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七十七章祭祀之谋
东城豪门的崛起和赵祯的对待封爵的举措不无关系,东城豪门在大宋迁都之前就存在于东京汴梁,之所以叫东城豪门乃是因为迁都之后的叫法,在此之前应该叫他们勋贵集团。
这是大宋最早的利益集团,也是赵祯最先改造的地方,有压迫就有反抗,固有的勋贵集团被打破,于是他们便组成了东城豪门。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赵祯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也许自己打击东城豪门还会出现更多的利益集团,但赵祯并没有打算妥协。
这么多年的宰执天下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一个国家的发展必会出现利益集团,而国家的稳定和发展就在于领导者如何去打压平衡其中的利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国家就是庞大的利益集团,所有的暴力机器都是在保正这个利益集团的安稳运行。
这在某些程度上颠覆了人们常规的想法,但不要觉得荒谬,这就是事实!
大宋的神都城外有四座祭坛,分别对应春夏秋冬,也对应天地日月,因祭祀所需,这四座祭坛都是由礼部管辖,北平府管理,驻守少年军队等闲人不得靠近。
城北是祭地的地坛,之所以在城北是按照风向来决定的,春为东风,夏为南风,秋为西风,冬为北风,而祭坛所在的地方恰恰与风相反。
赵祯已经习惯了每年的祭拜,这是一个帝王作为百姓“大家长”的义务,祭拜之礼庞杂且冗长,迎神、奠玉帛、进组、初献、亚献、终献、撤撰、送神、望瘗等。
每进行一项仪程,皇帝都要分别向正位、各配位、各从位行三跪九叩礼,从迎神至送神要下跪七十多次、叩头二百多下,历时一个时辰之久。
如此大的活动量对帝王来说是个很大的负担,所以历朝历代的皇帝每到年迈体衰时,一般不亲诣致祭,而派遣亲王或皇子代为行礼。
赵祯身体算是极好的了,但这样的祭拜之礼对他来说负担也不小,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坚持,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国朝安定。
帝王能进行这样冗长劳累的祭拜,便说明赵祯的身体情况非常好。
对于赵祯来说这只是一场郊游罢了,夏天就应该出出汗,运动一番,回宫之后冲个凉,浑身舒泰。
当然这对那些身体素质并不是很好的勋贵或是老臣来说便是一场折磨。
祭拜当然是要端庄肃穆的,赵祯每次祭拜之前都会下旨,要求陪祭官员,必须虔诚整肃,不许迟到早退,不许咳嗽吐痰,不许走动喧哗,不许闲人偷觑,不许紊乱次序。否则,无论何人,一律严惩。
而祭天地的意义也非同寻常,天地君亲师,天地在君王之上,就应该祭拜天地,这是巩固皇权的一种方式。
监察御史已经站在了祭祀队伍的两侧,他们的主要作用便是监察百官和宗室勋贵,一旦失仪必会在第二天的朝会上进行弹劾。
在礼部官员的高声唱和中,赵祯走上祭台开始了祭拜,陪祭的官员也不能例外,皆在专属于天子的跳文、“八佾”舞后相随。
冗长的祭礼之后,赵祯为了显示皇帝的亲厚,特意在地坛边上的棚子里赐宴百官和宗室勋贵。
和大多数祭礼一样,皇帝要和寻常难得见面的宗室,勋贵们闲聊家常,慰问老弱病残的官员,或是嘉奖忠孝仁义之人。
这才是赵祯今天的主要目的,皇帝是宗室的“家主”大宋的宗室庞大,除了真宗皇帝以外,其他的宗室可都是能生能养,子嗣繁多。
大宋宗室有一个很大的特点,不区分“五服”,只要是属于天水赵氏老家,并且沾亲带故的人都能算是宗室,而且不论几代人下来宗室血脉依旧是存在的。
如此一来便造成人口数量庞大,因此,在管理上就比汉唐要困难的多。所以,宋朝皇帝对宗室人口的管理非常重视,赵祯便是看着宗室队伍越来越庞大,八杆子也打不着的亲戚也算是宗室,每年从国库中领取的供养钱也在不断的怎样,虽然现在的大宋国库充盈,也养得起这些人,但早晚有一天会成为尾大不掉的存在,到时再割裂影响更大,更难以下手。
而赵祯便打算利用这次的夏至祭地,重新确定和管理宗室,大宋是封建王朝,自然有分封制度。
宋承唐制,宗王从襁褓时即裂土而爵之,然名存实亡,无补於事。
降至疏属,宗正有籍,玉牒有名,宗学有教,郊祀、明堂,遇国庆典,皆有禄秩。
所寓州县,月有廪饩。至於宗女适人,亦有恩数。然国祚既长,世代浸远,恒产丰约,去士庶之家无甚相远者。
坐在主位上,赵祯拉着自己的堂哥赵允成的手“相谈甚欢”,赵祯通过年纪优势,成功的把叔叔赵元佐给耗死了…………
赵允成是赵元佐的第三子,因赵元佐亡故,其便以门荫入仕,官至右神武卫将军、濮州防御使,知大宗正事,前面的官衔都是虚衔,只是遥领而非实领,所以这个大宗正便是他现在的实际官职。
赵祯改革官制后,几乎所有的虚衔都变成了实官,唯独宗室例外,他们的头上依旧挂着响当当的无用名头。
赵允成为人老实本分,不善钻营,甚至连府宅还是赵祯赏赐的,否则以他的家资要想在神都城中买一座东城的府宅,差不多要倾家荡产。
赵允成的诰命夫人为了在东城寻一座说得过去的府宅,甚至把嫁妆都给变卖了,最后还是不够数额,恰巧被皇后从碧雅轩中探听到消息,特意召进宫中“叙话”这才知道他家的困难.
于是赵祯封其为郇国公,又赐府宅一座,这才解了他家的燃眉之急。
至于赵允成的俩个兄弟,早已和他形同陌路,在赵元佐死后分家的时候,几乎把赵允成排挤在外。
若不是赵祯干涉此事,赵允成怕是连王府中的家当都没有一件。
自从他当了大宗正之后,也是本本分分,没有经商,更没有参与到权利之中,唯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读书,劝道宗室子弟学习…………
他这个大宗正不光是赵祯下旨任命的,还是所有宗室推举的,一个“老好人”坐上大宗正的位置岂不善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