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回归
皇帝赵顼的信还快便来到了,这远比王静辉预计的要快的多——王安石捅了一个大窟窿,他那历史上有的青苗法、市易法终于闪亮登场了,虽然有些条文和王静辉所记忆的同,估计是受到自己的影响,但换汤换药,然也会招致众多大臣的诘难了。
王安石新法条文所扰动的风波在王静辉眼中并算什么,大宋财政已经比历史同期水平要好的多,只要动用广惠仓触及到他的底线,什么都可以挽回,过更加引起他的注意力的是王韶已经秘密到达秦州——这是皇帝赵顼来信当中最主要的内容,他派遣王韶知秦州就是想要趁着西夏内部空虚,内讧止的情况下火速处理掉西夏以南、河煌一带的吐蕃部落问题,从而实现西夏腹背守敌的战略目标。
王静辉和王韶几年前共上《平戎策》的时候,对于河湟一带的吐蕃诸部发展变化的形势和收河湟的意义,进行了深刻而又精辟地分析。如果他们所提出的军事目标能够实现,仅可以直接加强对西夏的防务工作,改变北宋在宋夏战争中的被动地位,更加重要的是可以提高变法派的政治声誉,显示变法运动的威力,从而促进改革的进行——这是王安石翻出《平戎策》力主王韶领军具体实施的最主要的动力。
《平戎策》已经是历史上王韶所上呈的《平戎三策》了,而是《平戎五策》。早先地时候皇帝赵曙对此就十分重视,想要实施,过被王静辉给拦住了——大宋的财力足,而且党项当时的实力没有被充分的削弱,搞好会成为大宋的泥潭,如先对西夏进行经济和文化的渗透后,打下根基在进行图谋,所以这才拖到了今天。
王安石心中的算盘非常明显,王静辉也知道王韶和王安石走的非常近,算起来还是自己把王韶介绍给王安石的。现在王韶站在变法派一边。这也是王静辉感到无可奈何的事情,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但这也算什么坏事,至少他和王韶地关系依然很密切。至于王韶通过军事胜利来为变法派争取生存空间。王静辉觉得这也没有什么大了地,现在保守派的风头实在是太大,用王安石来杀杀他们的威风也是符合自己的意图地。最重要的便是王韶的军事行动将会真正使得西夏陷入危境,王静辉已经容得西夏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了,必须在这几年之内彻底解决西夏问题,或是灭国或是打残,反正党项人必须从历史的舞台上退场,然有这么一个政权在西北来威胁大宋。以后大宋向其宿敌辽国发生冲突的时候,终究是一个非常大的隐患。
“夫人,咱们该收拾东西回汴都开封了!”王静辉收好信件对妻子说道。
“夫君肯回汴都了吗?是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吗?”赵浅予笑着问道。
王静辉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说道:“没有办法,开封那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用了几年西北地党项人将会被彻底荡平,我们必须做些准备,这样关乎我大宋国运的事情。我是万难站在一边的!”
“真希望我大宋能够永远繁荣昌盛,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受异族侵扰!”赵浅予默默的说道。
王静辉笑着说道:“夫人的愿望在目前来看可是这么好实现的,过夫君答应你会尽我所能辅佐皇上!”
“夫君净是嘴上文章,若是抱有此心,现在哪里还会在西湖?”浅予打趣的说道。
王静辉听后差点儿被茶水给呛着,尴尬地说道:“事有经权通变,进退之道。为夫这样做虽然是后退,但却是为了今后大踏步的前进!”浅予听后嘴角撇了撇置一词,搞得王静辉有些灰头土脸的,过,这只是夫妻间的笑谈,无论是王静辉还是赵浅予,他们心中都明白对待朝局和国家大事绝对可以用“虽千万人,吾亦往矣”这样的做法。
王静辉夫妇虽然要离开杭州回到开封,但这几个月来在杭州所做的事情是绝对会随着他们的离去而中断的。杭州商会集体投资地肥皂生意已经开始运营,大宋三十个人口超过二十万的城市都有大型肥皂作坊同时开张,每个作坊中所容纳的伙计都会少于两百个,另外长江南北各有一个火碱制作作坊,在此做工的伙计都超过了三百人的规模。这只是一个开始,按照肥皂投入市场的反应和王静辉与杭州商人的计算,只要是人口超过两万的城镇皆可开设肥皂作坊,肥皂的价格基本上被维持二三十文的水平上,肥皂虽小,但也架住两利润和出货数量大。
在王静辉的授意下,杭州商人还从黑衣大食人手中高价买来了香水,经过几次实验之后,还制作出了香水香皂——太皇太后大寿,杭州军州事李慎将一车香水香皂发往汴都开封,在经过宫中女性的使用后大受欢迎。这个时代的女性虽然是大门出,二门入,但大户人家也是轻易能够见人的,过这香水香皂因为加入了香水而造价菲,所面向的客户主要还是权贵之家的女眷,皇宫的高墙深院挡住女人爱美的天性,经过一番口口相传之后,在汴都开封,这种售价为三百文的香皂对于富户来说根本算是问题,每天在汴都城外肥皂作坊中生产的一百多块香皂被抢购一空,其他人口密集的城市多半也是如此,这大大的增加了肥皂的利润空间。
