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抓捕谢成逸

  谢成逸大概没想到李四月其实猜到的比她说的更多,他过于自信张狂也没太把一个女人放在眼里,甚至还大言不惭让李四月猜他来历,致使李四月果然暗中将他观察得十分彻底。

  “他开口闭口南楚如何如何,又对明雅痛下杀手,而且他自己也承认他跟踪明雅,说什么要见识一下南楚女将军的风采,从他的话语和口音里足见他不是南楚人。”

  “而且他将我带到的是一处十分豪华的客栈,而不是什么院落家宅也可见他在南楚没有家只是一时旅居于此,可能住得起如何华丽客栈上房的男子身份又绝对不简单;如此这样的富贵的人物其实大多都聚积于南楚都城内,但他偏又不是,可见其有异。”

  “他还口口声声说要带我回去,回哪里去?”李四月道,“他虽刻意隐瞒一些,但他的行动已经暴露,所以我猜想他既不是本国人,又要对明雅下手,足可见应是混进都城来探查消息的他国奸细。”

  “这些话你可对他说过?”周丰翼问。

  她摇头:“我怕说出来他会不留活口,我更不容易逃出来了。”

  “但他却亲口告诉你他叫谢成逸。”

  李四月点头:“他还说跟你是老敌手了,言语之间对你十分痛恨的样子。”

  “那是自然。”周丰翼笑道,“我几次在战争中将他逼至绝境,向来沙场对战与他也都是难分胜负,他想要杀我以证能力,我也想要杀他以平战局,确实算宿命的敌人,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敢潜进都城,还盯上了明雅。”

  “不,他应该只是一时兴起才会跟踪明雅,又见我们被人阻击觉得是个抹杀明雅的好机会才会出手。”李四月却道,“他的真实目的......”

  “应该是探查圣上对边境用兵之意,若是可能能盗得我们的用兵之计回国就更好了。”周丰翼道。

  李四月点头:“如此,你应该知道是哪国要针对南楚了。”

  “还能有谁。”周丰翼冷哼,“谢成逸是南汉大将,南汉皇帝对他十分信任。四月,你还能记得自己逃出来那个地方的景象吗?”

  李四月点头,她自然知道周丰翼问这个的用意,便主动让他备了纸笔将那客栈上房的内部结构,以及自己跳窗时那窗外的景象都画了下来,临水河道的模样,街边的每一棵树,每一个小摊位李四月都没有落下。

  她把画交给周丰翼,道:“你快去吧。”

  周丰翼冲她笑了笑,道:“那你好好休息。”

  这事确实一刻耽误不得,南汉的奸细都混到都城里来了,还对明雅狠下毒手,若不处理岂非叫南汉笑话南楚无人。周丰翼带着画准备连夜进宫,刚出门便遇见罗心莲端着一碗小米粥立在那儿,似也不见是刚来的样子。

  周丰翼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罗心莲忙道:“妾身听闻李姑娘落水十分担心,小安说她醒了,所以我就煮了粥想着让她垫垫肚子。”

  这府里李四月也就跟罗心莲能说上两句话,周丰翼点了下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是刚到,他们说将军在屋里我便没贸然进去,可是打扰到你们了。”罗心莲问。

  “无事,你进去吧。”周丰翼不再说什么,扭身走了。

  罗心莲这才进去,李四月倚在床边回想自己有没有落掉什么细节,见她进来笑了笑,罗心莲把粥递上去:“你都快吓死我了,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陪郡主看杏院去了嘛,怎么又会掉到护城河里头。”

  李四月抚着额摇头:“一言难尽。”

  “我看将军神色匆匆很是紧张的样子,可是出了什么事?”罗心莲又问。

  李四月接过那粥,却道:“心莲你手心怎么出汗了?”

  罗心莲像被什么烫着了一般急忙缩回了手,脸上的笑也僵硬了两分:“大概是在外面捧着这碗站得久了,所以手心都捂出汗了,你且尝尝粥冷了没,冷了的话就叫小安换一碗上来。”

  李四月虽则刚才是在想事情,但罗心莲跟周丰翼在门口的对话她却也是听得真真的。她喝着粥不动声色,余光却瞟向她:“可你不是跟将军说你刚到嘛。”

  罗心莲:“......”李四月太精明了,她自问若这样跟她耍心思只怕自己根本不是李四月对手。

  她尴尬的笑了两声:“我,我这不是怕将军说我扰了你们清静嘛,不过我知道将军在这里头便没进来,也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她的解释后面两句完全是多余的,但多余的话里头却漏洞百出。因为李四月既可以把刚才他们在门口的话听清楚,足可见罗心莲也必然是可以听到屋里人的对话的,她却说她什么都没听清楚。

  李四月看着她,难道是怕周丰翼怪罪她听取军情有关的事情?

