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闯入抓人

  晋阳。

  当听到张须陀战死的消息,秦琼和罗士信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潸然泪下。两人面对荥阳方向,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将军,一路走好。

  看见他们的举止,李渊不免动容,心里也为张须陀感到惋惜。

  但让李渊更为关注的是另一个消息,自从窦建德归顺朝廷之后,赵魏以南、江淮以北的变民军纷纷归顺了朝廷,如齐郡的孟让,平原郡的郝孝德、王德仁,济阴郡的房献伯等。

  听说朝廷正在派人与李密交涉,希望瓦岗军接受招安。

  局势似乎一面倒地往杨广期望的方向发展,而李渊的步履是越来越艰难。

  这一日,正当李渊和裴寂等人在商议军事的时候,苏威和赵才带着骁果军来了。

  “李密纠集瓦岗土匪,谋逆作乱,其罪当诛,刘文静为其姻亲,应一并处罚,来人啊,把刘文静抓了。”

  李渊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李密没有接受招安,心中竟然泛起一丝丝的窃喜。

  李世民上前挡住骁果军,喝道:“大胆,我看谁敢放肆。”

  少年丰神俊朗,一双深邃的眼眸微眯,眉宇间冷峻愠怒。身姿提拔,如同一把出鞘的古剑,横亘在巍巍山河间,天地为之失色。

  程知节和秦琼等人走到李世民身边,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骁果军,眼神凌厉,一副戒备迎敌的模样。

  唐国公府多英雄豪杰,街知巷闻,这个阵仗一下子就震慑住了骁果军,顿足不前。

  议事厅内的气氛骤然变得低沉,火星四散,暗潮涌动。

  李渊回过神来,虎目一瞪:“房国公,赵将军,敢问你们带这么多士兵前来,是想抄我唐国公府吗?”

  无故带兵闯入官邸,而且还是国公府,认真追究起来,视为叛乱都不为过。

  房国公神情一滞,语气不由自主地弱了下来:“唐国公不要误会,我等只是奉旨捉拿叛贼。”

  裴寂道:“虽说那李密反叛朝廷,但刘文静忠心耿耿,援救荥阳、抗击突厥,他立下了不少功劳,应当功过相抵,不受牵连。”

  苏威摆出朝廷重臣的姿态,寸步不让:“陛下早已下达指令,所有与叛贼李密过从甚密者,都要抓起来关进大牢。

  “刘文静与李密有姻亲关系,这件事唐国公心知肚明,但你却日日与他商讨政务,奉为座上宾,不实行逮捕。

  “唐国公莫非是不把陛下的旨意放在心上,藐视皇权,想自立为王不成?”

  如此严重的指控,李渊无从反驳,也无法反驳,为证清白,他下达命令:“来人啊,把刘文静抓起来,收押大牢。”

  解决了一个,苏威又将目光停留在长孙顺德的身上。

  “唐国公,长孙顺德逃避兵役,本就应该抓起来,你却因为他是你的姻亲,就包庇他,收留他,这该当何罪啊?”

  长孙顺德是长孙氏的族叔,前不久来太原投靠了李渊。

  李渊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这个酸儒,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他轻咳一声:“虽说长孙顺德逃避辽东兵役,是他不对,但是他幡然悔悟,投军太原,抗击突厥,立下了不少功劳,足以抵消他之前犯的错。

  “我相信凭着我唐国公的身份,为他向陛下求情,陛下一定会赦免他的罪责。”

  李渊特意加重了“唐国公”三个字,意在提醒苏威他的身份不仅仅是太原留守这么简单,他还是杨广的表兄,是皇亲国戚,做事可不能太过分。

  苏威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决定放过长孙顺德,“好,这件事就揭过不提,我们来说说征兵的事情。”

  李世民身体一凛,来了。

  “征兵令上明明写着征兵一万,你们却征兵将近两万,这是想谋反吗?”

  此话一出,厅内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寒风呼啸着从众人心中吹过。

  赵才右手悄然放至腰间兵器上,警惕地盯着李渊。

  李世民欲辩驳,被李渊用眼神阻止了。

  李渊不避不闪地与苏威对视,面色自若地说道:“两位副留守刚来太原,还不清楚太原的情况。

  “突厥人时常侵犯边境,最频繁的时候一个月来了五次,每次与突厥对战,军用物资、战马、士兵消耗都极大。

  “我让二郎征兵,也是为应对突厥人而做准备,区区两万人马,突厥人还不会放在眼里,只有征调更多的人马,才能震慑住突厥,使他们有所收敛,不敢来犯。

  “也只有提前储备兵力,才能在大量地消耗之后迅速补给,不至于突厥突袭而我们兵力匮乏。””

  苏威抓住其中一点趁机反驳:“震慑也不只这一个办法...”

  话还没说完,武士彟就闯了进来:“唐国公,马邑传来战报,突厥人又打来了。”

  李渊暗自吐出一口浊气,见机对苏威说道:“征兵的事稍后再议,当务之急,房国公赶紧随我一同调兵抗击突厥吧。”

  李渊虽是封疆大吏,但是日常能够调动的兵力不足一千,地方官员若是擅自发兵千人以上,就要被处以死罪。

  苏威和赵才是皇帝派来的监军,李渊要调动足够的兵力,必须有他们的支持才行。

  突厥人侵犯边境,非同小可,苏威咬咬牙,压下心中的怒火,暂且放下征兵的事情,跟李渊前去调兵。

  李世民走进正堂,顺手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摔了出去:“苏威那个老匹夫,不就是让他掏了六百两黄金吗,居然不依不饶,非要把刘文静关进大牢。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

  李世民骂了两句,依然不解气,又抓了一个茶杯。

  “哎,别摔。”王庾快步跑过去,及时按住了李世民的手腕。

  王庾从他手中取下茶杯,望着地上的碎瓷,满脸的痛心:“你知道你摔了什么吗?”

  李世民错愕:“……不就是个杯子嘛。”

  “错。”

  王庾拿起桌上同一制式的茶杯,摩挲着杯面,缓缓说道:“这套茶杯是前朝贡品,是长孙姐姐最喜欢的茶杯。

  “统共四只茶杯,一只茶杯就能换两百石米,够小户人家吃半年了。

  “你摔的是杯子吗?

  “不是,你摔的是钱,是两百石米,是百姓的口粮。

  “你…你真是…”

  王庾指向李世民的手指微微颤抖,眸中全是失望,语气中充满了指责,看起来比李世民还生气。

  最后颤抖着吐出了一句话:“你真是暴殄天物,不知民间疾苦。”

  李世民:“……”

  从前一生气就摔东西的李二郎突然觉得脸臊得慌,那些碎裂的瓷片在他的心田滚动,将他切割成无数个碎片,鲜血淋漓。

  长孙氏瞧着李世民窘迫的模样,心中不禁好笑,面上不露分毫,温柔说道:“听说突厥又进犯马邑,二郎不用去吗?”

  李世民拍了一下脑袋:“哎呀,对,我记起来了,我是来拿东西的。”

  李世民走后,王庾痛心疾首地对长孙氏说:“长孙姐姐,二郎太败家了,你开源节流也赶不上他肆意挥霍。

  “要想个办法治治他这个坏毛病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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