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离别前夜
她别着脸，一脸的不爽。
周丰翼却笑道：“若能得你倾心，纵使做乞丐我也是愿意的。”
“......”
他拉着她的手又问：“我差人送去的菊花还喜欢吗？”
“你别对我这么好。”李四月低着头不想看他，她知道会在他眼里看到她的倒影，看到满眼的繁星似海，那是一种她曾只在顾应平眼底看到过的情形，所以她并不怀疑周丰翼对她的感情，可她要怎么拒绝，她受不起。
“我明天就要走了，回来不知是什么时候，你一定要跟我较劲吗？”周丰翼又问。
李四月抬起头，撞上他的目光她又后悔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她往后一躲，没躲过。他笑得像个孩子，舌头舔巴了一下双唇，道：“你用的唇脂是蜜桃味的。”
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周丰翼凑过来，大手托着她的头直伸进那三千青丝里，道：“你脸红起来的样子太美了，特别是在夜明珠下看，我想即便是天上的神仙也不过如此。人说绝代风华大抵就是你这样的！”
“将军......”
他突然将她抱起朝着二楼行去，李四月一脸惊怔，直道：“你说过不勉强我的。”
“我没说要勉强你啊。”周丰翼将她放倒在床上，笑了笑，和衣上床与之并肩而躺，只道，“我只是想跟你睡在一起，就像那晚一样。”
“我想求你一件事。”李四月心情平静了一些，她打算试着跟他商量。
“你说。”
“我知道你不会放我走，但至少替我打听一下他的消息。”她道，“我只想知道他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缓兵之计。周丰翼心里了然，他半撑起身体，斜看着身下的她：“改变策略了？”
李四月半张着口竟不知要说什么好，任她再聪明，可最可怕的就是遇到一个比她自己都要了解她的人。
周丰翼笑了，道：“其实不用你提醒，我早就查过他的所踪了，想知道吗？”
李四月很是激动，撑起身来却撞到了周丰翼，只得又躺了回去，她问：“真，真的吗？”
周丰翼看着她眼底泛起的活跃，那颗闪烁着光芒的眼珠，倒映着的全是期待与欢喜。他的心猛的一沉，她的心底里终究只装着顾应平人。
“他留在蜀国被蜀国皇帝委以重任。”可他怎么可能告诉她真话。
李四月想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还有......”他顿了一下，“我听说他要成亲了。”
“你胡说。”李四月想也没想便反驳他，“他不会娶别人的。”
周丰翼看着她，她这么的笃定，反驳他的时候几乎连思考一下都没有。这让周丰翼想起顾应平来寻她的时候那种坚毅，对于他们之间这种默契与深情周丰翼十分痛恨，但又很无奈。
他没有急着解释，也只笑笑：“我不是说了，我也只是听说，其他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李四月显然不开心了，她扭过身子，拿被子整个的将自己捂着，看样子是不想跟他说话了。
周丰翼若有所思，这条路看来真的会很艰难走啊。他翻身下了床，李四月转过头看着他：“你要走吗？”
“你想留我吗？”
“......”
周丰翼看着她：“之前那一次是迫不得已，可真要跟你睡一起，我可受不了，所以我还是睡软榻上吧。”
周丰翼说着便出了卧房，李四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讪讪的。不过知道顾应平的所在她心里又是开心的，对于周丰翼所说的什么另娶她人，李四月半个字也不信，顾应平曾说过只会娶她为妻，她信他的话。
......
