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被叫去问话
议堂殿。
气氛很是诡异。
纳兰汐本来不紧张，在长久的静寂之中也不得不紧张起来。
实在是，慕容澈自从那小镇上带她回来以后，便一言不发，就倚在塌上看书，斜斜靠着栏杆，姿态慵懒而魅惑，身上那股煞气始终还萦绕着他。
他不说让自己走，也不说不让自己走。
可是每当纳兰汐流露出要拔腿离开的念头，他就仿佛看穿了似的，眼神轻飘飘的一扫，她便迈不出脚了。
一个眼风，她却看出好几层含义。
敢走？
本少主说让你走来了吗？
想死。
总之纳兰汐就是脑补了一番，他眼神的含义，便不敢随便乱动了。
可是她是战立不安。
这少主就是来折磨她的！
不过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最后纳兰汐终于忍不住，就先开了口，问的还是镇上的事情，“那个，少主，那些百姓们会死吗？”
他们走后，那些黑气便倏地散开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慕容澈哼了一声，并无搭理她的意思。
而且好像还因为她的疑问，更加生气了。
纳兰汐一时不解，他气什么。
正想再说点儿，只见慕容澈突然脸色乍变，他捂住心口处，身子侧在一旁，让她看不出神色。
“你怎么了？”
纳兰汐想也不想的问，语气有隐隐的担忧。
他看起来好像不舒服的样子，背部都蜷缩起来，还很僵硬，他捂着心口的位置，是那里出来什么问题？
“不用你操心！你关心那些百姓们就够了。”
他语气嘲讽，冷冷的，好像腊月寒冰。
“……”
她不过是多嘴问一句，他这哀怨一样的语气是要怎样？好像这是她导致的似的，纳兰汐一头雾水，不过看在他不舒服的份儿上，也不与他计较。
她走过去，手就要朝他的额头搭去，被他的手擒住。
“你做什么？！”
“看你发烧了没有。”
“不用你管，滚出去！”慕容澈突然发了脾气。
“你这人……别以为你是少主你就……”
纳兰汐正要发火，乍一见他红了眼睛。
一双眼睛完全被火红色染上，满满是血煞之气。
她吓了一吓，委实惊呆了。
就算是前两天，也未曾见他红眼至此，他浑身黑气一凛，纳兰汐只感觉好像有有一股死亡的气息朝她涌来。
“滚出去！”
慕容澈好像隐忍着什么，又有些咬牙切齿的说，可这次纳兰汐并不觉得恼怒，因为从她的视角，清清楚楚看到了他青筋暴起的脖颈和手背，他好像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只见他心口处开始钻出丝丝缕缕的黑气，他的额头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更衬得他一张脸莹白透亮。
“你到底怎么了？”
纳兰汐实在不放心，她已经蹲下了身子，虽然她本来也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可是看到他这么痛苦，纳兰汐不知为何，心中很是不忍。
慕容澈有些狼狈又恼火的狠狠剜了纳兰汐一眼，随即便化成一团黑气消失了。
“……”纳兰汐呆呆望着黑气消失的方向，一时无语，他
这是落荒而逃吗？那么着急，好像自己会对他做什么一样。
郁闷。
“凤汐，家主找你，你快过去吧。”婢女雨燕这时才迅速走过来说，还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好像是特意看到慕容澈离开，她才进来的。
纳兰汐随即便想到，她和那个浑身煞气的少主在镇上时，那个中年人看她的眼神，满是惊疑，好像在看什么世界上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一样，而又仿佛很是惊喜。
应该不是坏事。
纳兰汐心想。
这样一琢磨，她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他说找我什么事了吗？”纳兰汐还是问了一问。
“没有，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雨燕颇为同情的说。
纳兰汐装作看不懂她的情绪，满不在乎的哦了一声。
走出院子不到几步，纳兰汐突然停下！
这个时候，那个少主不在。
纳兰汐是如此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个问题。
他不在，就意味着没有人约束她了！
她可以趁机逃走吗？
“雨燕啊，你知道，这里的大门在哪儿吗？之前少主让我出去帮他买一样东西。我差点儿忘了。”纳兰汐退回几步，煞有其事，十分真诚的询问。
那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而诚恳，让雨燕完全不会升起怀疑之心。
“少主？让你给他买东西？卖东西啊，买什么呢？”
“这个嘛，少主不让我告诉任何人。”
雨燕不疑有他。
“大门在那边。”雨燕指了一个方向，随即又很奇怪的问了一句，“你竟不知道大门在哪儿吗？那你是怎么来的？”
