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又是二事(上)
福康安听到一件事儿就十分的不悦,只是因为被迫接受了金秀入选秀女的事实,所以一直还强忍着,可这会子又听到了金秀如此说,真真是按捺不住,连连冷笑,“元大姑娘我原本以为你是位睿智之人,可如今看来,你不仅仅是计较一些蝇头小利,更是失心疯如此,且不说我不能干涉朝廷认命官员,再者说了,纳兰永宁的起复,和你又有什么相关?”
“金姑娘真以为自己个无所不能,什么事儿都能插上一脚?之前那个黄道台的事儿,侥幸让我给办成了,你还真的以为,我可以影响朝廷大员的任命吗?”福康安盯着金秀,似乎要在金秀的脸上看出什么羞愧或者是恼羞成怒的神色出来,可惜,金秀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脸上还是依然淡定如初,这又是让福康安很是不悦,他的计划失败了,不知道为何,今日的福康安十分想把金秀给激怒了,他想看看,如此淡定从容的面孔后面,若是慌乱起来,到底是会露出什么?
可惜福康安没有成功,金秀依然是自信心满满,“三爷这是我的事儿,也是我的请求,但也是有关于富察家,傅中堂的大计。”
“这话我听过很多,什么投桃报李,感恩图报的许诺,也是常见,若是要走关系,你直说就是,为何要扯这些什么有关于我阿玛的话儿?”
“那么咱们慢慢说就是,”金秀坐了下来,倒茶给福康安,今日福康安的情绪很不对啊,感觉好像炸毛的公鸡,一下子就被惹怒的模样,所以金秀心里头想着,恩,总是要慢慢的解释才好。
“缅甸的东西,货真价实,这个人情,是三爷欠我的,”金秀端着茶碗,朝着福康安微微一敬,笑道:“这个人情,您该还吧?别的我不敢说,单单那几条行军的路线,就足够让前方战士不知道因为少些探路少些死亡。”
“真伪尚未证实,如今就说这个,未免太早了。”
“不早了,这几件事儿,算起来都是一件事儿,那就是为了大军的顺利进行而服务,也是为了让傅中堂能够顺顺利利的出征,顺顺利利的拿下缅甸。”
“你这话不通,”福康安总觉得金秀所言所求和她所谓的为傅恒服务,实在是风马牛不相及,“你若是说不出什么要紧的话儿来,就不必说了,纳兰永宁昔日当过内务府的堂官,若是如今起复,起码也要四品的京官,三品二品的外官才行,这样的事儿,我答应不了,我就算是在万岁爷面前能说上话,也不会无缘无故就使这个情分,你是明白人,知道这些所谓的恩宠是在于我的自知之明上!若是恃宠而骄,以为什么事儿都可以走关系通关节,你不仅小看了我,更是高看你了自己。”
福康安果然是第一睿智之人,金秀心里头暗暗赞许,若是论起这个世界之中见到的少年郎,心智才干什么的,或许还是要算福康安第一,这个人中龙凤的称号绝不是虚夸,金秀微微一笑,“我自然是有话要说的,这一次我还是说两句话给三爷听,如何?若是您听清楚了,自然就明白,这几件事儿,是有关系的。”
金秀果然又说了两句话,这下子福康安震惊了,他就算是少年一辈之中心智才干的确第一,但金秀所言的两句话,简直是超出了这个时代普通人的认知,哦不,不仅仅是普通人,福康安从未在自己父亲傅恒哪里听到过类似的话儿,他盯着金秀,“这是你想出来的主意?”
“是,三爷,我说的如何?”金秀笑道,“这两句话说了,这几件事儿,是不是又连在一起了?”
“你既然行此凶险之计?”福康安看着金秀,喃喃说道,“这简直是九死一生的事儿!”
“是九死一生,但若是成了,那就是一本万利的事儿,这是我的计谋,三爷想想,若是我真的嫁给了十二阿哥,这事儿可办否?”
“你会死的很难看的,这事儿瞒不了所有的人!”福康安低声嘶吼,“若是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
“那三爷您说,我还有什么法子,亦或者说,十二阿哥还有什么法子?才能扭转局面呢?”金秀笑道,“所以这些事儿,归根到底,就是一件事儿。”
“那就是要指婚给十二阿哥。”福康安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事儿,也清楚的明白了金秀到底是为何要这么做,“没有这个事儿,你自然不会费心筹谋。”
“是,若是没有用这个关系拴住十二阿哥,为何我要如此费心筹谋呢?我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我在家里思来想去极久,三爷,不瞒你说,若是这个风险不冒,我为何要嫁到宫中?”
“可十二阿哥已经同意这个事儿了?”福康安还是不敢置信,“他愿意如此做?或者是说,他愿意让你如此做?”
“我就是十二阿哥的谋主,这个事儿,若是他不点头自然不能办,可若是我不筹谋,他也成不了事儿,”金秀的语气里十分骄傲,又十分的自信,“怎么样?福三爷若是不信十二阿哥,难道不信我吗?”
“可若是如此……”福康安似乎有忧虑,“那么只怕是被人误会猜忌……”
他难得的露出了迟疑之色,金秀微微一笑,“所谓志同道合者,不必生死相交,只要在这同行的时候能够互相帮衬,互相关照就是了,若是将来分道扬镳,那又何必真的捆绑在一处呢?您放心,我不会让傅恒中堂或者是您福三爷为难的。”
这样一番话说下来,福康安咬咬牙,点头下来,“若是如此,我就答应下来。”
“三爷干脆,”金秀微微一笑,“还请稍候,我就请我阿玛过来。”
“你阿玛?”
“是,”金秀温言笑道,“我业已认了宁老爷作为干爹,以后若是真的成了这事儿,我在宫里还要他老人家多多照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