旧错了。”龙腾道：“当引导他改过自新，你的‘渡化’才算圆满，到时候是离开，还是回到他身边，就都不重要了。”

  “可是一个人的心，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吗？”魔主说。

  “当然不容易，如果真的那么容易改变，这个世界就遍地佛陀，人人皆可成仙了！”龙腾摇头说：“但因为难，你就不做了吗？也有简单的，比如直接杀了神，一了百了，可你又忍心吗？”

  闻言，魔主脸上立刻露出了复杂的神色，道：“如果想杀，可能早在百年前，他便已经死了。”

  神和魔的恩怨纠葛，看似复杂，其实也很简单，不过就是神忌惮魔的力量，于是不顾夫妻恩情，想要将其杀死，但失败了，然后夫妻反目成仇。

  对神来说，可能也就是一次失败的行动。

  但对魔来说，她因此而失去了一切，丈夫、家庭、爱，乃至活着的意义。

  “那便是了。”龙腾笑笑，说：“渡化神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因此前辈也无需过分执着。不过，今天若是前辈不来，那长生不死神，便死定了。”

  “为何？”魔主愕然道。

  “师父从来不会认为自己算无遗漏，虽然确实有过人的智慧，却从不依赖。”龙腾说：“他从来就没有想过防备神的事情，自然也没有什么漏算。事实上，他只需留一个能对付神的人坐镇天下会，以不变应万变即可。晚辈不才，正是那个人。”

  说完，他调集内力，用千里传音之术说：“步前辈，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魔主闻言又是一愣。

  “小子，你竟然知道我来了？”长生不死神走出来，惊讶道。

  “前辈太小看晚辈了，来天下会连修为也不隐藏，晚辈如何能不知？”龙腾手持大关刀，看着神说：“您也算是个枭雄人物，晚辈不想跟您动手，请回去可好？并非只有‘仙武混元功’才能长生不死，也不是只有‘倾城之恋’才能无敌。如果您能取得魔主前辈的原谅，移天神诀结合灭世魔身，天极摩诃无量搭配地极摩诃无量，一样可以不老不死，一样可以天下无敌。”

  此时的他，显得很啰嗦，甚至有些迂腐。

  要是换成雄霸，绝对是斩了神和魔，然后得两人武功，称霸天下。

  但龙腾不一样，他把两人看成是天下的一份子，看成是自己的子民，因此最想要做的是渡化，而非杀死。

  “回去吧！有我在，你伤不了天下会任何人。”魔主说。

  闻言，神摇了摇头，道：“本神今天非得到‘仙武混元功’不可，谁也无法阻拦我——为了释放出全盛时期的修为，我甚至给自己用了刺激生命潜力的药，今天别说李鹤不在，就算他在，也别想阻挡我！”

  说着，他释放出摩诃无量，向龙腾打了过去。

  对此，龙腾淡淡地一笑，抬起大刀说：“讲道理，如果关羽会‘仙武混元功’的话，就不会因为‘倾城之恋’太强而不敢使用了，因为这门武功，能赋予修行者无与伦比的掌控力，这是它强大的根本所在！”

  刀光冲天而起，超越光速，超越时空，超越世间的一切。

  时间定格，神魔消失，没有人看到那一刀是如何发出的。

  一刀之后，神不见了，魔也销声匿迹，只是天山脚下，却多了一个小竹屋。里面住着一对老夫妻，都失去了武功，但却反而恩爱幸福。

  曾经的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爱恨情仇，最终只剩下一头白发。

  “何苦呢？我曾经那样对你，你还舍身为我挡下那一刀？”神问。

  闻言，魔说：“即便我渡化众生，渡不了你，也是失败。而若是能渡化你，纵然苍生灭绝，我自己也死去，亦是成功，因为对我来说，这人世间众生，只是你而已。”

  “或许，我从一开始，就完全错了。”神叹道。

  魔主舍身为他挡了一刀，而他，则用自己毕生功力，保住了魔主一命。

  相识相爱相杀，到头来，不过是转了一个圈而已。

  “修行就是这样，所谓魔障，不过是人自己看不开而已。”李鹤远远地看着，对身后的龙腾说：“曾经的徐福是这样，神和魔也是这样，你父亲雄霸也一样。天劫、人劫、心劫，红尘万事皆是修行，因此万物自然也都是劫难，以后遇事切记一点，那就是冷静。”

  闻言，龙腾立刻点头，说：“徒儿记住了。”

  接着，两人返回山上，途中却遇到了两个正在上山的人。

  是一对兄弟。

  “在下笑惊天，见过李鹤真人。”兄长说。

  接着，弟弟也道：“在下笑傲世，见过李鹤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