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变成真尼姑
“原是旧相识?”宋青玉眨了眨眼,“我就说一个陌生小尼姑怎么就这么仇恨你们呢,四月,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四月看着她一脸八卦的模样,叹了口气,道:“她觉得是我抢了她的将军夫人之位,所以对我怀恨在心,就这么简单。”
宋青玉又看向周丰翼:“可是她连周将军那杯茶也加了毒啊,哦我知道了,因爱生恨,啧啧,女人心,海底针啊。”
看她一脸比自己还感慨的样子,李四月心想她不也是女人。
“分明就是你,如果不是你魅惑他,他怎么可能放着与相府的联姻不要却只肯娶你。我堂堂相府千金蒙受此等奇耻大辱,难道还要我打落牙齿和血吞不成。是,你是棋高一招,我输了又如何,但是李四月我告诉你,我身后是相府,是南楚世族,就算是周丰翼也不肯真将我如何,不然我爹绝不会放过你们。”
“世家小姐啊。”宋青玉笑着摇头,“怪不得脾气这么火辣,行事如此暴戾,是该受点教训,还真当自己是个宝了。不过话说回来,李四月你还真是走到哪儿都不惹人爱呢,我就没见过有哪个女人是喜欢你的。”
以前在万花楼,李四月一枝独秀,能成功求一晌之欢的恩客都是不知道砸了多少金钱,自然楼里的姑娘们大多不太喜欢李四月,因为好客人都在她那边,偏她还高傲的挑三捡四,这个不想伺候那个不愿伺候的,因这点子臭脾气李四月跟宋青玉都没少闹架。
她朝宋青玉翻了个白眼,却道:“你还是快走吧,回去晚了于你不利,再者这点事你不能过多掺与,若真是闹大了,相府那边如何瞒得住,你今日行藏也瞒不住了。”
宋青玉看热闹的八卦心刚扑腾起来,因李四月这一番提醒又不得不熄灭,她别着嘴:“真可惜......”
周丰翼觉得李四月说得甚有道理,他也不想因一个王嫣容败露了今日真实目的,便对一旁主事师太道:“劳烦师太着人先将这位夫人送出去吧。”
宋青玉站起身耸了两下肩,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走了。
周丰翼这才复又看向王嫣容:“一个家族弃女,你真觉得自己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了?所以敢这么大胆的下毒,就算被抓个现行也毫无惧意。”
王嫣容瞪向他:“周丰翼,这一切还不都怪你,若你当初顺水推舟到我家下聘过礼,然后我们成亲,一切哪里会变得这么复杂,可你却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为了她你竟将我置于难堪境地,全然不顾。”
“偏执至此不必多说,叫师太报我的帖子去请相府主事的过来,看看他家这个劣女究竟该如何处置。”周丰翼懒得跟她废话,总不能他一个大男人还要跟一个尼姑大吵一架吧,传出去不得笑死人。
“且慢。”李四月开口了,她俯在周丰翼耳旁小声道,“不要找相府的人来了,虽然她被相府所弃但到底于外还是相府的千金,相爷终究是要向着她说话的,况且今日之行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若给青玉带去麻烦,只怕她将来在王爷跟前也讨不得好。”
周丰翼皱了下眉,虽这话有道理,可是碍着王嫣容的身份他倒也确实不好自行将人给处置了啊,不然以后相府追问起来,不似今日人脏并获,他两片嘴哪里还说得清。
周丰翼看向李四月:“那你说该如何?”
“你要交给我处置吗?”
周丰翼点头,李四月看向王嫣容,复又看向主事师太:“不知在庵中犯下这等祸事该当如何处罚?”
师太为难的皱了下眉,随即道:“自然是要罚抄经书一百遍,静思己过至其醒悟的。”
“罚这么轻。”周丰翼挑了下眉。
师太呵呵笑了两声,道:“自然是不止,庵中一切大小粗细的活儿她都得包揽,每日还得到戒堂罚跪一小时。”
“若是今日我们夫妻二人喝了那茶,这里便是两条人命。”周丰翼道,“她却只消做点粗活跪一跪就完事了?”
