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六章 京师第一巅峰（上）
宋征满意一笑，抚摸着刚刚捏死陈自意的那只手掌，道：“这一路厮杀入京，难免有些暴戾之气，让诸位见笑了。”</p>
“岂敢，大人真性情也。”</p>
“陈自意大小罪状三十六条，三天之内下官一定放在大人的案头上。”</p>
宋征微微一笑：“不必了，告诉天下，本官看陈自意不顺眼，随意杀之。”</p>
众人面面相觑，唯独吕万民哈哈大笑：“大人说的是，我龙仪卫办事，何须那许多繁文缛节？当此非常时期，就要告诉天下人，我龙仪卫仍旧凶残无理，看谁不顺眼，杀了也就杀了！”</p>
众人恍然，连连点头，心中暗寒：只怕新任指挥使大人在来京的路上，其实就已经想好要杀人立威了。陈自意和万克豪傻乎乎的撞了上去，身份地位实力都足够了，正好斩来祭旗。</p>
六七十人呼呼啦啦的在前面带路，争先恐后，生怕失去了一个成为大人手下走狗的机会。</p>
宋征和老祖们跟在后面，来到了京师城外的缇营之外。</p>
“万克豪这几天一直住在缇营之中。”吕万民低声道：“京师缇营三千人，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嫡系。”</p>
老祖在提醒大人，在这里动手，恐怕会逼反万克豪。</p>
宋征不以为意的点点头，望着气度森严的缇营军营，问道：“诸位有谁跟万克豪相熟，可为本官通报一声？”</p>
这话可就诛心了，宋征乃是万克豪的上官，他要见万克豪却还要“通报”？</p>
而军营之上，哨楼、箭堡、拒马等处，都是戒备森严，中军大帐的位置上，更有奇阵光芒升起，一派大战将来的姿态。</p>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车马千户范百用身上，这家伙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p>
他迎上宋征的目光，感觉到一阵森然寒意，当即吓得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大人冤枉！真的不是我走漏了消息啊！”</p>
万克豪摆出这么一副姿态，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宋征在总署衙门中，不教而诛杀了陈自意。</p>
宋征已经升起了灵阵，隔绝内外，但是消息还是穿出去了，是谁走漏了风声？看上去那当然是平日跟万克豪走的最近的车马千户范百用。</p>
车马千户负责的是龙仪卫一切采买工作，说白了他是负责整个龙仪卫“后勤”的人。</p>
这个职位上下其手贪墨的机会极多，他自然要跟乌衣千户搞好关系，自然而然的也就跟万克豪关系不错。</p>
宋征其实心中一转，就知道这件事情应该跟范百用无关。</p>
范百用得多傻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往自己刀口上送？万克豪知道了消息，他的嫌疑是最大的。</p>
但是宋征仍旧道：“你去叫开营门。”</p>
“大人……”范百用快要哭出来，宋征双眼一眯，寒意如山。范百用不敢再说，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往军营而去。</p>
……</p>
缇营中军大帐中，万克豪和几名心腹，外加大营中三位千户、十几位得用的百户聚在一起，人人显得紧张。</p>
宋征毕竟是指挥使，龙仪卫第一人，要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对抗，人人都不轻松。</p>
但万克豪端坐在一张虎皮交椅上，神色从容不见慌张。</p>
“宋征小儿。”他缓缓开口，积年虎威之下，他一说话就有一种天生的沉稳之意，乱哄哄的中军大帐中立刻安静了下来，似乎只要有他在，众将就觉得不会慌乱。</p>
“肖大人宽厚，纵容他太久。他在江南无人管束，养成了这目中无人、恣意妄为的性子。哼，可这里是京师，不是他的江南，他还以为自己的土皇帝呢？可笑！</p>
这里有首辅大人、有太后！都是镇国强者。还有朝廷的律法和规矩。他随意杀人以为御使奈何不得他？你们等着吧，他很快就会见识到朝廷的森严法度！</p>
本官已经派人将此事告知了首辅大人，很快首辅大人就会出手。他手下无一位镇国强者，拿什么和首辅大仁抗衡？”</p>
在场的都是他的心腹，也都知道万克豪的靠山是首辅大人，听他如此说，齐齐松了一口气：“如此我等也就放心了。坚持片刻，宋征必亡。”</p>
万克豪开怀一笑：“这句话算是说对了！首辅大人一直想要对付宋征，却没有什么把柄，宋征这样无视王法，乃是最好的把柄。诸位请和本馆一起拭目以待，不出三日宋征必亡。现在，我们紧闭大门，且让他嚣张一时，本官就不信了，天子脚下，他敢挥军打进来？”</p>
