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四章 鲜血盛开王座之路(3)

  毫无疑问,站在加长凯迪拉克旁开口挑衅拿破仑七世的人就是刚刚战胜了阿米迪欧,排名上升了两位的约瑟夫阿尔曼。

  和嬉皮士打扮的斯特恩金不一样,约瑟夫阿尔曼还是遵守了参加宴会的基本礼仪,穿了燕尾服,毕竟他贵为lvmh集团的太子,这种场合穿的出格是对自家业务的不尊重。

  可即便约瑟夫阿尔曼穿了一身自家裁缝为他量身订制的燕尾服,依旧不如站在马蹄台阶下方身着红色宫廷装,戴着蓝色绶带的拿破仑七世来的玉树临风。

  不过这并不妨碍约瑟夫阿尔曼与拿破仑七世遥遥对峙。

  白马中庭的气氛瞬间升温,成默觉得很历史真是奇妙,两百年前逼迫拿破仑一世退位的是代表旧贵族的反对派,而拿破仑一世代表着新兴资产阶级。两百年后前来逼迫拿破仑七世角斗的是新兴资产阶级,而拿破仑七世则代表着旧贵族。

  历史是一个不断的轮回。

  站在舞台上的,也始终是那一些大家族的人。

  全场所有人此时都把目光聚焦在如同一团火焰的拿破仑七世身上,蓝色的皇室绶带斜过点缀着金色纽扣的胸膛,束在腰间的金色腰带上那枚纯金n字家徽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闪光灯顿时响成了一片,有人在拍拿破仑七世,有人在拍约瑟夫阿尔曼,甚至还有摄影师扛着摄影机飞奔到了约瑟夫阿尔曼身边,给背手而立的集团太子爷来了个近距离特写。

  一旁的斯特恩金像个小丑一样对着摄像师和记者们嘟哝道:“喂!你们搞错了没有?我才是主角?没看见我穿的可是约翰列侬在伍德斯托克音乐节上穿过的衣服......还号称是对时尚最敏感的法兰西记者,简直就是一群只热爱的八卦的蠢驴.....”

  成默瞧了一眼斯特恩金,嬉皮士的打扮真是符合米国佬的定位,他不由的在心里感慨这真是巧妙的隐喻。

  只是可惜不管斯特恩金说什么,都没有记者和摄影机理会他,没有人在乎这个穿着花哨喇叭裤的胖子是谁,所有人都在关注着约瑟夫阿尔曼......

  以及伟大的法兰西皇帝陛下的后裔拿破仑七世。

  虽说记者和媒体们不清楚约瑟夫阿尔曼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们知道约瑟夫阿尔曼出言不逊,肯定是因为和拿破仑七世有矛盾。

  lvmh集团的太子爷和大名鼎鼎拿破仑七世当场冲突,这可是能够登上头版头条的大新闻。

  闪光灯响成了一片,还有记者将收音器举到了拿破仑七世的一旁,要不是有卫兵拦着,估计他会直接把话筒塞进拿破仑七世的嘴里。

  总而言之,场面稍嫌混乱,全场的人都在等待拿破仑七世的回应,连带着站在拿破仑七世身边的小透明成默,也体验了一把万众瞩目是什么感觉。

  拿破仑七世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对着约瑟夫阿尔曼微笑,他淡然而不失礼貌的说道:“阿尔曼先生,如果您是来参加宴会,希望为全世界的重病儿童贡献一份力所能及的力量,我代表玫瑰十字会欢迎您。如果您是来捣乱的,恕我只能请您离开了。”

  约瑟夫见拿破仑七世根本不接茬,一副没有被自己激怒的淡然模样,也微笑着说:“我刚才就说了要为慈善尽一份力量,还说了......我想多尽点力量,就是不知道亲王殿下愿意不愿意成全我?”

  拿破仑七世还是对约瑟夫的问题避而不答,只是点头说:“既然阿尔曼先生愿意为慈善慷慨解囊,就请稍等。”

  “等?等什么?难道克里斯托夫你是要我们在这里等你宣布退位吗?就像你没什么血缘关系的老祖先,两百多年前在这里大声的对自己的部下喊......”斯特恩金像是急于抢戏的演员,他跳到了一众记者与摄影机的前面,毫无仪态的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他抚着自己的胸口挺着啤酒肚,用像是舞台剧演员般用话剧腔说,“我的老近卫军的军官们、下级军官们和士兵们!法兰西沦陷了!我向你们告别了......”

