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沮授惊讶无比地看着谢飞,这问题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
谢飞也不知道在不泄露天机的情况下,该怎么用沮授所能理解的表达方式向他解释清楚这种事,就在此时卫兵进来通报,门外有人求见。
“曹仁?”谢飞听了有些意外,兖州正打的热火朝天,身为大将的曹仁跑来晋阳干什么。
“曹仁见过君侯,自野王一别已是两年未见,君侯一向可好?”曹仁大步走进了军团部,向着堂前迎接谢飞深施一礼,“曹仁不请自来,还请君侯勿怪。”
“子孝将军能来晋阳,谢飞欢喜不及,哪里还有怪罪之说?”
沮授、乐进等人也又客套了一番,众人来到堂中坐定,东拉西扯了半天之后,曹仁说明了来意。
“借粮?”
谢飞听了倒也并不奇怪,兖州的惨像早就传到了晋阳,急剧增加的流民数量也说明了一切。
“正是,如今东郡粮草已经消耗殆尽,百姓纷纷就食于野,士卒早已食不果腹,形势危机万分,还请君侯能够相助,曹仁自是感激不尽。”
曹仁言词颇为恳切,谢飞听了看了沮授一眼,沮授旋即对着曹仁轻施一礼:
“兹事体大,晋阳虽有些余粮,但进入治内的流民也要消耗大量粮食,且容我等商讨之后答复府君如何?”
曹仁一听哈哈一笑,颇为豪迈地起身告辞:
“曹仁自是明白君侯的难处,我等先行告退,还请君侯念及州牧情义借些粮草以渡难关,我想州牧也会心存感激。”
“子孝先去驿馆歇息,等我先忙些琐事,事毕给子孝接风洗尘,”谢飞说着也站起身来,“借粮之事,谢飞定会给子孝一个满意的答复。”
曹仁满面笑容的辞别谢飞,当走出军团部的那一瞬,整张脸立刻变得阴沉起来,默不作声地翻身上马,向着驿馆方向走去。
“子孝,”乐进催马紧走了几步追上曹仁,两人并辔向前走去,“借粮之事谢飞定会应允,子孝为何闷闷不乐?”
“我看未必会应允,你看那谢飞自己不说,却让那个沮授出面应付,岂不是故意推诿?”
“子孝,我曾在晋阳、长子待过许多时日,也算对谢飞有些了解,这谢飞行事与他人颇有不同,所以如此沮授出面也非全是推辞。”
“哦?文谦倒是说来听听,”曹仁听了好奇心顿时被挑了起来,“这谢飞有何不同?”
“据我所知,沮授乃是掌管华夏军治内所有寻常事务,谢飞并不去管他怎么去做,很多事情都是他直接做主,这治内粮食多少,沮授怕是要比谢飞清楚得多,谢飞即便是想借粮,也要先与沮授商讨不是?”
“竟有此事?按照文谦所言,谢飞竟会如此信任沮授?”
“何止是沮授,谢飞此人用人一向如此,子孝可知张燕否?”
“张燕?不就是那个逆贼出身的平难中郎将?”曹仁嘴角一撇,满满地不屑,“后被谢飞取了晋阳,率众归降了谢飞那个?”
“正是此人,如今他是后勤军指挥使,谢飞对这等人都深信不疑,何况沮授了。”
“这有何难?州牧不也是如此吗?”曹仁一听颇是不以为然,不就是重用一个降将吗,天下诸侯这么干的多了,有什么新鲜的?
乐进闻言不再言语,不知为何乐进忽然觉得,李典于禁等人的遭遇更像是一种幸运,自己竟然隐隐有一丝羡慕。
两人各怀心事的向前走着,街道两侧商铺相接,路上人来人往,看得曹仁两只眼睛不停地左顾右盼。
“文谦,这晋阳繁华如此,真是令人大开眼界,这谢飞果然有些过人之处。”
“现在时候尚早,若是中午时分,要比这还要热闹。”
“早知如此就不在路上耽搁了,也好多些时日见识一下晋阳。”曹仁的心情好了许多,一不似方才那样郁闷,“可惜那些护卫不能进城,见不到这等热闹景象。”
“晋阳一向如此,无论何人来到晋阳,都是只能携带几个侍卫进城,护卫们在城外自然有人招待,子孝还是放下心来为好。”
两人说着说着已经快到了驿馆,这里的位置比较僻静,街道上空旷了许多,远远街道的另一头有几人慢慢地走来。
那几人走到驿馆门口翻身下马,纷纷将马匹牵进了驿馆门口马棚里。
看着驿馆门口忙碌着的几人,曹仁觉得有一人有些熟悉,而那人也正好看过来,两人顿时都愣住了。
乐进正在低头不知想些什么,见曹仁停下了战马,也轻扯马缰勒住了战马:“子孝……”
刚刚说出两个字,乐进也看清了来人,立刻大为惊讶地看着对方。
“李典!你这逆贼!”