为了进一步将肥皂的利润空间扩大,这帮杭州商人还真是遗余力。在王静辉地启发下向肥皂中添加香水后制成香水皂后,就尝试着将各种香料添入其中,最让王静辉乐道的便是橄榄油在肥皂中的应用——等他拿到添加橄榄油的香皂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橄榄原产地就在中国!以前他在奏章中老是看到什么“忠果”、“谏果”之类的词,但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都是橄榄果的别,这是因它先苦后甜的特别韵味有同于古代忠臣苦谏的性格而称的,这倒是让王静辉开了眼界。在高端肥皂产品中,因为香水价格实在是昂贵,并且王静辉也知道论起对皮肤地好处还是添加橄榄油地香皂最好,所以便建议以橄榄皂的生产为主。香水皂的原料问题也要想办法从那些大食人那里套
出来其制作工艺。至于怎么套那便是杭州商人的事情了,他相信久就会有原产中国地本地香水出现。
杭州西湖学院手中握着肥皂的四成红利,办学的经费自然是问题,徐氏在这所学院中安排了几个得力的账房来控制办学经费的用途。其书院内部管理完全由一个“先生理事会”来负责运行。西湖学院集中了江南最有望的大儒,虽然在声势上还比上有欧阳修坐镇的北方华英书院,但亦是人文荟萃吸引了大批学子前来就读。王静辉除了创建了“先生理事会”制度之外,为了最大限度的接济贫困学子,还创立了奖学金制度,只要肯用功,完全可以靠着奖学金来完成学业。
当然,为了发展会计、术数、物科等学科。还有一个杭州商会联合捐赠地“商会奖学金”,获得奖学金的人在三年完成学业之后可进入杭州商会商家中工作——这些学科都是冷门学科,王静辉开办这些学科令士林中人很是迷惑,只有少数智者才能看到其中的深意,为了分流大宋读书人,只好用优厚的物质条件来打动学生选择科目学习了。
至于西湖女子学院,在征得了学生家庭的同意后。所有的女生都随蜀国长公主北上,她们将会在汴都开封完成学业——王静辉的这份坚持也大大出乎赵浅予地预料之外,她虽然知道丈夫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但她非常高兴能够在丈夫、孩子、亲人之外找些事情来做。王静辉把女子学院搬到开封,仅仅是为了能够找些事情给妻子解闷儿,更重要的是他愿意看到自己顶着重重压力建立起来的中国历史上第一所女学因为自己回到汴都而烟消云散,正如他一贯的信条——“再坚固的大坝,只要在上面轻轻的开一个小洞。整座大坝迟早有一天会全线崩溃!”改善女性社会地位问题在中国这个古老的国都是个非常艰难地事情,但他并在乎自己能否看到那一天,只要开个头,剩下的事情还是
要看后人如何了。
“慎儿,你能否在杭州军州事这个职位上取得多大的政治资本,完全取决于杭州百姓生活过得怎么样,这老百姓生活水平如何关键就在这粮食上。管日后朝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要参与过深,踏踏实实的修好水利工程,大力推广双季稻种。”王静辉马上就要出发回汴都开封了,李慎作为和他关系非常密切的人,尽管李慎已经慢慢长大成为大宋官员行列中一个起步非常高的“特殊官员”,但他还是要千叮咛万嘱咐一番。
“学生自当谨记老师教诲!”李慎说道。
“为师和你父亲正在暗中收购杭州的田产,趁着这阵愈演愈烈的经商风潮,当地的土豪都有心分一杯羹,他们控制田产的力量有所削弱,正是收购的好时机。这些收购到手的田产会按照其他地区我们收购的田产一样的模式来运作,这也可以加减轻土地兼并所产生的良后果。”
“改之,这件事情还是由徐氏来进行好了,你又何必破费?”李管事在旁边说道。
“珍泉兄,此中关系到朝廷社稷,若是有变,我来保住这些田产也方便些,免得你们徐氏也陷入其中。慎儿,这江浙虽是鱼米之乡,但粮食的产量在大宋总粮食产量中地比重并是很高,过为师也曾估量过。就算是种双季稻,这里的粮食产量也可以占到全国的三成产量!杭州交通发达,这商业方面至少微放的宽松些,便可以足够保证税收增长,你只要在粮食上面做足文章,那你的才干才会得到皇上的赏识,这才是真正的出头之道!”王静辉说道。
王静辉所说江浙粮食产量能够达到全国的三成,这并非是他杜撰而来,而是他知道江浙在后世清朝的时候是副其实的米袋子,全国粮食将近一半是江浙所得。王静辉认为宋朝地农耕水平和清朝地相差远。甚至是有过之而及。达到三成的水平未必可能。清朝鼎盛时期人口要比现在多,两个时期的农业种水平也相差的太多,在北方屯田还知道什么时候见到效果,若是能够充分开发江浙地农业。那将会对社会稳定具有非常大的意义。当然前提是这里的田地能过分集中在当地土豪的手里,一定要纳入自己的粮食体系当中去!
