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林慕看着陆陌涵对他有些介意，并不是很喜欢他，他想着，陆陌涵嫌他烦就烦吧！
至少他不觉得烦就行了。
死皮赖脸，比他们谁都要强。
那一刻，林慕还在烦陆陌涵，但是陆陌涵却不理会他。
换做别人，一定不明白陆陌涵都这样对林慕了，林慕却还是不恼，甚至还黏在陆陌涵的身后，没有什么人能明白林慕了。
他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热脸贴着冷屁股，唯有林慕能做到无动于衷。
陆陌涵回头看林慕还在他旁边跟着，都感觉有些介意了，可是林慕还是不当一回事，在他们两个人僵持了许久的时候，陆陌涵突然回头看向林慕，说道:“林慕，你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吧？”
他用一种间接的办法提醒林慕，但是那时候，林慕听到这句话有些不太明白，他看着陆陌涵，眉头微皱，接着开口道:“陆医生，我一向很清闲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个时候，陆陌涵有些无话可说，他对林慕实在无语，不明白林慕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出来的。
带着许些无奈，陆陌涵又道:“你虽然很清闲，但是我很忙。”
他的这句话已经很明确告诉林慕了，他很忙，不喜欢被人打扰。
然而，林慕看着陆陌涵，只是笑了笑，说道:“我也知道你很忙啊！”
“……”
陆陌涵被林慕这句话给弄得有些苦恼了。
林慕知道他很忙，却还是喜欢打扰他，不知道他是不懂得人情世故，还是有意如此。
既然用间接的办法和林慕沟通，他听不明白，不理解，那么，他干脆直接开口对林慕说好了。
“林慕，其实我的意思是让你去忙自己的事情，不要随便来打扰我，应该我平时是很忙的。”
话说出来之后，林慕站在原地顿了几秒，之后，他抬起眼看着陆陌涵，说道:“我知道，只是我现在太无聊了，没人陪我说话啊，我才过来找你。”
所以总归是林慕太无聊了，才会来找他，如果林慕不清闲，或者有人陪他聊天的话，想当然他就不会了来烦他了。
“但是我很忙，也不可能理会你的，你照样无聊。”陆陌涵依旧有些耐心。
实际上，他也不是一个很轻易就发火的人，有时候习惯了温和，就养成了一种习惯。
林慕也就是看陆陌涵这一点，所以才敢来烦他的。
就是因为陆陌涵不随意发火，他才敢这样死皮赖脸，非要让陆陌涵生气才行似的。
“没关系，我在旁边看你忙完也会不无聊，觉得很开心的。”林慕说完这句话，对他笑了笑。
当时他脸上显露的微笑太过于享受，陆陌涵有种想要打他的冲动。
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还是没有一点行动，不打算打，也许是没必要吧！
看着陆陌涵脸上的温和有些消逝，林慕也不敢太过分了。
“我敢保证绝对不会打扰你工作的，你看可以吗？”
话一出来，陆陌涵并不想答应的，毕竟林慕这个人说话到底可不可信还是个问题。
他可不敢保证林慕会说到做到，毕竟他的话很多，要是一说起来，定不会轻易听口，只怕到时候林慕在他旁边叽叽歪歪个不停，成了一只麻雀，他岂不是头大。
唯一能对付林慕的办法，他还是有的。
这是对付林慕的必杀技，别人都做不到的，也不可能的做到的事情。
可以压制林慕的办法，兴许销售还能红火。
毕竟很多人都不怎么喜欢林慕在他们的身旁叽叽歪歪，实在太烦了。
迫于无奈，陆陌涵只好用这种不好的方式对待林慕。
林慕看着陆陌涵沉思的样子，安静了一会，打算不打扰他思考。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时候陆陌涵在想什么，如果他知道陆陌涵此刻在想办法对付他，他绝对不会这样安静的。
作为思想上还是单纯的林慕，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陆陌涵已经抬起头看着他了。
罕见的笑容出现在了陆陌涵的脸上。