周丰翼天没亮便点兵出城了，据说是荣王亲自送的行。
这战事一开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了，其实即便是这一仗结束了也还有其他这样那样的小战大战，乱世未平前，哪里会有真正结束的一天呢。
李四月在房里画着将军府的平面图，这是她几天前就在开始的事情了，周丰翼不在，她又知道了顾应平的下落自然要想方设法离开了。不管对不对得住周丰翼，她知道她终究要走的，长痛不如短痛，总不至于每次都是周丰翼占上风，自己一点余地也没有。
正画着的时候小安进来说：“夫人，她们二人来了。”
自那晚之后小安便改口叫李四月夫人了，而妾室们自然要遵守规矩每日晨昏省定。本来李四月是很烦这种事的，也不想去敷衍。但她却没有叫停这个规矩，不仅仅是因为之前李荃与丽姬对她使过不少绊子，更因为她知道即便她叫停规则也不会有人感激。
相反，有些人只会觉得你给的优惠还不够，甚至久而久之将你给的好处当做是理所当然。虽然这个将军夫人她也许做不长久，但至少她现在在这个位子上，那有些不该受的委屈她也不想再继续受着，让她们醒着点神明白些事理也是应该的。
不然，她岂非也太好欺负了。
二人并排进来，规矩的行礼问安，李四月照常让小安奉茶，李荃笑着说：“夫人院里的菊花开得真美，据闻庆国公家长夫人每年都要举办一次赏菊宴，要我说还不如直接来夫人的院里，这儿的菊花才是都城之最呢。”
李荃以前对她讨好过一次被她回绝之后便暗中各种磕碜她，但如今局势之下李荃也不得不再次讨好李四月了，至少表面得这样。
然则李四月并不动声色，只淡淡道：“二姨娘要是喜欢，便叫人搬两盆回去吧。”
“这是将军所赐，妾身哪有这福气啊。”
话里的酸味真是不要太浓，罗心莲都听不下去了，便道：“夫人日日在房里写写画画，不知是在酝酿什么佳作？”
“打发时间而已。”
李荃接着又道：“昨天兰香院的丫头说丽姬在屋里砸东西呢，又吼又叫别说是骂夫人了，连将军也给骂了一遍，实在是听着不像话。”
“将军让她思过她也该安分些，这将军才刚走他便不给夫人安宁，这是要给夫人难堪吗？”罗心莲微挑了下眉。
“谁说不是呢，估计是心里还不服气吧。”李荃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她之前还跟我说夫人自病好后常出入青山阁将军却不肯给名分，说不得只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这突然给夫人正了名，她自然心有不甘。”
这话只怕说的不止是丽姬吧。李四月看着李荃淡然吩咐小安：“传话下去，既然丽姬砸了她院里那么东西，那就着人去把兰香院里搬个干净，省得哪天碎玻璃碎瓦片伤了她，将军回来该怎么交待。”
小安忍不住好笑，蹲了下身应下：“是，我知道了。”
李荃愣了愣，却又听李四月继续道：“她不爽就不爽吧，若是火气过大就往青山阁里打一桶寒冰池里的水给她送过去，省得气大伤身。”
她们说这些不就是想看她如何处置嘛，想惹她发火失态，就这么点功力恐怕是不行。李四月看向李荃继续道：“话说回来二姨娘对兰香院的动静倒是比我这个夫人还了若指掌，简直像安了一只眼睛在那里一般。”
一句话噎得李荃手不是手脚不是脚，深知自己说错了话，她忙尴尬的笑着，想要解释。却听李四月又道：“既然二姨娘如此关心府内众人情况，那我一事也不烦二主，以后就烦请二姨娘每日亲自给四姨娘送饭菜去，顺便开导一下四姨娘，然后再回来向我禀报她的情况，若是表现得好了，指不定我提前放她出来。”
眼看着李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罗心莲低头暗笑，她其实一直都知道李四月不是个好相与的，以前不跟她们计较只是没必要，可是现在始终是不同了，李四月不拿出些作派只会叫她们越发猖狂，况且周丰翼不在，李四月总得自己护自己吧。
李荃完全噎住，一脸难看。
李四月又道：“若是二位姨娘无事，可以回去了。”
小安送二人出去，便立刻吩咐人去兰香院搬东西了，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雀跃着，她笑道：“夫人是没瞧见二姨娘的脸，都快拖到地上了。”
李四月看向小安目光停留在她腰间叮当作响的那只银铃玉佩身上：“拿来我瞧瞧。”
小安脸色变了变，却驻足不前：“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什么好看的，难道夫人还稀罕上我一个丫头的东西了。”
李四月朝她伸出手，一副非要瞧瞧的模样。小安无法只好解下来给她了，李四月接过那铃铛玉佩，确实比较普通，只是铃铛上刻了些梵文，她道：“这是寺里出的东西。”
小安点头：“嗯，开过光的。”
李四月看向她：“从前不见你戴，可这几日你突然就多出这东西来还日日宝贝的戴着，却不曾见你去过寺里，谁送的？”
有时候小安觉得李四月的聪明并不是什么好事，她嗯嗯啊啊了半天准备打太极。李四月皱着眉：“你可知你是瞒不住我的。”
小安自然知道，她低了低头，只道：“夫人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怎么说成吗？”
李四月微有些惊讶，却见她满眼都是祈求，她只好点头将玉佩还过去：“依你。”
“谢夫人。”
“准备点补品，我们下午去荣王府看明雅。”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