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去?还是不去?
太史慈庞德的安全返回,让华夏军上下都松了一口气,徐晃的第一军和张辽的第三军随即启程返回晋阳,同行的还有麋氏众人。
第二军与后勤军则就地在滏口陉转入了休整,谢飞则亲率第四军也留在了滏口陉。
华夏军在晋阳长时间稳定的治理,已经影响到了整个山西的方方面面,尤其是在处于躁动期的新生代人群之中,传统的服饰早已消失不见,发髻更是闻所未闻,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打扮的越来越像华夏军并以此作为炫耀把妹的资本,看的老一辈们纷纷的摇头叹气,感叹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一个新兴阶层异军突起,纷纷投身于经商、开办手工工厂等各行各业当中,并将晋阳的变化带到了上国各地,而在往来各地的同时,动荡的社会又赋予了这个阶层强大的冒险精神,在这一点上他们相比于那些弄条船便冲进大海玩命的冒险家们来说没有丝毫的逊色,已经远远超过了后世的同行们。
这一阶层被上国各地的人们,怀着羡慕嫉妒恨的复杂心理称之为——晋商。
人类那种先天具备的创造性,在晋阳这块肥沃土壤的培育下,仿佛像野草一样四处疯长,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被制作出来,并很快运输到其他各地,为晋阳骗来了数不清的滚滚财富。
天下所有的财富,正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扒拉到了晋阳,而且这双大手挥舞的速度越来越快,各地的财富已经不可逆转地流向晋阳。
托诸侯们那颗躁动的争霸之心的福,晋阳凭借安定富裕的环境成了百姓们向往的乐园,在兵戈交鸣的地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想尽办法逃往晋阳。
在这个过程之中,许多原来很不起眼的小地方,慢慢地发展起来,从开始时几个人的歇脚之处,变成了几队人的汇集之处,而随着这种小商贩无孔不入式的渗透,最终演变成了村镇。
滏口陉的东口便是如此,由于华夏军在此地修建了关隘,所有人必须在此接受检查后方能进入,所以在滏水的北岸,渐渐的形成了一个村落,随着各种固定建筑的修建,如今已经是个规模颇大的镇子,只是没有城墙。
自从驻军滏口陉之后,此地的巨大变化让曾经来到过此地的骑兵们暗暗称奇,上次自滏口陉攻击公孙瓒的时候,此地还是一片荒芜,不过一两年的光景,竟然聚集成了一个村镇。
谢飞来回巡视了几次这个自然形成的聚集地之后,动了在此筑城的念头,众多的流民无所事事地聚集在这里,给这里的治安造成了巨大的麻烦,还要时不时的开粥棚救济,也平白地消耗了大量的粮食。
随着筑城命令的下达,所有成年流民必须在工地劳作一定的天数之后方能进城,而往来的客商则临时征收建城税,由于聚集地是处于滏水的北岸,这座新城被命名为——滏阳。
新建城池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随意的进行规划,面对众多可以任意驱使的劳动力,再看看近在咫尺的连绵群山,谢飞恶作剧一般抛弃了平面城墙,决定修建对冷兵器来说是噩梦一般的多平面棱堡。
莫说冷兵器,棱堡可是火炮出现后为了防御火炮而出现的产物。
被集中起来的建筑工匠们被图纸弄的晕头转向,好在都是建筑高手,倒也很快便确定了施工方案,这玩意儿注定要费时费力,成本远远高于土夯的平面城墙。
谢飞倒是毫不在意,很多时候一件事物的宣扬价值远远大于使用价值,而谢飞修筑此关的目的无非就是消耗一下那些流民旺盛的破坏力,也没指望能够很快建成。
袁绍表现出的恶意让谢飞再一次看清了诸侯们的嘴脸,虽说来自后世的他对这种事情听得太多了,可以说翻开史书一看,上面记载的几乎全是这玩意儿,但这种事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还是让谢飞感觉到了极度的不舒服。
如今第二军已经安全了,华夏军的轻骑兵们开始经常走出滏口陉,幽灵一般游荡在邺城和濮阳之间,这让袁绍感到了极度的不安。
根据袁绍帮助曹操时提出的条件,袁绍将在兖州平定后收回东郡,如今华夏军轻骑兵的肆意妄为正在宣告着一件事,那就是谢飞可以随时切断冀州与东郡之间的联系。
这种骑兵的使用方式让袁绍方面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极度的不适应,凭借罐头和通过商队不断完善的地图,按照近代方式进行训练的轻骑兵们表现出了强大的渗透能力,让袁绍的将领们烦恼无比,作为一种对抗措施,袁绍方面也派出了大量的小骑兵。