  全场被斯特恩金拙劣的演出惊的一片哗然,这一次闪光灯终于对准了斯特恩金这个可笑的胖子。

  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记者高声问道:“嘿!这位先生,能给我们做个自我介绍吗?”

  斯特恩金向着记者们微微鞠躬,兴高采烈的说:“当然,希望大家记住我的名字,斯特恩金。一个热爱和平的约翰列侬粉丝,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米国人......”

  拿破仑七世面对这样的侮辱仍然无动于衷,像是一根标枪立在玉石台阶的下方,长枪短炮对着他发射着枪林弹雨,他像是没有听见斯特恩金说的话,继续微笑着说:“莫里斯,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安排阿尔曼先生和金先生在红毯前等候,顺便把他们的车挪一下,不要冷落了我们尊贵的客人。”

  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拿破仑七世居然会忍气吞声,都惊愕的望向了他。记者们按动快门的速度更急促了,闪光灯照亮了整个天气阴沉的枫丹白露宫,点燃了白马中庭原本就灼热的空气,气氛变的愈发诡异了起来。

  成默用余光瞥了一眼拿破仑七世,他表面上若无其事,可成默却从他紧绷的唇角还有不停跳动的下眼睑肌肉,看出了拿破仑七世压抑的愤怒.....

  还有瞳孔里一闪即逝的火星。

  幸好莫里斯没有给约瑟夫和斯特恩金继续说话的机会,带着几个卫兵请走了几个媒体,并站到了约瑟夫和斯特恩金的两侧,将他们与媒体隔绝了开来,语气生硬的说:“几位是要离开,还是要参加宴会?”

  约瑟夫似乎觉得拿破仑七世实在太怂,眺望着拿破仑七世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容,接着耸了耸肩膀,对刚从凯迪拉克里出来的年轻人不屑的说道:“看,这就是天榜排名第五的拿破仑七世,一个全靠控分的胆小鬼。”

  就在刚才莫里斯派人强行挪车之际,如同史前巨鳄般的加长凯迪拉克里又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个一头深棕色卷发的年轻人,他的眼睛很大,双眼皮又宽又深,瞳孔是也是深棕色的,宽额窄脸,从长相看上不像是白人,更像是犹太人。

  拿破仑七世没想到车上还有人,脸上又沉郁了一些。

  成默看见从车上下来的两个人,表情也稍稍变化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就恢复了正常,把视线从两个刚下车的年轻人脸上移到了斯特恩金脸上。

  果然如他所观察到的,卷发年轻人比斯特恩金帅,但长的很有几分相似,成默猜测他应该是斯特恩金的弟弟,传说中星门超新星达尼尔金。

  至于另外一个东方人,成默都没有多看几眼。

  因为成默和这个人算是很熟了。

  没错,那个像是游客般正在休闲自得的欣赏着白马中庭的俊美男子,正是西园寺红丸。

  成默满心疑惑,不知道这几个人跑到拿破仑七世的慈善晚宴来干什么。

  见约瑟夫和斯特恩金没有继续搞事,拿破仑七世立刻拍了一下成默的肩膀,接着看了看谢韫,一脸歉意的低声说:“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

  成默佩服拿破仑七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着心平气和的模样,低声说:“没关系。人生总有意外发生。”

  拿破仑七世勉强微笑了一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那就请两位先进入舞会大厅,戴娃正在门口等着你们,她会带你们和我的朋友们认识一下的。”

  成默和谢韫冲着拿破仑七世点头说了“待会见”,便跟着一位梳着油头的侍者身后向着台阶上方走去。

  台阶漫长,两个人为了保持仪态走的很慢,成默忍不住在挽着他的谢韫耳边低声说:“看样子斯特恩金和约瑟夫阿尔曼来者不善。”

  “自从拿破仑七世在去年发动了鸢尾花宣言之后就等于站在了欧宇和星门的对立面,所以欧宇和星门的人上门挑衅也很正常......”谢韫小声回应。

  “可拿破仑七世为什么会这么不明智的站出来?我觉得这和他隐忍的性格不符啊!”

