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诛心术
谢成逸拔出刀，血溅了出来，罗心莲混身摇动了一下，仍是没有多余的话和表情。
他看着那把带血的匕首，笑了：“你真的不来插一下，真的很过瘾。”
李四月朝后退了一下，满眼惊恐：“疯子，你这个疯子。”
谢成逸冷笑：“四月，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啊，我这是在给你出气啊，她在将军府时就该死了，不是吗？如今让她死在你手上其实也是对她的一种成全，是不是。”
李四月看着罗心莲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惨白的脸上没有血色，也没有表情。
可李四月却反而痛心疾首，她道：“她忠心于你，哪怕任务失败也想方设法继续替你卖命，你可知为了挟持我她甚至不惜用上了引蛇粉，你知道那是一种多可怕的东西吗，如果我没有动恻隐之心，那她就会被万蛇咬噬而死。纵然她对你可能只是一颗棋子，一个可多可少的死士，可她终究也是一个人，一个忠于你的人呐。”
“你怎么能做到这么冷血无情？”李四月看着他。
“死士的宗旨是什么？”谢成逸冷笑，看向罗心莲。
“完成任务。”罗心莲回道。
“你完成了吗？”
“莲奴无能。”
“那完不成任务应该如何？”
“自杀谢罪。”
“看，所以我让她多活了这么多天，算是对她极大的宽容了。”谢成逸走到李四月面前，“这是她该得的惩罚。”
李四月看着他递过来那把鲜血淋漓的匕首，心头抽痛了一下。她苦笑：“既然她没完成任务应该死，那你让她自绝就好，不必拉到我面前演这么一出吧。”
“我说过了，我要让你发泄心中的愤怒的。”谢成逸亲自将刀塞到她手心，也不管她是不是愿意，“去，去感受一下，你一定爱上这种感觉的。”
“你这个疯子。”李四月再度扔了刀。
可是谢成逸却拉着她的手腕强迫她捡起了刀，然后又将她拉到了罗心莲面前，她挣扎哭喊，但都没有用。谢成逸握着她的手腕用力朝罗心莲的心脏刺去，一下，两下，三下......
李四月满脸都溅起了鲜血，空气里嚓嚓的响着刀刺进肉血的声音，星月之下，绿草地上，罗心莲不知何时倒在地上，满身都在流血。李四月坐在她尸体旁边痛哭不止，抱着头不住的颤抖着身体。
谢成逸满意的拿回了匕首，用手巾轻轻擦着上面的鲜血。他看着李四月：“很好，你亲手杀了她，也算是替之前的自己报了仇，不是么。”
李四月抬头腥红着双眼看着他，魔鬼，这个男人就是一个真正的魔鬼。她从前哭总是因为伤心到了绝望才会流泪，可这一次却着实是因为被谢成逸给吓破了胆，她害怕，害怕得混身都在颤抖，都在瑟缩。
“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你明明知道我不想杀她，故意强握着我的手逼我刺死她，逼我看着她闭眼，逼我看她流血的样子，逼我......”李四月将头伏在双膝间，恸哭不止。
“伤害过你的，你就应该这样对她。”谢成逸却毫不在意，“你应该为自己杀了敌人而开心，明白吗。”
李四月垂着头，不能理解。
谢成逸走到她面前，蹲下，道：“四月，一个曾经利用过你的女人你尚且不动杀心，若是一群与你从未有过交集的陌生人，你是不是更不忍伤害了？”
李四月抬头，盯着他，双眼里盛满了欲落未落的泪水，一片晶莹里却布满的惊恐。
谢成逸继续道：“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我没有动你吗？”
李四月不说话。
“那日你说的话我仔细的想过了，我并不需要你像爱那个姓顾的，或者像爱周丰翼那样来爱我。我只需要你服从我就好了。”谢成逸把那擦干净的匕首刀尖明晃晃的在她嫩白泛红的脸上划弄着，“可是，我又不想你自杀，怎么办呢？”
“你无耻。”李四月低斥道，“你威胁我，你竟然用这种方法威胁我。”
“对，我就是威胁你。”谢成逸笑，“对你来说亲手杀人的滋味不好受吧，从前日日在眼前晃动的姐妹，即便并非真心相处，但到底你们还是在一起相处了两年多的时光，如今看着她在你的刀下一下一下被刺死，你是不是被刺激得快要精神失常了？”
李四月：“......”
“可是，若明天我再让你杀一个你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呢，也许是周遭村落的百姓，也许就是南夷部族内的小士兵，搞不好就是这两天一直伺候你的人......”
