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有来有往(上)

  成也就成了,横竖没有什么花头,一个废后所出的阿哥,本来就没有什么别的什么可能,只能是在大内之中苟延残喘了,一个也是收拾,两个也是收拾,皇贵妃的意思是两个就算是凑成了一对,那么刚好一起算总账,将来处置起来也方便些。

  可天不遂人愿,没想到这个十二阿哥,竟然有胆子去前线效力,更是有福气赚了一个大功劳回来!坏事总是接二连三连续不断地来,得了爵位,又能够继续住在紫禁城之中,皇帝没有明说,可六宫上下谁不知道,外头朝臣大家心里头也有数,皇帝想要立储了,或者是说,谈到立储就太远了些,可永基的这一次表现的确是得到了皇帝的认可,让皇帝重新开始正视自己这个之前忽略不少年份的儿子来了。

  这一切都让皇贵妃很不舒服,特别是最后一件事儿,其余的住在宫里头、得了什么爵位,其实都是无关紧要,镇国公在老百姓来看,可真是了不得,穿的是龙袍,可在令皇贵妃这些真正的内里人看来,只有那个位置才是最要紧的,除却那个位置,其余的爵位都不值得一提,就算是铁帽1子王与国同休又如何?还是奴才,只是一个高级些的奴才罢了。

  “主子担心什么呢,依我看,倒是不必太担心十二阿哥,素来给皇子们配亲事,都是最讲究门第出身的,远的自然不必说了,奴婢就告诉娘娘一句,当年咱们万岁爷还是阿哥的时候,选是福晋,可是富察氏出身的八大姓秀女!”

  鸣翠的话儿非常有见解,今上永盛皇帝还是阿哥的时候,天正皇帝已经是十分属意于他,但外头是丝毫风声都没有,虽然是给的亲王爵位,但这个亲王爵位也不是独封的,而是和几个兄弟一起受封的,可唯独只有一件事儿看出来了端倪,给宝亲王赐婚的福晋,乃是察哈尔总管的女儿,系出名门的富察氏,八大家的翘楚之人,这才被外头的人看出了一些东西,原来皇帝的意思在这位四阿哥身上,这个理由也非常正确,母仪天下的皇后,必须要端庄大度,高贵典雅。

  而这个选择也是再正确不过了,孝贤皇后正位中宫,母仪天下之风范,堪称本朝第一,不仅勤俭节约更是恪守妇德,和皇帝琴瑟和鸣,可谓是女德第一,死后哀荣无限,更是给了一个前人从未有过的谥号“贤”字,这样说来,天正皇帝的眼光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这话可真是没错!”令皇贵妃恍然大悟,“本朝可不是前头大炎,尽是选一些小门小户上不了台面的皇后,本朝最要紧的就是门第家世妇德,至于长得如何,才学如何,压根就不重要!就靠着那个小丫头片子,还想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何况南氏,可是圣上最厌恶的,俗话说的好,母以子贵,子凭母贵,有那么一位额娘在,十二阿哥就什么戏都没有,娘娘才是皇贵妃,位同副后呢!您膝下养着的龙子,才是最尊贵的!”

  皇贵妃叹气道,“前头我只是知道你伺候用心,却是没想到你看的最清!你说的半点不错,我又何必对着那永无可能之人斤斤计较?得空了就戏弄整治整治,不得空了就抛在一边,横竖都在宫里头了,还能逃脱的了我的手掌心不成!”

  鸣翠的话儿彻底打动了令皇贵妃的心,也让她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要办好重阳节的节礼,务必要艳压六宫,让皇太后对着自己操持大事儿的能力和进献的孝心双双满意。

  “皇贵妃真是这么说的?”永基回到了阿哥所,刚洗了把脸,听到金秀这么说,好奇的说道,“就要看大家伙的心意?”

  “是,”金秀接过了永基手上的毛巾,递给了福子,“我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办的,所以等着爷回来,问一问清楚。”

  “以前可不是这个规矩,”永基笑道,“皇额娘……那时候都要预备下应景的东西,不管是玉如意,还是宝石菊花盆景什么的,亦或者是万寿连绵的蜀锦,都是要贵重的东西的,虽然不是万寿节,也不是整寿,但每年一次,总是要花些银子的,如今这是怎么了,难道皇贵妃要节俭着办?”

  金秀回想了一番皇贵妃的话儿,“万岁爷的意思是要好好办,舒妃因为说没银子办,庆嫔说要大张旗鼓的办,都被皇贵妃呵斥了。”

  “这难道是皇贵妃的平衡之道?”永基很是好奇,“你之前也说过这些个御下之道。”

  “舒妃一直和皇贵妃不对路,”金秀窃笑,“被呵斥也是正常的,但庆嫔我却不知道为何,但估摸着,或许是得宠罢了。这算不得什么御下之道。御下不是排斥,不是打压,而是要扬长避短,六宫和睦才是最要紧的,而不是谁得宠就眼红谁——当然,”金秀接过了小巧手里头的盖碗,递给永基,“这是我的猜想罢了。”

  “皇额娘昔日在的时候,和皇贵妃也不对路,如今看着倒是和皇贵妃的路数是一样的,不过昔日皇额娘对着容妃倒是还可,容妃娘娘今个你见了吗?”

  “说是身子不舒服,没来。”

  “素来如此,”永基摇摇头,“也不奇怪,她是最独行的,皇阿玛最疼爱的嫔妃也是她。”

  容妃难道就是香妃吗?这位的确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容妃是和卓氏出身吗?从西域来的?”

  “是,是从西域来的,乃是兆惠大将军平定达瓦齐部之后带回来的,她一直如此,皇阿玛宠爱的很,六宫侧目,”永基接过了金秀献的盖碗,“这事儿何必你做——她不太和人来往,以后许是不得常见了。”

  这位美人可是大名鼎鼎,有机会还是要见一见的,只是不急在一时,金秀点点头,“是,还是说节礼的事儿罢,爷有什么主意?有什么新鲜的东西进献吗?皇贵妃说了,那日乃是家宴,咱们一起入席,自然一起进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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