曹仁看清了来人,咬牙切齿地骂着,随手抽出长刀便要上前,乐进急忙翻身下马跳到曹仁马前,一手拽住了马辔头:“子孝不可!”
那边的李典作势也要拔刀,被于禁紧紧抱住。
两边的随从们也纷纷围了上来,由于都没有兵器,一个个握住拳头对峙在一起,像极了一群正在打架小流氓。
“李典鼠辈!为何反耶?”曹仁翻身下马须发皆张,戟指着李典破口大骂,“州牧待你不薄,鼠辈奈何行此不义之事!”
“曹仁竖子!尔弟陷害与我,害我宗亲!你不去问曹纯小儿反来问我,曹氏竟无廉耻至此乎?尔等如此行事,迟早被夷三族!”
李典毫不示弱地破口大骂,曹仁更是勃然大怒,伸手推开不停阻拦着的乐进,抽出长刀便向李典扑去。
“住手!”
曹仁刚刚迈步一步,只听得一声暴喝,十余匹战马旋风一般飞到,为首一人二十出头,仪表堂堂,颇有几分威仪。
“全部住手!违令者格杀勿论!”
年轻人又是一声暴喝,随行的部众立刻拔刀举弩,将众人团团围住。
“为何斗殴?”见两边人马都停下了手,年轻人颇具威严地喝问道。
曹仁顿时颇为恼火,堂堂一郡太守,又是曹氏第一大将,被这人如此呵斥简直是笑话一般,刚想发作又想起白陉关时候的遭遇,当下强忍住怒火侧头凑到乐进耳旁:
“此人服饰颇为怪异,所司何职?”
乐进倒也识得,见曹仁相问低声回答:“这是辑盗署的人,看军衔是个少尉。”
“少尉?对比我军何职?这辑盗署是何所在?”曹仁听了有些迷糊,就像谢飞弄不明白汉代军制一样,曹仁对华夏军军制也是一直糊里糊涂。
“华夏军少尉大概带领几十人,也许相当于屯长吧?”乐进也是有些拿不准,一边思索一边回答,“不过这辑盗署我倒知道,乃是专门缉拿盗贼的官寺。”
“什么?屯长?盗贼?”曹仁听了顿时勃然大怒,一个芝麻绿豆都不算的小小屯长,还是个辑盗的走卒屯长,竟然敢如此对他说话。
“尔等竟敢如此放肆!”曹仁的长刀一指少尉,因为愤怒而发红的双眼发出恶狠狠的光芒,“我乃东郡太守曹仁,还不快来拜见与我!”
少尉明显的一愕,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曹仁,眼神中飞过一丝嘲弄:“原来是曹府君,失敬失敬!”旋即眼神变得凌厉无比,口气也带着凶狠,“府君进城之时,没有人告诫你不能生事吗!如今只能麻烦府君跟我走一趟了。”
如此威严的喝问,曹仁是从未听过,就连曹操也没有如此对待过他,又听说要抓他,顿时恼羞成怒:“小小屯长竟敢如此,谢飞部众都是如此狂妄吗?待我替谢飞教训与你!”
少尉见状大手一挥,手下人顿时刀弩并举对准曹仁等人,那少尉的眼神异常的凶狠凌厉:“全部拿下!违命者就地格杀!”
李典等人见状悄悄向后退了几步,反正曹仁已经出头了,自己正好乐得看个热闹,再说方才是曹仁先拔刀在手,李典的长刀被于禁按住,还没来得及出鞘。
乐进急忙上前拦住曹仁,又对着少尉施了一礼:“曹府君乃是襄垣侯故友,此番前来晋阳乃是拜访君侯,还请将军不在追究,我等自行散去便是。”
“莫说是军团长故友,即便是军团长本人,若是无故斗殴,我也照拿不误!你是何人?”
“在下乐进,领任城国相。”
“原来是乐国相,我知国相乃是军团长好友,”少尉的表情明显的缓和下来,语气也和善了许多,“只是曹府君欲持刀伤人,已违反华夏军法令,我自当拿他问罪,请国相不要阻拦,以免同罪论处!”
少尉说完脸色一紧,对着手下一挥手:“拿下!”
辑盗们一拥而上,将曹仁的随从全部拿下,随从们手无寸铁,又被弓弩逼住,只好一个个束手就擒。
曹仁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晋阳一个小小的抓贼的小吏,竟然如此不将一郡之守放在眼里,当少尉站到他的面前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曹府君,长刀是否该放下了?”
少尉嘲弄的语气让曹仁彻底失去了冷静,他的长刀猛然举起,对着少尉狠劈过去:
“鼠辈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