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九章 忠心为主（上）求月票！
柳成菲这几天有些闷闷不乐。她怀揣着可怜兮兮的小心思，旁敲侧击了好几次，可是大人好像是个榆木疙瘩，始终没有意识到，柳大小姐想要让他明白，再过两天就是她十九岁生日了。</p>
天哪，十九岁了，都是老姑娘了，还没有许配人家，在柳县已经满城闲话了。</p>
但是大人最近太忙了，他心不在焉，柳成菲虽然觉得委屈，可也不能责怪他。</p>
她今天做了一顿爱心满满的丹食，可宋征吃了却闷闷不乐，她很费解这是为什么，只以为他是因为案子紧张不顺利心情不好。</p>
她从衙门里回来，到了自己的住处却是吃了一惊：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一条车龙。各种高级马车，高头大马，车下跟随小厮和护卫，主人家一看就身份不俗。</p>
但是这几十辆马车却很规矩的排队等在自己家门口。她疑惑不已：这是怎么了？</p>
这条巷子里只有她一家，她这次多留个心眼，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正门，从一扇不起眼的侧门回到了家中。</p>
“小姐，您可回来了，外面都是求见您的，礼单在这里，要为您贺寿。”老管家也有些焦头烂额，他其实也很纳闷，一位十九岁的花季少女，为什么要被“贺寿”。</p>
柳成菲意外的眼睛一瞪，旋即有些小小的恼火。</p>
自己想要引起注意的人不搭理，不想理会的人却凑上来一堆。她毕竟是做过县令的人，马上就明白了这些人是为了什么：宋征回京之后闭门谢客，那些人只好拐弯抹角，把礼送到了自己这里来。</p>
所以，荒唐的朝廷命官为一位十九岁的少女“贺寿”的事情就出现了。</p>
这印证了一点，整个京师都以为，自己是宋大人的枕边人。</p>
可惜不是啊……</p>
她暗中一叹，正要开口说话，门房的老伯冲进来：“小姐，又来了十几辆马车，您快给个注意吧，已经堵到街上去了，周围的邻居有意见。”</p>
柳成菲无奈的摆摆手：“都回绝了吧，礼物不能要，感谢他们的好意，让他们请回吧。”</p>
“是。”</p>
……</p>
太后行走在御花园中，身边有黄天立圣教老祖伪装的老太监，装出了尖声细气道：“太后不知道那宋征如今在京师中是何等的气焰，他一个连名分都没有小妾过生日，居然有几十位朝廷大员在她家门前排队等着送礼。</p>
嘿嘿，这小妾也是个不知深浅的人，竟然还嫌礼物轻了，经所有人都赶走了。那些没出息的官员们，又乖乖的将礼物翻倍，今天又送了过去。”</p>
他假装搀扶了太后一下，趁机说道：“您就这样看着咱们圣教的大仇人在京师中快意纵横？”</p>
太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老祖一个哆嗦赶忙低下头：“属下别无他意，更不敢在您面前挑唆什么，只是实在看不惯了……”</p>
“下不为例。”太后声音听起来平淡，只有已经成就了阴神的强者，才能够从其中感受到一股仿佛来自幽冥深处的深寒。</p>
她往前走去，巅峰老祖擦了冷汗赶忙跟上去，心中暗骂自己，不管她是男是女，她都是镇国强者！</p>
“让教中的弟子们安心，”太后边走边说，脚步沉稳，声音平缓，有着镇国强者的自信：“宋征的报应很快就来了。”</p>
老祖大喜过望，轰然跪倒叩首：“太后圣明！”</p>
……</p>
黄远河手中捏着一份这几天给柳成菲送礼的所有官员的名单，扫了一眼丢在了一边，他的身份不是单纯的修士，他是朝廷最大的官员。</p>
他不会像黄天立圣教的老祖那样，看到一群三品、四品的高官堵在柳成菲门口送礼，就觉得宋征势大，急忙去太后那里哀求。</p>
他知道在朝廷里，官位的高低并不完全代表着分量。</p>
这些都是墙头草，空有高位却没有实权的一些官员，他们想要走柳成菲的路子，是抱着万一的侥幸，想要攀上宋征，然后换一个有实权的位置罢了。</p>
朝廷里真正的那些实权派，要么早已经有了阵营，不会因为一场争斗的胜负而改变立场，要么就是从来都是中立，不参与这种争斗——这种人更加坚定，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向宋征靠过去。</p>
太后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并不打算提前告诉宋征。</p>
宋征之前曾有过一个猜测，塞北缇营会不会是黄远河给自己的一个考验，塞北缇营并不是，这一次太后的反击才是。</p>
……</p>
第二日朝议，太后门下有官员出列，上奏这一次的塞北缇营叛乱事件，显示了朝廷职权部门之前的混乱，肃卫和龙仪卫划分不明。</p>
于是一群人跟着涌了上去，提出了各种划分的方法。</p>