“所幸,将军与夫人福泽深厚,并未有事啊。”师太笑道。
周丰翼不满的瞪了那师太一眼,李四月也跟着笑了:“想来相爷想教女所以把人送来此处,可是相府夫人必是不肯看自己女儿受这样的苦难,是以没少私下给师太好处吧,不然师太也不会如此处处小心维护了。”
今日是宋青玉撞见了,若非宋青玉撞见,只怕即使被识破或是事发,可能也真的只能是那端茶上来的小尼姑顶罪了,王嫣容估计是面都不会露一下的。
那师太怔了怔,不想一切被李四月看得如此透彻。王嫣容却全不在意,哼道:“你知道就最好,如果你们想跟整个相府为敌的话,就尽管来好了。”
李四月摇头,对王嫣容道:“你错了,真正护你的只有你娘而已。你爹虽然不舍但是你名声败坏让家族蒙羞,当日之事犹如历历在目,你爹只怕一想起都要心梗难受。比起整个家族的兴衰大事,你一个女儿的性命就变得微不足道了,他还未杀你不过因帝后未下明旨罢了。”
“你胡说......”
“别忘了,你犯的可是秽乱宫闱之罪,若你只是一个小宫女只怕死一千一万次都不够。”李四月瞪向她吼了回去,“风声刚平你便又敢再次下毒,你猜你爹还会不会维护你,据我所知相府嫡出中,也不止只有你一个女儿吧。”
王嫣容脸色煞白,确实,她还有一个亲生的妹妹,虽然才年方十岁不到,可再长几年却是不同了......
李四月见她垂着头一时无话可说,便对一旁师太道:“她既入了庵堂,可却又凡心不泯,今日还闯下这等祸事实不可恕。带下去剪了她一头长发让她此后做过个真正的姑子吧,你刚才所说的训戒必须维持两个月以上,不然她是不会长记性的。”
“想来相府若是看到她潜心悔过,敢于自己遁入空门一心向佛,这于她于相府也都是好事。”李四月道。
“你要剪我头发?”王嫣容突然急了,站起身就要朝李四月扑将过来,好在两个粗壮姑子拉住了她,她仍在咆哮,“你休想,我不要做什么姑子,我娘说了过不久就会带我回去的,我还没有嫁人,我不能当什么姑子,我才不要一辈子困在这里......”
师太扬了扬手叫人将王嫣容带了下去,只道:“为她剃度吧,相府那边我会说是王小姐自愿剃度的。”
“师太果然聪明。”李四月夸了一句,她之前说师太收了相府夫人的好处就是为了拿捏住这师太,毕竟这种事若是在庵中闹大想来要夺她主事师太之位的姑子不在少数,何况真闹得太大,府衙也不会许一个收受贿赂的师太坐镇静心庵的。
再者李四月也说得够明白了,如今整个相府也只有王嫣容的娘还护着她,其他人包括她爹都不肯再回护,可见师太也不必对她再过于客气。况且周丰翼的身份又不是摆设,要顾忌相府难道就不用顾忌将军府了不成,终究今日之事师太也是要给他们夫妻一个说法的。
难得李四月好说话,并不曾真要了王嫣容的命,不过断了她此生念想将她困于此地一辈子了,说起来这种惩罚对王嫣容这样的人而言,怕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王嫣容在大殿外剃度的吼叫声不亚于杀猪,哭天抢地的模样像是正受着极刑一般,若非几个姑子死死按压着她,她怕是要将所有给她剃度帮忙的姑子们吃掉了。周丰翼跟李四月都不是那等热衷于看热闹之人,便都打算离开了。
临走前,周丰翼又特意回了一趟后院,不过并没有待得太久,等他出来王嫣容的剃度已经完成,心如死灰一脸泪痕的光头王嫣容躺在地上任日光暴晒,像具死尸一般一动也不动。周丰翼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自她身旁过去了。
回程的路上阳光盛好,李四月不知从何处扯了一把绿草在手上捣鼓着,不一会儿便编出了一只蚂蚱来,她拿在手里把玩着。周丰翼道:“你是不是罚得太轻了?”
“对一个人最好的惩罚从来都不是杀死她,那叫解脱。”李四月淡然笑道,“夺去她最想要的,或是她期待最大的,这才是致命的。”
“哼,可我看着她就来气。”
“你不是后来又去后院寻了那个给我们端茶水上来的姑子吗?她差点做了王嫣容的替死鬼,自然心中是恨毒了王嫣容的,此后想来也定不肯再跟王嫣容有任何牵扯。你随便两句话一挑拨,有你给她做撑腰,她以后怕是有的为难给王嫣容受了。”
周丰翼笑了,坐到她身旁伸手搂住她:“原来你已猜到我去后院的用意,却未加阻拦,可见你其实也并不想她有好日子过吧。”
李四月转动着手中那只绿色蚂蚱,苦笑了笑,伸手推开周丰翼,看向他:“不要再说王嫣容了,不如说说今天你干的好事啊。”
周丰翼脸色一僵,却笑道:“你既知道我干的是好事,那便夸夸我就得了,不必给太多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