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九十七章官员的权与责
萧挞里看到的一切才不过是这次旅程的开始。
赵祯也对此次归朝的旅程颇为期待,在奏疏中看到的变化和亲眼所见岂能一样?
这是他自己的江山,无论如何都是属于他的,并且这些土地还是他御驾亲征多去来的,是自己的胜利果实,现在看着草原上的城池开花结果心中自然高兴。
第二天一早,整个中京城便完全是另一个样子,许多百姓坐着城中的公共马车离开自己的家,目的地便是外城的那些工厂。
人各有各的工作,秩序井然的上车,而这些公共马车宽大车后面还有加长的车厢,速度不是很快,但胜在不用人腿脚去走,道路通畅之下,只需要两刻钟的时间便能从内城抵达外城,最长也不超过半个时辰。
百姓们自然喜欢这样的公共的交通,并且大部分人是乘坐马车去工厂做工的,赵祯和萧挞里在城中的馄饨摊前吃着馄饨看着中京城中百姓熙熙攘攘的生活,只觉得恍如隔世。
这个城市的变化实在太大了,中京道原本就是契丹最繁华的都城,没有之一,即便是上京城和东京西京都无法与中京大定府相提并论。
城池人口极多,各族之间杂居于此,尤其是在大宋接管中京城之后,更是把原本的契丹贵族给划归平民管理,直接剥夺了他们高高在上的权利。
所以这个城池中相对于其他城池要显得公平许多,几乎没有特权阶级的存在,曾经的契丹贵族把家中的积蓄拿出来开设工厂赚钱,却发现这样赚钱的速度比原先压榨平民百姓更快,虽然发给工人的钱很多,但赚的却更多。
于是乎他们很快便学会了大宋商贾赚钱的办法,兴致勃勃的融入了大宋的生产生活之中,不但善待百姓,甚至开始学习大宋商贾做善事博取好名声以便招到更多的工人。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大宋商贾的涌入,若是他们不这样,百姓便会去大宋商贾的工厂之中。
现在的中京城已经成为大宋北方的经济重镇,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西域丝绸之路的通商,商贾需要什么?货物!而中京城林立的工厂为商贾的货物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只要在中京城中卖力干活,就能获得丰厚的回报,这对中京城的百姓和商贾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繁荣的经济也为中京城的治安带来了改变,生活有希望,自然会少生事端,整个中京城充满希望和幸福,这一点从百姓们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
馄饨的馅料用的是羊肉,这附和草原特色,再加上一点蔬菜味道鲜美,赵祯在神都城中可从未吃过,萧挞里更是直呼味道鲜美。
两人看着街上往来的行人和忙碌的商贾,心中说不出的痛快,人就应该这样充满希望的活着,而不是浑浑噩噩的混日子。
虽然中京城的生活并不轻松,但却没有人觉得苦,反而觉得自己活的有意义,有价值。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朗朗的读书声从边上的围墙之中传来,这里是大宋开设的官办学园,孩子们无论是什么种族都能进入学园之中上学,无论家中贫困还是富贵,皆是如此。
“官家,这学园是官办的,难道大宋的所有学园都是朝廷出的钱?”
赵祯摇了摇头:“是也不是,虽说是官办,但朝廷不可能把大宋数百州府的用度全部包揽,何况其中万一有中饱私囊便更加麻烦。”
萧挞里有些好奇的问到:“那朝廷是如何让各地兴办学园的?”
赵祯笑了笑:“当然是让地方官员主持,每个州府都有自己的官衙,官衙之中设有教授厅,主管地方州学,这教授厅可不是朝廷设置,而是地方州府设置,各州府知州事,知府事必须尽心尽力,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一点萧挞里还是比较好奇的,因为以前的契丹虽然也有负责州学建设的衙门,但却总不如意。
赵祯指了指头顶:“因为关系到各州府官员的乌纱帽!每年年底勘磨,各州府治学也要算入其中,且占据很大分量,地方州府也有少量税收可用,从中拿出一部分治学绰绰有余。”
萧挞里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大宋的州府官员不光要兴办所在之地的学园,更好把它们办好,如此才能得到勘磨的上等!如此一来也就尽心尽力的治学,不敢挪用治学的钱财?”
赵祯笑了笑:“差不多,只不过他们不光要把治学之事做好,更要把州府内的治安,民生,人口多寡做好,否则都会影响勘磨。”
萧挞里微微点头:“看来在你大宋做官很幸苦,这些勘磨可把他们累的不轻,也不敢心生怠慢。”
赵祯摇头笑了笑,笑容中满是无奈:“朕觉得天下人都把做官看的简单了,官员权责过大,却受到管束较少,越是如此越应该小心谨慎,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朝廷,都会影响百姓。”
深吸一口气,赵祯呼出给自己放松一下道:“权利越大,责任便越大,朕一直觉得官员的权利不是朕给,也不是他们自己通过仕途得到的,而是天下百姓给的,天下百姓拥戴皇帝,皇帝顺天意,应民意,那么皇帝任命的官员也是百姓的给的。”
瞧见萧挞里惊讶的眼神,赵祯笑道:“你可能听不懂,但事实却是这样,官员也是来自于百姓之家,他们心怀理想和抱负,要把自己所学用来造福百姓,就应该善用自己手中的权利。”
这一番理论颇为新奇,让惊讶的同时也有受益,赵祯讲了一个后世人人皆知的道理,若是这道理不对,不好,后世也不会坚持那么多年,也不会得到那么多人的认可。
只要是正确的道理,在那个时代说出来都没有错,只是接受程度不一样而已。
萧挞里虽然是亡国之君,但她却能明白赵祯此话的意义,颠覆了她的认知同时,也让她对大宋有了全新的了解。
她忽然发现,跟随赵祯的时间越长便越发现他和汉家王朝的皇帝越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