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施压
檀越和栎阳侯世子还有沛国公府三少爷虽然平时不怎么着调,但他们在鸿宴楼说的话,没人怀疑过那些话的真实性。
因为这要是假的,大家是怎么用唾沫星子淹的惜字斋,就怎么用口水淹死他们三个。
惜字斋引起众怒,被砸鸡蛋,不得不关门的事很快就传到了老夫人耳中,老夫人的脸几十年没那么臭过。
她拿孝道压姜绾和齐墨远,逼的万卷楼关门,他们去佛堂反省,现在姜绾和齐墨远反将她一局,拿皇上和众怒来压她。
因为这事是她理亏,她毫无还手之力。
连惜字斋都被砸了,还不知道那些想把儿子送进书院读书的人在背地里是怎么问候她的。
老夫人一口老牙都咬松动了,她道,“去把她叫来!”
丫鬟站在一旁,不知道老夫人口中的她是谁,是世子爷、世子妃还是二太太?
静安府里最懂老夫人的还是陈妈妈,她道,“二太太跪晕倒被抬回南院的,这会儿怕是下不来床。”
派丫鬟去请,二太太也不会来。
二太太捅篓子的本事大,收拾烂摊子的本事没有,但躲祸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
老夫人太阳穴直突突,陈妈妈道,“世子妃也没好,还是把世子爷请来吧?”
老夫人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陈妈妈看了丫鬟一眼,丫鬟赶紧出去。
屋内,姜绾靠在大迎枕上,听着金儿说惜字斋被砸的事,心情是要多美好就有多美好。
皇上要给王爷面子,不会为难老夫人,但那些穷苦百姓可就不会了,事关他们利益,一定会努力争取。
众怒难犯。
老夫人敢无所顾忌的惹她,不就仗着自己是老夫人,没人能拿她怎么样吗?
但她还就是倔驴脾气了,不论谁招惹了她,就得付出代价!
齐墨远坐在那边喝茶,眸光时不时的从姜绾脸上扫过,道,“你是不是早有开书院的打算?”
姜绾轻“嗯”了一声,道,“钱多了未必是件好事,找对地方花钱很重要。”
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联姻,已经招皇上忌惮了,再加上她开铺子挣钱,皇上忌惮之心会更重。
要是哪天皇上要做什么,她祖父姜老王爷和王爷不赞同,这时候心怀叵测之人稍微一挑拨,皇上就算不除掉王爷和姜老王爷,也会削弱他们的兵权,扶持另外一股势力来制衡。
这也是为什么王爷赞同她把造纸术献给皇上的原因。
在没有异心的时候,钱多了反而是种累赘,这钱明着花在皇上身上,对他们自己放到是种保护。
开书院让穷苦百姓之子能读书识字,这是好事一桩,没道理不去做。
姜绾一番话,齐墨远心底狠狠一震。
莫非这就是河间王府不敢用造纸术的原因,怕皇上忌惮?
他怔怔的看着姜绾,看的姜绾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抬手擦了又擦。
确定什么都没有后,拿眼睛瞪他,正要开口,外面丫鬟站在珠帘外道,“世子爷,老夫人让您去她那儿一趟。”
姜绾心下冷笑,连王爷都来过了,她都不为所动,老夫人以为给齐墨远施压,她就会退让了吗?
想太多。
齐墨远皱了眉头起身。
不过他没见到老夫人,刚走到松龄堂院门口,一小厮跑过来,唤了一声“世子爷”。
齐墨远脚步停下。
屋内,老夫人闭眸沉思。
丫鬟走进去,陈妈妈见了道,“世子爷呢,不肯来?”
丫鬟摇头如拨浪鼓,“世子爷刚走到院门口,皇上派人传召,世子爷就进宫了。”
要丫鬟说,世子爷都到松龄堂前了,来听老夫人说两句话再进宫也不迟。
但世子爷毫不犹豫的就转了身,分明是不想听老夫人说话。
陈妈妈见老夫人眸光暗沉,道,“或许不用老夫人劝说,皇上就让世子爷重开万卷楼了。”
这话陈妈妈自己说的都没底气。
要是事情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皇上找王爷进宫,王爷去柏景轩找世子爷世子妃的事,她们又不是不知道。
世子妃连两万两银票都掏了,是铁了心要和老夫人杠到底。
就算皇上施压,世子妃要真不同意,皇上也奈何不了她,只会恼老夫人。
齐墨远猜到皇上找他进宫所为何事,果不其然,还没给皇上请安,皇上就先道,“开书院是怎么回事?”
他这个皇上是人在宫中坐,高帽子从宫外来,戴的他飘飘然,帽子高的都快把他的御书房给顶破了。
虽然知道是好事,但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心里就跟猫挠了似的啊。
齐墨远行礼后,才道,“一来是想报答皇上赏赐她铺子,助她挤垮惜字斋之恩,二来是这回万卷楼被关受了委屈,想方设法给自己出气。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皇上懂的。
常公公也明白,皇上是不可能太为难靖安王老夫人的。
指望不上皇上帮着撑腰,还给皇上赢民心,世子妃是个厚道人。
皇上笑道,“所以朕就这样捡便宜了?”
齐墨远也笑道,“世子妃就这性子,臣经常背黑锅,也经常捡便宜。”
皇上,“……。”
常公公,“……。”
皇上都不大记得姜绾长什么模样了。
只依稀记得那年她还小,姜老王爷打了胜仗还朝,仗着军功,一众孙儿都不带,就带孙女儿进宫赴宴。
那粉雕玉琢的小模样,摇摇晃晃的就跟喝醉了酒似的。
谁抱都不让,就要待在姜老王爷怀里。
她跌跌撞撞的跑过去,险些撞到在小几上,姜老王爷为了孙女儿不受伤,手里的酒杯给摔了。
那是杯毒酒。
那回,皇上都吓的不轻。
功臣凯旋归来,却差点被毒死在庆功宴上。
姜老王爷抱着孙女儿,直夸是他的福星。
这是皇上对姜绾最深的印象,余下的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窍不通,骄纵任性的很。
不过也难怪,她误打误撞救了姜老王爷一命,河间王府怎么宠她都是应该的。
只是怎么就是这样的性子呢,黑锅让人背,功劳也让给别人?
皇上摇头好笑,“退下吧。”
齐墨远望着皇上,“书院建在何处?”
言外之意,地要皇上出。
皇上高兴的赏了。
齐墨远揣着田契出了御书房。
皇上端茶的时候回过味来,眉头一皱,“朕怎么觉得自己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