如今双方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随着流言的泛滥,两军双方的官兵们都已经知道了袁绍打算偷袭井陉的谣言,这让两军的骑兵们每次相遇,都充满着浓浓的火药味。
谢飞滞留在滏口陉的消息被袁绍得知后,做贼心虚的袁绍着实疑神疑鬼了半天,他要应付兖州的战事,还要面对来自冀州富户们那种无形的压力,多重压力之下,袁绍选择了暂时忍让。
在夏季还没有结束之前,经过几次小股骑兵之间虚张声势的嘴炮战争之后,双方渐渐地默契起来,袁绍方面默认了华夏军在滏口陉以东至武安邑的控制权,已经恢复过来的第二军,则派遣了两个骑兵中队进驻了武安邑。
几百名城防军士兵随即进入了武安邑,自此武安邑算是成了华夏军的一个前哨基地。
作为对袁绍释放善意的一种回应,华夏军的轻骑兵们缩小了活动范围,不再进入袁绍的控制区,两军相安无事共同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
快乐总是短暂的,烦恼却是如影随形,双方刚刚平静了几天,一个突发事件直接将这宁静打得粉碎。
事情的起因再偶然不过了,武安邑的几个城防军士兵去两军之间的村落去买些瓜果菜蔬之类(在华夏军的条令里,士兵个人的抢劫是重罪,但有组织的抢劫并没有相关的规定),没相到遇到了几个袁军骑兵,一言不合起了冲突,一名城防军士兵身负重伤。
受了气的城防军不甘受辱,攒了一帮人前去找回场子,结果恰好袁军的百余名小骑兵都来了,结果非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又被人暴揍一顿。
被揍得抱头鼠窜的城防军回到武安邑之后,城防军的小头目去向自己的骑兵哭诉,早就对袁绍有些怒气的骑兵中队二话不说,直接就集合队伍前去了。
在骑兵中队有意的挑衅之下,两支骑兵很快大打出手,早有预谋的华夏军骑兵中队,当场就砍死了近百名袁军同行。
当事情经过传到谢飞处时,谢飞着实是吃了一惊,他感到吃惊的并不是两军发生了冲突,而是这件事情所发生的过程。
他惊讶地发现,经过近代方式训练出来的骑兵,居然连行为方式都近代化了,整个事件的过程让他闻到了一股异常熟悉的味道。
当下谢飞立刻便给袁绍写了封书信,在信中邀请袁绍见个面,来一个高级会谈解决两军之间的矛盾,毕竟现在大家还是名义上的友军。
相比于谢飞颇为近代化的解决方式,袁绍的反应就古典多了,当知道自己的骑兵被攻击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应当尽起大军前去武安邑,与华夏军大战一场。
正当暴跳图雷的袁绍打算起兵的时候,一名使者送来了谢飞的书信。
“谢飞请我前去武安邑会面,以诸位来看,这谢飞此举何意?”袁绍很是诧异地将书信交于众人传阅,神情犹豫不定看着众人,期盼众人能给一个看法。
“车骑,自古以来宴无好宴,谢飞请州牧前去武安邑,必定没安好心,无论州牧作何打算,这武安邑都是去不得!”
众人听田丰如此一说,纷纷地点头同意,袁绍却是瞥了一眼田丰没有任何表示。
逢纪见状心中暗喜,很是嘲弄地看了田丰一眼,这才施施然起身向着袁绍施了一礼:
“车骑,谢飞此举乃是先礼后兵,无非是向天下人告知,他谢飞乃是仁义之人,不愿与车骑兵戈相加,若是车骑拒绝前去,只怕是天下之人皆笑车骑没有胆识,依我看还是前去为好。”
“没有胆识?当初在洛阳我与董卓拔刀相向时。他谢飞人在何处?”袁绍神色傲然地环视着的众人,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的洛阳一般,“我就是前去武安邑见上一见,那谢飞还能奈我如何?”
“不可!车骑无论如何都不能前去。”荀谌见袁绍似乎有了前去的意思,赶紧开口劝阻,“车骑乃是一州之主,在这诸侯相争之时,断不可轻易涉险,人心难测不得不防,倘若谢飞一旦有了歹意,冀州危矣!”
“车骑四世三公,谢飞所以有今日全凭车骑所赐,若是谢飞有意加害车骑,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耻笑?谢飞在晋阳客商之中,天天说以诚待人,以此来看定无在武安邑加害车骑之心,车骑只管放心前往就是。”审配见荀谌说话,几乎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
两帮人又是你来我往的争执不休,听得袁绍暗暗皱眉,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去还是不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