宋征在朝堂上没有有力的“声音”，这个时候只能在宫外看着他们演戏，以一番激烈的“争论”之后，太后出面安抚了各方，然后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方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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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卫负责国内，龙仪卫负责国外。</p>
简单来说，洪武天朝境内的案件，官员贪腐、山匪劫掠、大盗偷窃、邪教横行等等，只要是王朝“内部”的案件，都归肃卫办理。</p>
而敌国间谍、妖族奸细这一类的案子，归龙仪卫来管，也就是负责王朝“外部”的案件。</p>
而龙仪卫原本刺探各国情报的部分，太后要求将其“扩大”，日后变成龙仪卫真正的强项。</p>
可是太后只是张口一说，向外“扩张”的经费，却要龙仪卫体谅“朝廷的难处”，悉数自筹。</p>
又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p>
自始至终，都是太后一系的官员们在彼此攻讦，吵得热火朝天。黄远河抱着袖子，低着头一言不发。他门下的官员们也都将笏板塞在袖子里，不参与讨论。</p>
随后，这个职权划分，被太后的懿旨定下来，成为了朝廷的惯例。</p>
……</p>
消息传来，龙仪卫上下立刻炸了！</p>
这还怎么办案？或者说以后龙仪卫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都被人赶出洪武天朝了！一时间群情激昂，千户、百户、总旗、小旗，一起来到了宋大人的门外的院子，将宽敞的古院挤得满满当当。</p>
“大人，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啊！”</p>
“查！查肃卫，我就不信这帮以前东躲西藏的老鼠，一下子披上了官皮，他们的手脚能忍得住？找到他们贪墨的证据，在朝堂上扳到他们！”</p>
更有人阴森森道：“大人您一句话，说吧，咱们怎么干，弟兄们都听您的！”</p>
“大不了反了他的！”</p>
吵嚷的声音，被不知道哪个愣头青忽然冒出来的一句震得一片死寂。宋征脸色一变，喝骂道：“混账！拉出去，八十军棍！”</p>
“是！”灵妖天尊卫队已经归来，有两位天尊出列，捉了那个百户拖出去。百户兀自不肯认罪，被天尊抓着肩膀往外拖，上半身动弹不得，两条腿却在乱蹬：“大人，属下一片赤诚。朝廷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什么忠耿之臣，愚忠不会有好下场的，大人要为自己打算，为弟兄们打算……”</p>
宋征沉着脸，喝道：“让他闭嘴！”</p>
一位天尊手掌落下，百户顿时言语不得，一张脸憋得通红，眼中尽是赤城之色，看得让人心生不忍。</p>
周围的龙仪卫们若有所思，都在考虑百户所说的大逆不道的话。有不少人心中都暗自道：“宋宇百户的话其实不无道理啊……”</p>
宋征看出了大家的心思，阴森森的扫视了全场一眼，阴神镇压，让所有人心中猛的一阵深寒惶恐，在大人的目光下慌忙低下了头。</p>
“我龙仪卫是天子家臣！”</p>
“龙仪卫上下所有人，包括本官在内，都要谨记这一点。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太后现在代表天子，她的决定就是天子的决定，我龙仪卫上下，感恩接旨！”</p>
“谁要是有什么大逆不道的心思，不需要太后，本官第一个饶不了他！”</p>
“都听明白了吗？”</p>
众人心中费解，但是此时却全都齐声喝道：“明白了！”</p>
“各司其职！”宋征一声叱喝，众人三三两两的散去，却是私下里各自商议去了。宋征沉着脸回了书房关上门，不准任何人进去。</p>
齐丙臣等人虽然想问问大人到底是什么打算，也只能忍着等在外面。</p>
宋宇挨了八十军棍，两位行刑的天尊看出宋征是真的愤怒了，这八十军棍打得极为认真，宋宇后背皮开肉绽，骨骼断裂，内脏移位，一条命去了大半。</p>
他被手下校尉们抬回去之后，人人愤懑。一名总旗给宋宇服用了奇药，过了一会儿宋宇恢复过来，手下一名小旗不满道：“指挥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已经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了，他还要领命？</p>
那以后咱们怎么办？去华胥古国设立衙门？那不是把自己往人家铡刀上送吗。”</p>
宋宇眼神闪烁着，摆摆手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p>
“快到子时了。”</p>
“去个人看看，大人是不是还在书房里。”</p>
一众手下不明所以，宋宇只是道：“快去。”一名小旗飞快去了，时间不长就回来了，道“指挥使大人书房里的灯一直亮着。”</p>
宋宇笑了，挣扎着：“扶我起来，不要惊动任何人，我要去面见大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