“哈哈哈！”众将一起大笑。</p>
正在此时，有小校飞快而入，跪下禀报道：“大人，后门有人手持首辅大人的名帖，求见大人。”</p>
万克豪一笑：“诸位请看，首辅大人的援兵来了。现在，便是宋征那狂妄小儿真的打进来，我等也不必担心了。”</p>
众将连连点头，首辅大人乃是文修镇国，比一般的镇国更加高深，只要首辅大人出手，不管宋征有多少手段，最好的下场也是被镇压，神枝可能被当场打杀！</p>
“走，随本官迎一下这位先生。”</p>
众将跟在他后面，一同往军营后门去了。这个时候，首辅大人这条粗大腿一定要牢牢抱住。</p>
……</p>
正门外，范百用战战兢兢地站在了营门哨楼上那一尊为祸级战具“崩天弩”的射程之外，不敢再上前一步。</p>
他扯开嗓子喊叫道：“万大人，指挥使大人驾临，还请大开营门出来迎接。”</p>
军营中，每一名校尉都接到了命令。他们站在各自的位置上，手中按着制式法器，冷冷的看着下面的范百用。</p>
范百用喊了一嗓子，却没有任何回应，也着急了：“万大人，是我呀，范百用。不管大家之间有什么误会，咱们都是龙仪卫，还请出来一会，把话说清楚。”</p>
军营当中仍旧没有回应。</p>
范百用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他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宋大人岿然不动，远远望去如同一尊神明，高远而深邃，凛然不可冒犯。</p>
他一个哆嗦，知道自己也是生死关头，于是狠狠一咬牙猛地上前几步，喝道：“万克豪……”</p>
嘣——</p>
哨楼上一声大响，为祸级战具崩天弩毫不留情的激发了，一道流光以一种几乎不可以山闪避的极快速度直奔范百用的胸口而来！</p>
范百用心中大骂一声，往日里数千万的元玉都喂了狗了，万克豪你竟然真的下杀手！</p>
但他不敢躲开，本来就是要用这个行动表示自己和万克豪绝无勾结，他怒骂一声：“万克豪你个狗娘养的！”</p>
“啊！”</p>
他身上飞出一件九阶法器，那是一只铜镜，花纹繁复而古拙，灵光闪烁挡在了他的面前。</p>
但是九阶法器无法拦住战具，噗一声崩天弩射出来的那一道流光，击穿了他的护身法器，从他的胸口穿了过去。</p>
他一声惨叫，被这一箭带的朝后飞出去，重重的跌落在地上，胸口一个透明的窟窿，甚至能够看到跳动的心脏！</p>
“我入你娘的万克豪，你个狗贼不得好死！”他破口大骂起来，军营当中，有一名百户凌空升起，冷笑的看着营外的范百用，伸手往虚处一握，有一柄奇异的大弓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他拉开大弓，自有金光汇聚，凝成了一只特殊的长箭。</p>
“丁元奉你真要杀我？”范百用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连滚带趴的往后窜去，口中连呼道：“大人救命……”</p>
他以前跟万克豪走得很近，知道万克豪手下精兵强将极多。丁元奉虽然还只是个百户，却是万克豪手下的第一猛将，只是因为跟随万克豪时间不够长，功劳不够多，现在屈居于百户之位。</p>
他乃是玄通境初期，手中的“逐日神箭”名动京师，崩天弩威力大，但是射程有限，是一种用来守城的战具。</p>
但是逐日神箭却是二阶灵宝，可在百里之外爆人头颅。</p>
他范百用这些年来，心思都在怎么贪墨上，修炼的不算勤奋，至今也只是命通境中期，如何能挡住这一箭？甚至连逃脱都做不到。他是想利用和缇营的冲突受伤来喜庆自己身上的“嫌疑”，但是他这么多年，贪墨了大笔钱财还想留着命享受，当然不想被人一箭射死。</p>
宋征岿然不动，齐丙臣上前一步，探手一拿，将那一箭捉在了手中。</p>
二阶灵宝着实不凡，金光凝聚的箭矢充满了灵性，好似活物一般的在他指尖扭动，想要逃脱而去。</p>
巅峰老祖用力一捏，乒的一声金光破碎。</p>
丁元奉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再次拉弓，指向了齐丙臣。</p>
齐丙臣勃然大怒，请命道：“大人，请准许老夫杀破营寨，提万克豪之头来见！”宋征颔首，正要同意，营中有个声音响起：“宋征你莫不是以为这京师中无人能制你？先杀乌衣千户，又要踏平京师缇营！”</p>
一股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却不是镇国，而是巅峰老祖。</p>
齐丙臣和吕万民眉头一皱，孙辨非在后面也有些不安的动了动身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