“朝廷应该会侵占民田吧?!”李管事有些忧虑的问道。
“至少现在应该会!珍泉兄,你也读过少书,应该知道一个人过于富有虽然可以带来很大的荣耀,但同时也承担了相应的风险!你我两家已经是大宋富豪中地翘楚,就算是皇帝的内库也未必能比咱们两家的产业多到哪里去!现在慎儿考中状元,前途自是用说,你我的生活也可能比现在过得更加优遇。家产上保持这个水平就可以了,剩下来的就是利用做生意的机会大力捆绑来自各方面的势力,管他代表是商人也好,或是官员也好,甚至是皇帝都可以,只有把这个盘子做得越大,大地让皇帝也吞下的时候。那才是长久之道!”王静辉笑着说道。
王静辉知道在中国历史上从来没有哪个富豪能够荣耀一生而去的,大多数都是被统治者当做猪猡一样养肥在设计宰杀,这种状况即便是在后世现代中国也能避免,长久的历史积累使得中国人骨子里面特别仇富,这也是和中国商人发家后大多为富仁所致。他用担心自己有生之年会被皇帝给收拾了,但这种历史积累本身就是畸形变态的,只有慢慢改变这种状况,才能够激起国人对创造财富的雄心。而且这种雄心必须是对外的,这样下来……
李管事已经止一次的听到王静辉这种言论了,其实他也在思考如何能够让徐氏长久地发达下去,但是他没有答案,到目前为止他跟着王静辉一起除了赚钱之外,便是一起花钱——大力投入社会公益事业,其动机也是很简单,他把王静辉看做是孟尝君的冯谖,仅让徐氏的产业疯狂扩张,更给徐氏带来了很高的声望,这是出乎徐氏的预料之外的。
王静辉夫妇离开杭州是很特别的——夫妇两人驾着一叶扁舟优哉的荡舟西湖,从东湖上岸后,在夕阳的照耀下两人坐上马车悄然离开杭州前往汴都。
王静辉夫妇途径楚州的时候,楚州知州薛向之上船拜访王静辉——他终于撞墙了,楚州水利工程自王静辉任上便已经得到很好的修整,薛向之唯恐劳民伤财便对水利法执行利,挨上了御史的弹劾。薛向之在感叹自己倒霉的同时也颇为羡慕李慎刚到杭州便赶上这么一个好时候,杭州水利修的有声有色,有驸马在旁支持,自然是新法执行得力,便向王静辉讨教如何渡过难关。
“换?!”薛向之惊异的问道,王静辉给他的建议只有一个字,却让他直挠头。
“错!庆云兄,其实楚州水利工程还有些潜力可挖,但余地已经大,要想对付朝廷的压力,那只有对一些工程进行升级——使用水泥来筑坝!”
“那是劳民伤财嘛!”
王静辉很满意他的回答,楚州现在非常富足,根本就用担心财政问题,若是薛向之讨好变法派,自然可以轻松应对,但他没有这么做,这让王静辉非常佩。
“庆云兄理解有些偏差,‘换’是指对那些险要堤坝用水泥加固,另外便是阜阳等地的盐业,那里的晒盐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比之煮盐可节省更多的人工成本,庆云兄可继续对‘范公堤’修整,并且使用水泥广建盐田,这样一来都是你的功劳了吗?!”
“改之,这些在下会去做的,过还要劳烦改之回汴都之后向圣上奏请这里的实情!”薛向之说道,王静辉想了想便答应下来,毕竟在这个地盘上当官并非是件容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