“谢成逸！”李四月愤怒的伸手紧紧抓着他的衣领，大吼了一声，可是她却又不知要说什么好。
“你想做什么，你做就好了，你明知道我反抗不了，为什么还要用这么残忍的方法逼我？”
“因为你不肯服从啊。”谢成逸握住她紧拉自己衣领的双手，笑得冷邪无比，“我要你不仅心甘情愿的爬上我的床，我还要你此后都一直服从于我，不敢再起自绝的心思。”
谢成逸凑近她，双眼盯着她的双眼，继续道：“你想为他守身？我偏不让你如愿。你以为落入我手自绝就好了，我也偏不如你愿。李四月，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这世上杀人之计，诛心为上，我倒要看看你能承受得了多久。”
李四月松开了他的衣领，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谢成逸笑着站起身，又道：“比起陌生人，我觉得还是跟你相熟的人更能让你痛苦，比如......宋青玉。”
李四月抬眼看着他：“你......”
“我已经快马加鞭让人把她从南汉接来此地了，相信不出三天，她定能到达，到时候她的生死就看你的心情了。”
......
因为罗心莲的死，李四月做了整晚的恶梦，反复来回都是谢成逸抓着她的手举着那把匕首一下一下刺向罗心莲的心脏，那溅起的鲜血飞了她满脸满身。
其实一直到谢成逸在她面前刺死罗心莲，她都不知道自己对罗心莲究竟是什么一种感觉。可她知道她并不想看见有人死，就像当时看到那些蛇爬出来她会选择先把罗心莲救出去一样，她从来没有主动的杀过人。
纵使是谢成逸逼着她的手杀的罗心莲，可她知道，罗心莲到底是因她才死的，她如此痛苦煎熬也正中谢成逸之计，他就是要让她备受这种痛苦，尝尽这种煎熬，在她再也受不了这种事的时候，就会乖乖的对他附首称臣。
她两天都没有出起过床，就一直把自己捂在被子里，连饭也没有吃。
可是，她这种逃避的态度却根本不是谢成逸的对手，他要诛她的心，有的是方法。第三天他提了一颗人头扔在她床前，道：“你再不起来吃饭，明天你见到的将会是两颗人头。”
李四月看着那流着血瞪圆了两只眼的‘球体’滚向自己脚边，她颤抖着身子缩向一边，只听谢成逸道：“这是附近一个砍柴的村民，你明天想看见谁的人头？”
李四月看着他，双眼布满了血丝：“你连我一起杀吧，我真的受不了你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恶心又可怕的人，他到底是人还是兽，李四月紧咬着牙，她是一刻也不想跟这人呆在一处，太可怕了，她每天十二个时辰都竖着全身的汗毛警惕着。
“我没有让你亲手杀人，已是极大的恩慈了。”谢成逸笑道，“你想结束这种事情很简单，你知道该怎么做。”
谢成逸转身出去了，李四月坐在床边只觉得混身血液都瞬间冰冷起来，要换身漂亮的衣服，打扮得鲜艳无比，然后去谢成逸床边献媚吗？不，她才不会这样做，大不了鱼死网破。
又过了一天，宋青玉到了。
见到李四月她显得兴高采烈，容光焕发，显然她压根还不清楚谢成逸叫她来的目的。
李四月坐在床里头双手抱着膝，脸色显出一片菜色的青黄，眼底还有很深的淤黑，精神委顿，眼神空洞。
“他，他不会已经把你给......”宋青玉看着她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也吓了一跳，原来再美的美人儿几日不梳洗不睡觉也是会变丑的，“四月，就算他真把你睡了，你也不用弄得这么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吧。”
至于吗？在宋青玉看来，反正陪谁睡不是睡，只要人还活着就行。
李四月看到宋青玉眼底总算闪出一丝光来，她摇头：“他没碰我。”
“那你怎么......”宋青玉越发不理解了。
“青玉，你可是五王爷的侧妃，他不过一个南汉将军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将你叫来此地？”李四月不解的看着她。
宋青玉耸了耸肩，笑道：“你不知道，五王爷半个月前因过量食用道人炼的长生不老丹，死了。”
“......”
“王府的顶梁柱没有了，除了正妃之外，其他所有妃妾要么被发卖要么去给王爷陪葬，我是混乱时被谢成逸暗中派人给赎出来的，然后我现在就是他府里的妾室了。”
三言两语就交待了她从一个男人转手到另一个男人身边的事情，但这中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魔鬼地狱大概也只有宋青玉自己知道了。
李四月不无心痛的看着她：“怪不得，他能那么轻松的......”
“喂，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搞成什么。”宋青玉不解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