以前，在和舒陌欣认识不到多久的时候，陆陌涵的脸上就经常显露微笑，但是现在很少了，难得他的脸上又重现这样的笑容，林慕觉得很神奇，甚至好奇。
他看着陆陌涵，问道:“你怎么突然这么笑了，是不是现在心情很开心？”
陆陌涵听罢，只是保持原来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心情很好吗？
自从陈歌来了之后，他就没怎么开心过了，所以又这么可能会心情好，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但是，林慕很好奇，他想着，他还是要回复林慕，不然，到时候就是林慕在他身边缠着他，问清那个答案，他才罢休了。
总之，说谎也好比什么话也不说比较好。
这么想，陆陌涵开口，打算说出他的心里想法，“林慕，后面颜逸行过来了。”
话一出，果真和陆陌涵想的差不多，听到颜逸行这三个字，林慕顿时不淡定了，这是他最害怕的人。
他最怕的就是颜逸行说他了，所以听到颜逸行这三个字，但是林慕脸上还带着一丝笑容的，现在顿时不知道收敛到哪去了。
他有丝发怂，颤颤巍巍开口，“我去，真……真的吗？那我现在先溜了，再见！”
他没有往回看，没有去确定颜逸行到底在不在他的身后，他就这样跑开了，没有回过一次头。
偶然间，陆陌涵突然觉得有点想笑。
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也许是笑林慕还是和一个还孩子一样，冒冒失失的，没有一点大人的成熟和稳重。
或者，他是在笑他自己，这样无聊的办法，他都用得出来。
可是笑完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内心好空虚啊！
说不出的感觉，就像这个世界上容不下去，围在他身边的东西，都是虚伪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以前不会，但是现在会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总觉得有种不好的感受。
看着周围的人，陆陌涵缓缓叹出一口气，偶尔的时候，他喜欢一些事情按照他的计划去发展，可是很多时候，并不是这样的。
说不出来的不同，也许是因为不协调，不迎合，又或者是他很抗拒，不喜欢。
他不喜欢那种做法，陈歌对待病人的办法，可是很多时候，尽管他是这样想的，但是有很多时候，都没觉得有多少用处。
因为他改不了自己的观点。
陆陌涵看着周围空荡一片，没有其他什么人，就仿佛，他一个人在这。
说不出的落寞，若是以往，这个时候一定是舒陌欣待在病房里等着他过去照顾她。
一定是舒陌欣等着和他说话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舒陌欣厌恶他，而他，把舒陌欣丢弃之后，似乎后悔了。
可是有些东西，丢掉了，就很难捡回来了。
他沉默走回自己工作的地方，一张普普通通的办公，没有其他对于的东西，干净整洁，和他当初的办公桌一模一样。
不一样的是，林慕不在这里工作，休息室里也没看见过林慕的身影，而旁边摆着的是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桌子。
干净整洁，看着总觉得有些怪异。
他想将旁边的桌子挪开，或者将那些桌椅挪出去，刚这样想，外头便走进了一个人。
走路的声音不大，很轻很快，却听不出什么声音。
是个谨慎小心，懂得隐藏的女人。
那一刻，陆陌涵根本不用猜，他就知道是谁了。
是陈歌，认识她这么多年，有些陈歌特有的习惯，他都记住了。
“陆医生。”
陈歌开口叫陆陌涵的时候，叫得很生疏，但是声音听着却很亲和。
陈歌对待陆陌涵就是这样的，说亲和是亲和，说生疏又生疏。
而她平时称呼陆陌涵的时候都不一样，有时候叫他陆医生，有时候叫他全名，亦有时候，她叫她陌涵。
无论是哪种称呼，只要是陈歌口中说出来的，他就不应。
那一刻，陆陌涵没有应她，只是回头。
回头看到程度事后，他没有显露任何其他的情绪。
陈歌并不在意他此刻的情绪，对待她态度是怎样的，她根本没有理由知道，也不想去知道那些，对于陈歌来说，是没有丝毫必要的。
她想要的，也只是陆陌涵这个人罢了。
