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等待风来(完)
“我怕你是不知道轻重,所以,”金秀摇摇头,“你先呆着,海兰察叫人看好了他,不能让他和外头有联系,桂家的两个老人回来之后,先来见我,说话过之后才可以去见他这个小子。”
“知道了,”海兰察很是郁闷,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个又变成管家婆子似得要去照看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了,“你给我老实点!”海兰察朝着桂家少主呲牙,“若是不听大人的话,我就把你丢给乌猛脱猛去!”
“你看住我没用!”桂家少主瞪大了眼睛怒视海兰察,“我的母亲在那里,肯定她也是想来找我的,不然的话,不会联系上我!”
“你就别瞎叨叨了,”海兰察无聊的躺了下来,懒洋洋的说道,“大人说的清楚,千军万马之中,你那不负责任的老娘,还想着来救你呢?别做梦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听着大人的话,赚一些军功来吧,小子,听我的话,桂家的未来靠着自己个去赚的,可不是靠别人的施舍,若是别人可怜你给你的东西,那么日后人家不可怜你了,就直接拿回去,你也没辙!”
海兰察显然是说了一些真知灼见,桂家少主呆了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横竖在这缅甸的事儿上,别说是你了,就连我也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的,”海兰察打了个哈欠,“耐心等着,最好能等到自己有用的时候出现,不然的话,桂家,啧啧,真的怕是没有什么出息了呢。”
金秀所料不差,缅甸的确是来人了,她来到傅恒的大营,才知道缅甸派人来求和了!
“这话是怎么说的?”金秀挑眉,奇道,“缅甸人难道真的撑不住了?”
孙士毅笑道,“如若兄这是怎么意思?”
“我算着,他们这些日子总是要有动作的,”金秀笑道,“双方鏖战这么久,总是倦了,咱们打不下他们的水寨,他们也不敢出来和我们对战,也就只能这么耗着,可这么耗着,咱们不吃亏,只要粮道通畅,再驻扎此地半年也是无妨,但是他们有些忍不住了吧?”
金秀发现傅恒并不在帐内,“中堂大人在何处?”
“大人身子不好,只怕是不能见缅甸人,”孙士毅脸色难看,“哎!他的身子如今差了很多,实在是……愚兄也想着要请他回国养病,只是如今这些事儿千头万绪的,他也不愿意去,我估摸着,”孙士毅见到帐内就只有自己个和杨重英两人,算起来没有外人,于是也对着金秀说了实话,“中堂大人,存了以死明志的想法!”
金秀悚然一惊,“这大可不必!为何要如此?”
“纳兰大人,您是明白人,我瞧着您看了阿里衮就拿了药出来,您的药,有奇效,阿大人的身子马上就要好了,我这也不瞒着您,想问一句痛快话,中堂大人,”杨重英问道,“到底能不能好起来?”
“难好,”金秀摇摇扇子淡定说道,“但只要好好将养,也不会差下去,肺痨这种病,乃是富贵病,若是好好养着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寿数还有的是。”
两人对视一眼,孙士毅点点头,“如此的话……还请如若老弟帮着看一看药方才好。”
“日常吃喝的东西,也要讲究,务必要营养些的才行,鸡汤、龟鳖、亦或者是肉类,要多用一些,”金秀点点头,“这些是小事儿,分内之事,无妨的。”
“中堂大人脸色不好,”孙士毅担忧的说道,“不能见缅甸的人,怕被看出什么端倪,就不好了,明总督去帮着训练火枪兵了,其余各人都有自己个的事儿,没人能接待,这事儿,就烦请如若老弟来见,如何?”
金秀微微一呆,笑道,“这是什么意思?我见缅甸的人?”
“是,算起来,如若老弟对着缅甸的事儿最是清楚,杨知府问过乌猛脱猛,说你似乎上辈子乃是这缅甸之人一般,对着缅甸的天文地理无一不知,这一次来的人,似乎还是缅甸国内颇为尊贵之人,我们这些人,怕是应对不好,反而被看了笑话去,”孙士毅笑道,“我也请示过十二爷,他很是赞同你来接待缅甸来使。”
金秀哑然失笑,“我们这位爷就是宅心仁厚,不知道回绝,两国交战,这接待来使,乃是最要紧的事儿,怎么好交给我呢?”
“如若兄何必妄自菲薄?”孙士毅眨眨眼笑道,“如今咱们有中堂大人为主帅,两位副帅,十二爷和你都是军前参赞,参赞军务正当其时,怎么见不得缅甸来使?”
这话其实不算错,永基的这个“军前参赞”的位置,基本上算是参谋一类的人物,当然,这个职位的权柄大小,全在自己能不能争取到,后世有句话,“参谋不带长,说话不响亮”,参赞也是如此,若是事事都管,也行,若是就当一个泥塑的菩萨一言不发也行,全靠自己个争取。
当然了,金秀如今也是参赞,只不过这个参赞只是专门负责征缅引差事的。
金秀见到孙士毅的眼神有些古怪,眨眼的样子似乎透着一股子鼓励的意思,若是换做是之前,金秀必然不会要出这个风头,但如今……她也不免对着胶着的战局有些厌烦,而且之前也显露过才能,不至于说,要继续藏着什么,孙士毅既然是如此鼓励着,金秀点点头,“如此那么我也狐假虎威一番了。”
既然要见,那么也就不能够随随便便的见,几个人商议了一番,定下了说话的目的和主旨,金秀抱了抱拳,笑道,“那么我今日就是僭越了。”
她施施然的上前,坐在了傅恒的帅位上,外头炮声接二连三的响起,侍卫高声通传,不一会,大帐外响起了零散的脚步声,“缅甸国使者到!”
孙士毅看了金秀一眼,吩咐道:“进来吧!”
外头进来了一位身穿白色锦袍的年轻人,他的肩膀上的衣角宛如飞檐翘起,显然是一位缅甸王室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