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没想名字
看着林慕走开后,陆陌涵依旧坐在休息椅上,许久才重新站起来,他思索着之前的那件事,有些发愣……
路过的护士看向陆陌涵,看着他捧着的那束花,有些疑惑。
“请问这花,你要送人吗?”护士冒昧问了一句。
主动搭讪,陆陌涵已经习惯了,他露出一抹浅笑,说道:“不是。”
“哦……”
陆陌涵把百合花都拿走了,在花瓶里只放了雏菊,舒陌欣不喜欢白色,林慕没有注意到。
但是花送来,丢了可惜,他就把那花送给照顾舒陌欣的护士。
当时护士都傻了眼,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但终归到底是陆陌涵这个长得好看又暖的医生送的,直接高高兴兴拿着带着根须的花走了。
舒陌欣看着半晌,问道:“陆医生,那些花……”
“哦,花是林慕送来的,但你不喜欢白色的花,丢了可惜……”
“哦。”
她感觉有些不太自在,陆陌涵把花送给别人,送花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呢?
下午,陆陌涵回了一趟医院。
她答应陆陌涵要好好待在这里,待上一晚上,明天早上陆陌涵便会过来看她。
晚上的晚餐,是需要护士带过来。
她对照顾她的护士有点认识,至少知道她们的样子,即使依旧对她们竖起刺,却不会有任何危险和攻击性。
前提是,不要在她情绪崩溃的时候。
这里比她之前待的医院安静多了,因为没有什么病人在公园外走来走去,胡言乱语。
清静,静到什么都不敢想。
可她脑海却思绪不断。
安安静静的病房,没有陆陌涵的身影,她感觉自己有些发慌,甚至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想什么。
那种不安,是陆陌涵离开她之时产生的。
舒陌欣将自己缩在被窝里,到底,对陆陌涵是怎样的感觉?。
陆陌涵是她的主治医生,她一直都觉得陆陌涵对她很好,所以她对陆陌涵隐约产生了某中依赖,离不开他。
但,她不可能无时无刻让陆陌涵待在她的身边,她要让自己的病情好转,等她可以出院,一个人能独立活着的时候,就可以不用成为陆陌涵的压力,甚至负担。
一辈子待在医院里不会是一件好事,她也不愿意一辈子待在这个白色的囚笼,即使,照看他的人是陆陌涵。
舒陌欣向往自由,安逸。
她不知道自己情绪什么时候又会突然激动,想着眼眶就红了。
她本是一个健健康康的人,何时患了这种折磨她一辈子的病。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隐隐约约,突然感觉到自己的不正常。
那一刻突然崩溃,什么时候送到病房里,那些痛苦的回忆,她都通通忘记了,甚至不会再去想。
不会越过那条记忆界线,她一直在逼迫自己忘记,忘记痛苦,还有过去不好的一切。
她不情愿患这种病,就像藤蔓把她那颗心脏全部都给捆绑住,无法呼吸、跳动!
开门的声音影响了舒陌欣的思路,她猛的一惊,那一刻,他以为陆陌涵过来看她了。
然而不是,和上次一样。
过来的并非照顾她那时候的护士,是另外一个陌生的女人。
“吃饭吧!”那个护士说道。
她把饭盒放到她旁边的桌上,看着舒陌欣的神色,解释道:“照顾你的护士今天太忙,换我过来照顾你。”
说完话,她出了门,那一刻舒陌欣什么都没说。
虽然,她很想问她到底是谁,可是那一刻,她竟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没有必要吧!
都是一样,都是陌生人,虽然她很抗拒,但是,抗拒和接受……
她闭上眸子,让自己冷静。
似乎以往,她选择的从来都是抗拒,对陆陌涵,却选择了接受……
那一刻拿着饭盒吃起了晚饭。
病房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阵议论声。
虽然声音并不是很大,可病房里安静的,能听得清楚。
“那个女人……听说经常照顾她的医生对她很好呢!”
“那个是她的主治医生!”
“唉,那个女人真的幸运,做个精神病人,还可以有这么好看又温柔的医生照顾,实在不公平!”
“就是,你说那医生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我从来没看过一个医生可以做到这么细心的!”
“不会是……”
“别乱说,有谁会喜欢一个精神病人,发起疯可就可怕了!”
“唉,真是嫉妒,一个这样的人,还有这样好看的脸,不公平啊!”
……
舒陌欣拿着勺子的手顿住了。
是没有什么人会喜欢精神病啊!
她不肯接受自己有这种病,但是,她的确有,她的确有精神病。
但是……
凭什么?
凭什么上天对她这么不公平,她们又凭什么说不公平?
难道看到她这样的人,觉得她拥有的好处,对她们来说就是不公平的吗?
她们怎么可能理解这种痛苦,一直被痛苦折磨,随时可以变成一个魔鬼,做出一些没有理智的事情。
她们怎么可能知道,她病情严重时,每晚休息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又怎么会知道,白天看到的,犹如晚上看到可怕的东西一样,她们怎么可能知道,随时自残对自己而言有多痛苦。
甚至,没有自由,一辈子待在病房,没有多少交际,甚至不愿意和任何陌生人说话的痛苦。
她们凭什么这么说?
舒陌欣眼眶红了,感觉鼻子发酸,眼眶里凝着一股温热的泪。
她们什么都不明白,就觉得上天对她们不公平,又有谁替她抱怨她的不公平?
又有谁会替她申冤?
她可怜,可笑至极,难道外面的人,看着她拥有的好处,就嫉妒她,觉得上天对她们不公平吗?
她宁愿自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健健康康活在阳光下的人。
也不要像现在这样……
她不愿患上这种病,但是,不是什么都能如她所愿。
她希望自己的病能快点好,摆脱那些痛苦,可是不行,这么长一段时间,她的病情都没怎么好。
舒陌欣不敢想,如果她无论如何,那疾病都不能康复,那她一辈子是不是都要活在这个囚笼里?
为什么?
凭什么?
她拿着的那根勺子,顿时丢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