  “你刚醒,大夫说需要好好休息,我也不过多打扰了。”罗心莲道,“我明天再过来看你吧。”

  李四月点了点头:“也好,我确实头还有点痛,多谢你的粥了。”

  她摇头,冲李四月笑了笑,起身便走了。

  却说周丰翼策马进宫,将李四月所说的一切向皇上禀明,并要求立刻严防城门,彻查都城内所有客栈抓捕谢成逸。

  皇上也是听得火冒三丈,原本今天下午时分荣王就进宫哭过一回了,说明雅在自己家别院就遭了袭击,还是前后两拨人,简直不把皇室放在眼里。明雅还躺在床上,这边周丰翼的妻子又带回谢成逸潜入都城的消息,怎么能叫皇上不发火。

  于是,他立刻调令出兵,让周丰翼拿着他的手令连夜搜查,兵贵神速,他们绝不能给谢成逸半点察觉此事的苗头,既然来了这南楚,那就别想再活着回南汉了。

  周丰翼带着兵马人手,封锁了所有街道出口,城门更是加派两队人手,严防死守。他与封檀一起一个往东一个往西,逐个排查所有客栈,特别是那些过于华丽贵重的客栈。

  立在一家客栈的门外,周丰翼玄衣披风在夜风里翻飞起舞,他面如寒霜完全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目光灼灼的盯着客栈里头,士兵们进进出出,许久有人来回:“将军,没有。”

  周丰翼微抬头看着天边那轮半圆不圆的明月,乌云的薄灰遮了那冷月半张脸,忽隐忽现,寒风带着一股子刺骨的凉,是秋夜特有的冰冷。他扯了扯嘴角:“继续查下一家。”

  如果李四月不曾在谢成逸面前露出马脚,表现出她已知谢成逸身份的话,那么即使是李四月逃走,谢成逸应该也不会觉得自己已暴露身份,所以谢成逸又怎么能料得到今晚的搜查呢,周丰翼有十足把握一定能查出谢成逸来,即便他多疑狡猾难免一战,可这是南楚地界里,还能让他插了翅飞走不成。

  可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周丰翼从晚上一直查到清晨,几乎所有客栈都搜了一遍,其他地方也不曾放过,却连谢成逸一片衣角也没有抓到。唯一可疑得像李四月画的那张画里的客栈房间里也是人去楼空,老板说这屋里的客人招呼都没打还有一两定钱在账面上呢,便就这么奇怪消失不见了。

  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周丰翼推开客户看了看外面的景象,确定了李四月画中所画确实就是这里,他皱眉:“他怎么可能提前知晓?”

  封檀也觉得奇怪:“是啊,而且据老板所说他们晚饭过后就莫名走了,若是这样推算起来岂不是我们在进宫向皇上禀报事情的路上,他们就已经得知了消息。”

  周丰翼双手撑在窗棂上陷入了沉思,屋里一时静得出奇。

  “回皇宫。”随后周丰翼当机立断,转身便又走了。

  南汉与南楚原本摩擦不断,皇上一直也在战与和之间纠结不已,哪知晓人家南汉却已派了人潜到都城探查消息了,其祸心可见一斑,是以这次皇上也怒不可遏,把宠妃递到面前的一碗豆浆掀翻在地:“打,给朕立刻出兵,这次一定要让他们尝尝我南楚的厉害。”

  南书房里气氛紧张,空气凝结。外头伺候的宫女太监无一人敢近,新露落在花草上,晨霜蒙胧一片,空气中越发的寒冷,秋意渐浓,太监宫女们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

  快晌午时分,齐管家着人搬着一盆盆各式品种的秋菊进了兰芝院,吩咐下人们好生分放好,一时间落寞的庭院热闹纷凡。

  小安望着那一盆盆金菊,或大或小,或黄或绿,或娇或艳的十分漂亮明丽,她道:“管家,你这是做什么啊?”

  “刚才将军着人传话回来,说姑娘院里夏天的缸莲都谢了,不好看了,得换上秋菊,这可是前几天将军特意从花鸟街给姑娘购置回来的,只是还没来得及搬过来,也不知怎的今天将军突然叫搬来。”

  “那将军呢?”小安又问。

  “将军去城北大营,听说还要去城东大营,总之忙得很,估计得下午才能回来了。”齐管家说着只见李四月一身白色裙衣披散着长发走了出来,他忙点头哈腰,“姑娘可好些了,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老奴让厨房立刻做来。”

  “他去军营了?”李四月皱着眉问。

  齐管家点头,刚还要说什么,李四月却摆了摆手,只道:“他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唉,是。”

  李四月回了屋,小安追上来只道:“姑娘,你看将军多好啊,那么忙却还惦记着姑娘院里头没花可赏呢。”

  “他要出征了。”李四月淡然道,眉间却有一股化不开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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