这一问，将纳兰汐脸上的笑意给问掉了，完全僵住。
是啊，她是如何来的？
这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纳兰汐心理顿时开始恐慌起来，前所未有的恐慌，一个人连自己如何来的都忘记了，那她还能记得什么？
简直太可怕了！
“这个，那个，我路痴。”
纳兰汐心理十分混乱，但还不至于失去分寸，她掩饰性的糊弄了过去再说。
“哦，那你快去找家主，然后再去给少主卖东西去吧。”雨燕好心的提醒她。
纳兰汐笑眯眯的道了谢。
“晓得了。”她说。
在雨燕的注视下，她慢吞吞的走着，直到走出雨燕的视线，她方贴着墙，直起身子，打量周围，有几个守卫，但都没看她的，纳兰汐的心思开始蠢蠢欲动。
这是个逃跑的大好时机。
她就要瞬行离去。
脑海中便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慕容澈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她想他做什么。
纳兰汐有些恼火。
她提起灵力，气海一沉，便要施法，谁知一道声音使她破了功。
“你就是凤汐？”一个老人的声音。
纳兰汐噗地一声，灵力消散，她有些不悦的看向说话之人，看清来人模样，便身子僵住了。
不就是那个和家主站在一起的据说是大长老的老人吗？
他怎会在此？
“我是恰好路过，不过听说家主找你，我找你也有点事，正好，我们一起去见家主吧”
这话说的，他确定是正好路过？而不是特地为她来的？
她怎么不信呢。
“方才我见一团黑气腾空而去，便知少主离开，幸而他去的方向是后山，我才放下心来。”
大长老似乎有意解释他在这儿的原因。
纳兰汐不解，但她不觉得自己该多问，比较她和大长老不熟……
“呃，要不然大长老先去，我还有事，我……我想去趟茅厕。”纳兰汐讪讪的说，模样像极了一个因三急而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害羞小姑娘。
大长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说，“方才我看你好像在凝灵力，似乎是要使用瞬行术，你小小年纪，修为如此之高，不知师从哪派？又是哪里人啊？”
他就差直接问她，是不是要逃了。
纳兰汐浑身一震。
她能感受到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不觉得自己是他的对手。
“啊哈哈……”她干笑两声。
“大长老过誉了，和少主比起来，我这就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值得一提，至于家师，说起来不怕您笑话，他们无名无姓，就是普通人，说出来您也不知道，还是别提了。”对不起了各位长老师傅们，纳兰汐在心里默念。
“是吗？”
大长老也“和蔼可亲”的笑了笑。
好像真的信了她的话，也不再就这个问题问下去。
他信了吗？
应该信了吧？
怎么可能信呢！他那笑摆明了就是敷衍。
他之所以不再问，一定是觉得她不会说实话，便聪明的暂时放过自己。
不过，之后他恐怕会一直怀疑她下去。
纳兰汐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你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大长老走出几步，见纳兰汐还没有跟上，便故作不解的问。
纳兰汐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老油条，这么大年纪的人，不知道活了几百岁，是不可能单纯的了得。
“哦，来了。”
轩龙殿。
是家主所在之地。
而到现在，纳兰汐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真是够失败的。
问题是每每也找不到人问，好容易有和雨燕那个婢女说话的机会了，她都捡更重要的事情问了，每次想起来，又没有人可以问。
问这个大长老，你们这是什么地方？
他怕是第一时间把自己绞杀，哪里来的神经病，这都不知道还闯入他们的地盘，用心不良。
她都能想到他们的反应了。
那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袭白色长衫，身材看起来还算硬朗，长相英俊刚毅，那个少主和他一点儿也不想象，与老子比起来，儿子更精致修长许多，想必是肖母，还没见过那少主的母亲，莫非已经不在了？
“你就是凤汐吧。”
“……”每个人都是这第一句话。
“奴婢正是。”
“你与凤家有何关系？”他开门见山问。
呃。
凤家？
纳兰汐一时想不起来，什么凤家？
于是她就沉默了。见她眸中露出迷茫不解，龙家主便有些了然。
“你先前和澈儿可认识？”
原来他叫澈儿。
纳兰汐摇摇头。
“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