  谢韫叹息了一声说:“拿破仑七世不得不站出来啊.....当时你不在欧罗巴,不了解其中的内情,欧宇去年年初严格天选者注册程序,并强制要求每个天选者离开和进入欧罗巴必须报备,就是在动摇贵族们的根基,要知道欧罗巴大量潜行者都和贵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贵族们的很多家臣都是潜行者,假设欧宇逐渐加强对所有天选者的管理,那么就是在逐渐剥夺贵族们对潜行者的控制权。”

  “原来如此。”成默恍然大悟,这才了解深层次的原因。

  “不过我看拿破仑七世闹归闹,还是不敢和星门、殴宇真的硬碰硬,去年的鸢尾花运动,威胁要把天选者的事情公之于众,只是想多在手里拿些筹码,好和星门、欧宇谈条件......”顿了一下,谢韫小声说,“只是看样子星门和欧宇没有和拿破仑七世谈条件的打算。”

  成默心想:“看来拿破仑七世的日子也不好过,难怪对我态度这么友善,不仅心甘情愿被我利用,还迫不及待的等着把十字蜂拿回去。”他回头看了一眼台阶下方的拿破仑七世笔直的背影,像是自言自语的轻声道:“我觉得他没这么容易就屈服......”

  “两百年前拿破仑一世也不想退位。”谢韫意味深长的说。

  此时两个人已经行至楼梯的顶端,两侧的士兵面无表情的持枪而立,侍者拉开了金色的大门,穿着深红色露肩纱裙的戴娃正站在门口,硕大的祖母绿吊坠衬的在她脖颈修长肌肤白皙,她头顶闪耀着璀璨光芒的公主冠,胸前挂着蓝色绶带,高贵而优雅的面对着谢韫微笑。

  “希耶尔,真高兴你能来。”戴娃伸手去拥抱谢韫。

  谢韫松开挽着成默的手,将披在肩膀上的羊绒开司米优雅的递给侍者,才和戴娃拥抱回应了她拥抱和贴面礼,两人分开之后,谢韫注视着戴娃一脸惊讶的说:“你怎么把头发给剪了。”

  戴娃摆了摆头问:“不好看吗?”

  “好看,干净利落英气十足,我只是有些意外而已。”谢韫说。

  戴娃没有跟成默打招呼,径直拉过谢韫的手,拖着谢韫朝着里面走,大门里面是二楼的走廊,可以看见枫丹白露宫舞会大厅晶莹夺目的水晶吊灯,厅内整个墙壁和天花板用黄、红、绿色调的金叶粉饰,金碧辉煌富丽堂皇,这华美的装饰影响了欧罗巴几百年的宫廷风格,可谓集数百年之大成。

  戴娃拉着谢韫的手朝着侧面的楼梯走去,从那个半月形的大理石楼梯可以下到一楼,戴娃的语气轻快:“走,我带你去见见我的几个朋友,我跟她们提过你好多次。”

  “介绍朋友?如果是男生的话.....就不用了。”谢韫说。

  戴娃扯着谢韫朝着楼梯走去,同时没好气的说:“我什么时候跟你介绍过男生?”

  谢韫被戴娃扯的伸直了手臂,但她停在原地没有动,低声说道:“等下再说,我得陪成默。”

  戴娃回头看着谢韫说:“我跟你介绍的人里面可是有你很尊敬的汉诺威王妃还有我未来的嫂子雅典娜,奥纳西斯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她和你的性格有点像,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她的。”说完戴娃假笑着对成默说,“喂!你一个大男人,不会在宴会里都害怕吧?”

  成默淡淡的说:“没关系,你去吧!我一个人随便看看。”

  谢韫摇了摇头,反抓着戴娃的手说:“宴会的时间还长,我先陪成默逛逛,他还是第一次来你们枫丹白露宫。”

  “这还不好办!”戴娃挥了挥手叫来了一名侍者,“加斯顿,你带这位先生到处参观一下,记得在宴会开始之前赶过来。”

  “戴娃.....”谢韫松开戴娃的手,平静的注视着戴娃。

  谢韫不怒自威的样子让戴娃只能偃旗息鼓,她有些委屈的说:“那就一起.....不过你男人可别嫌弃我们女人聊的话题无聊......”

