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设宴群臣

  赵祯从车驾上走下,身后跟着王曾等一群官员,他们此刻的脸上满满的潮红,刚刚骑马跟随车驾激烈奔跑的他们感受到军阵的强大和一往无前的气势,说实话每个人都被深深的震撼,恨不得放马疾驰才叫一个痛快。

  相比在围观的人,身处其中的他们才能感受到什么叫气贯长虹,什么叫力崩山摧。

  赵祯瞧见欧阳晔涨红了脸,一副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模样和蔡齐大笑而行,边上的欧阳修羡慕的看着御前班直的禁军们,如此狂放的景象把他心中的猛虎勾出,赵祯明显看到他嘴唇微动不断的念叨着什么。

  微微一笑赵祯对三才招了招手:“你去让那欧阳家的小子过来,朕见他嘴唇微动,似在吟诗作赋一般,此子文采非凡朕想先睹为快!”

  三才看了远处的欧阳修一眼便快速跑过去,官家什么时候喜欢诗词歌赋了?

  远处的欧阳修听到三才的呼声后看了看叔父,欧阳晔对他鼓励的点了点头:“官家唤你,你便速去,切记不可失了君臣之礼!”

  欧阳修虽然心中忐忑,但更多的是惊喜,没想到那日和自己在吴家把酒言欢的少年真的是以仁慈为名的官家!

  到了赵祯面前缓缓拜下:“庐陵白身欧阳修拜见陛下!”

  “平身,怎么再次相见你反倒拘谨了些,是因为朕的身份吗?莫要紧张和朕随便说说话便是!”

  “谢陛下!”欧阳修听了赵祯的话稍稍放松了,但没有忘记叔父的提醒,依然是按照君臣之礼躬身站在赵祯的后侧。

  赵祯也不勉强,这时候过于礼贤下士反倒不好:“朕刚刚见你口齿微动,似在吟诗作赋,不知有何佳作?”

  欧阳修的眼睛一亮随即腼腆的说道:“只是草民的粗鄙之作,怕辱了陛下的耳朵。”

  赵祯摇头道:“无妨无妨,你且念来听听。”

  “遵旨,草民随叔父自庐陵而来,路经一荒山偶然发现一只猛虎,虽死但其威猛至今难忘,今观之陛下悍卒凶猛如斯不禁有感而发,便以猛虎为名作了一首诗:

  猛虎白日行,心闲貌扬扬。当路择人肉,罴猪不形相。

  头垂尾不掉,百兽自然降。暗祸发所忽,有机埋路傍。

  徐行自踏之,机翻矢穿肠。怒吼震林丘,瓦落儿坠床。

  已死不敢近,目睛射余光。虎勇恃其外,爪牙利钩。”

  赵祯听完脸色有些难看,但转念一想便了然微笑。

  这首诗生动的形容了猛虎的张狂和落入陷阱后依然威猛的威武,就算三才这样粗通文墨的人都知道这是在说老虎落入陷阱之后的模样,一时间大怒:“放肆!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祯笑着摆了摆手道:“这首诗词乃是上佳之作,你只看清表面的含义而已,诗中描述老虎在穿肠破肚的时候都让人胆寒,何况生龙活虎?这个对比生动的很!朕喜欢的紧,三才命人写下悬挂在朕的御书房中!”

  三才犹豫道:“官家这诗是好诗,可寓意不祥。”

  “朕可不这么看,难道不是在提醒朕小心陷阱吗?命人装裱好了挂上!”

  三才想了想也许还真是整个道理,以官家的聪慧一定是没错的。

  欧阳修内心很激动,刚刚他还在担心自己的诗是不是过于狂放了些,现在看来官家对自己的诗还是很有好感的!

  赵祯看着脸色有些潮红的欧阳修道:“你不用紧张,我朝还没有以文字为罪的先例,因言获罪更是了了,朕不能赐你出身,原因你是明白的。明年科举你可要好生努力,朕可是在吴家给你作保了呢!”

  稍稍勉励欧阳修两句,在他激动的说不出话的时候赵祯赶紧离开,他已经达到目的,晾了文臣许久,再晾下去就有失国君的威仪了。

  文官武将各呈其列,见赵祯走来赶紧躬身施礼:“臣等拜见陛下!”

  “众卿家平身!尔等久候不如在此陪朕一起用膳,然后再回宫,三才交代人埋锅造饭,吃的便是朕每日在龙门镇的吃食!”

  三才使劲的抿着嘴道:“遵命!”

  五个大灶在长亭外的空地上架起,每个大灶上都放着一口大锅,御前诸班直的炊事班已经开始烧饭,火苗舔着大锅让人格外好奇,这锅中到底是什么食物。

  群臣们几乎都知道官家对美食极为挑剔,连蔡记都和官家有联系,所以对大锅中的食物很是期待。

  同样好奇的还有远处的百姓,官家既然回来为何不进城反而在长亭设宴招待群臣?冒着热气的大锅中又到底是什么食物?

  不一会一阵米香味飘来,这让所有人不禁咽了下口水,百姓们还好一些,群臣们可是早早便到这里等候的,他们当中有些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吃早饭,这都快傍晚了,早已是饿的前心贴后背,就等着官家进城好早些回家。

  现在居然有御赐的食物怎么能不激动?这可是和官家一起吃饭,多少也能点补一下不是?

  杨文广咽了下口水转头对折惟正问道:“叔父您说官家会给咱们吃什么东西?”

  折惟正瞧了他一眼道:“肯定不是什么好吃的,我可是听说官家在龙门镇与灾民同食,你说灾民能吃什么好吃的?”

  “可不一定嘞!传言说官家最喜欢在嘴上抓挠吗?别打了,小侄又说错什么话了?”

  眼见折惟正又要抬手打人,杨文广赶紧捂住头急急慌慌的说道。

  曹玮坐在旁边呵呵一笑道:“你这叔父名字倒是文雅的紧,可教育子侄就喜欢动手嘞!知道为什么要打你吗?官家的不是也是你能说的?一点城府也没有啊!听说你儿子都十五岁了,也能订一门亲事不如……”

  杨文广长叹一声道:“这就不劳烦您费心了,犬子已经和书香门第家的小娘子定亲了!您老是这样试探真的有意思吗?先是叔父的折家,然后是我杨家,到底有什么事情您直说便是。”

  杨文广的话让曹玮一惊随即笑道:“果然是我将门的麒麟儿!”

  折惟正撇了撇嘴道:“卖弄!你还知道什么一并说出来!”虽然话是这么说可眼神中满满的是欣赏。

  “侄儿通过官家的事情还真看出来一点东西,两位都是长辈还请斧正!”

  杨文广吸了一口气道:“官家喜欢在嘴上抓挠的事情朝中的大臣都知道,但叔父却说官家在龙门镇每日与灾民同食,由此可见官家的忍耐之心何其可怕,要知道一个吃惯了美食的人让他整天都喝米粥,这无异于是一种折磨,可官家不但坚持下来,而且每日不辍!”

  听他这么一说折惟正和曹玮对望一眼齐齐颔首,这话还真是没错,不要说官家还是个少年,就是自己这样五十多岁人都不一定能坚持下来。

  “还有呢?”曹玮笑眯眯的问道。

  折惟正没好气的对曹玮说道:“御赐来了你就别然后了,自己想去!”转头看着杨文广越看越开心。

  杨文广的话虽然没说完,可其中的含义却表达了出来,隐忍的官家才最危险的,能看清楚这一点对年轻的侄儿来说已然不简单了。

  果然不出折惟正所料,每人的碗中都是清澈见地的稀粥,这清汤寡水的食物一时间让不少人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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