有很多时候，陆陌涵都不理解陈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为什么就不介意他显露的任何神色，把他当做一个傀儡一样。
只要陆陌涵对陈歌百依百顺，哪怕他对她没有丝毫感情，她也会觉得很开心。
有时候陆陌涵会想，陈歌到底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喜欢其他的。
陆陌涵还未曾想清楚，那个时候，陈歌就走到他面前了，那个时候，陈歌看着他，露出一抹浅笑，“陌涵，今天你有点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陆陌涵并不知道，他也不明白，到底他怎样才能让陈歌觉得他不一样呢？
这一点陆陌涵并不是很明白，他也不想去了解。
陈歌见陆陌涵不说话，但是有些不太高兴。
只是稍微缓了一下神，她又回到了之前本来平静的神色，她说道:“陌涵，你知道吗？以前你见到我就会绕着我走，甚至对我摆一张冷脸。”
闻言，陆陌涵沉默了一会。
实际现在，他对陈歌依旧是摆一张冷脸，没有其他的什么变化。
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那个时候，陈歌也没打算给陆陌涵说话的机会，他直接说了，“陌涵，你你知道吗？要是以前，你可能不会这样站在我的面前，听我说这么多话。”
话一出，陆陌涵顿了顿，还真的有所变化，他恍惚发觉，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会这么做，也不会这样神色平静了。
陈歌的神色似乎有些异常的欣喜，甚至有些耐人寻味的兴奋。
她笑道:“陌涵，你你知道吗？我唤你的时候，陈歌你居然回头看我，你知道吗？你开始接受我了。”
许是因为兴奋和高兴，她有些激动的走过来，抓着陆陌涵的手臂，那一刻，眼神中透出几分不可置信。
没有人知道，当时陆陌涵到底在想什么。
也没有人知道，陈歌在盘算什么。
被陈歌这样抓着手臂，陆陌涵很不习惯，他不喜欢被一个人这样抓着，还是一个让他觉得厌恶的人。
那一刻他挣脱开陈歌的手，用冷漠的言语回道:“希望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举止。”
陈歌顿了顿，她站在原地一会，突然笑了，“难道陆医生还是个很保守的人吗？男女授受不亲？”
闻言，陆陌涵只是简单的反驳，“当然不是，只是我不喜欢被不喜欢的人这样抓着。”
陈歌听罢，她突然敛住了笑意，沉默了一会，之后才开口，“哦，这样啊！”
话道出来，那一刻，陆陌涵没有其他神色。
“看来，你还是排斥我，没关系的，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对吧！”
如果陆陌涵回她的话，肯定会说，，不可能。
但是，明明一句很简单的话，他却半晌没有说出口，为什么？
他觉得他以后，有可能会和陈歌所想的那样。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觉得陈歌说出来有她的能力，她有实力可以做到。
这事陆陌涵惶恐不安的，他不敢去想象那个时候，他接受陈歌的那一刻。
一个人讨厌一个人，不喜欢对方绝对一点毛病都没有。
但是自古有句话，温水煮青蛙。
陈歌用的办法莫不是如此，即使陆陌涵再这么冷漠，也会有一天被厌烦到不在抗拒，而是保持沉默，如果久了呢？
他是不是从沉默变成了习惯，习惯有陈歌这样的角色存在。
细想，他觉得这样太可怕了。
陈歌想的东西，让陆陌涵觉得可怕，他也想不到，会有一个人居然会这样对他。
为了所谓的承认，她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
不敢想象，陈歌的心里到底有多复杂，她追求的东西是什么，欲望是什么，很多时候，陆陌涵会有那么一刻沉浸。
他在想，他在这个医院里工作，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到底是为谁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