  谢韫没有说话,只是微笑了一下,看向了成默。

  成默却说:“你和戴娃小姐过去吧!我去别的地方转转,等下过来找你。”

  “我陪你。”谢韫说。

  成默勾着嘴角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没必要这么担心我。”

  谢韫有些犹豫,戴娃又伸手拉住谢韫道:“是啊!成默又不是小孩子了,应该让他像个男子汉一样自己去交际,胆小鬼可是找不到朋友的.....”

  谢韫也不是矫情的人,轻声说:“那我在大厅里等你。”

  成默“嗯”了一声。

  谢韫便和戴娃走向了半月形的旋转楼梯,下楼梯的时候谢韫还回头叮嘱了一句:“别忘了时间。”

  成默点头。

  “至于这么难分难舍吗?”戴娃不满的说。

  成默目送戴娃和谢韫朝着楼下走,一旁的侍者问道:“成先生,需要我带您参观一下吗?”

  “谢谢,不用了。”成默转头对侍者说,侍者微微颔首随后转身离去,成默站在栏杆边望向了楼下的大厅,好几十幅色彩明丽的油画和壁画组成的墙壁,将艺术的奢侈夸张到了极致,穿着燕尾服的钢琴师正端坐在钢琴前,他灵活的手指在琴键上驰骋,站在旁边的弦乐师正配合着钢琴师演奏着轻快的圆舞曲,穿着华服的男男女女们正各自围成一个小圈子交谈,男性几乎都戴的有鲜艳的绶带,而女性则都戴着流光溢彩的皇冠。这两样东西并不是随便就能佩戴的高贵东西,都是皇室才有资格戴着表明身份的玩意。

  成默不无恶意的想,朝厅里扔一个技能,欧罗巴皇室至少要少大半,而自己又能收获多少经验值。

  尽管被绚烂的珠光宝气的奢靡景象差点晃瞎了眼睛,成默还是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一角的雅典娜,她只是穿了件白色纱裙,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却比周围一众光彩夺目的皇室还要出彩,就像一柄插在金银珠宝中的冷峻利剑。

  成默只是扫了一眼,也没有细看,刚打算离开随便逛一逛,却听见背后传来斯特恩金的声音,“我实在爱极了拿破仑七世刚才的那副表情,还有他眼睛里隐藏的火焰,和他握手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挥舞着布莱卡的斗牛士......”

  “斯特恩先生,那你可得小心被拿破仑七世这只危险的公牛挑翻在地,要知道法兰西可是有句著名的谚语,il fautméfierl’eau qui dort.(沉默的人最可怕)”

  听到这句法兰西谚语成默如芒刺在背,西园寺红丸那纤细阴冷的声线就像针,成默没有回头,依旧伫立在栏杆边看着戴娃带着谢韫一边跟人打招呼,一边走向雅典娜的方向。

  成默虽然眼睛在看着谢韫,耳朵却全神贯注的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只见斯特恩那只老狐狸回答道,“哦!我觉得拿破仑七世一定会先挑翻约瑟夫,比较我只是用块红绸布逗弄他,但约瑟夫可是要抢夺他的女人。”

  “斯特恩先生,我想你误会了什么,雅典娜可还不是拿破仑七世的女人,虽然雅典娜答应了拿破仑七世只要能成为神将就嫁给他.....可拿破仑七世有机会成为神将吗?......没可能的,他连我这关都过不了!更不要妄想成为神将了!”

  毫无疑问这是约瑟夫的声音,成默心道:难怪那天雅典娜会对拿破仑七世说等你完成了约定再说,也难怪约瑟夫这样三番四次的挑战拿破仑七世,原来两个人还是情场上的竞争对手。

  “雅典娜确实是罕见的尤物,只是可惜了脾气实在太火爆,这种丧失了温柔特质的少女也就你们这些小男生才会喜欢!像我这样的老男人都偏爱柔情似水体贴人的熟女....”斯特恩说话的时候还砸吧着舌头,像是在品味着什么。

  “斯特恩先生,如果你敢当着雅典娜这么说,我愿意承包您一年的威士忌!”约瑟夫说。

  “不,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天榜第一的折腾,还是低调一点好。”

  这时斯特恩四人已经走下了楼梯,成默已经能用余光看见他们的背影,成默觉得等下约瑟夫一定会再次向拿破仑七世发起挑战,只是不知道拿破仑七世在雅典娜面前会不会继续逃避,成默竟然产生了些许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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