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第一吻
昙花在月色下悠悠吐蕊，满庭花香簇簇，每一朵都开放到了极致。天空是一片深蓝刻着弯月星河，地面是一片白色花海，情人置身其间的模样如梦如幻。
风拂过二人的脸庞，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在脸颊上晕开，李四月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她从未想过原来她一直以为很恶心的亲吻可以变得这么美好。
她发誓这是她这辈子最甜最深刻，也是最难忘的一个吻。他跳动的睫毛；轻缓又深入的动作，抱着她透过她身体的体温，一切都那么美好，美好到她竟不想脱离。
她想，她真的沦陷了吧。在完全再也不肯相信这世界上还有好男人之后，却还是沦陷在他的真情里。
他笑了：“怎么了？我还当你经验丰富，原来也不过如此。”
她低下头别过脸去：“我，我要回去睡了。”
她起身，头也不回快步回屋，关上门抵在门上这才深深呼了口气。这时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这几天好好休息，等出了城风餐露宿很辛苦的。”
她没有回应，只勾着嘴角淡淡地笑。直到感觉他离开了这才将门开出一个缝，满院花开还未败，他真的走了，她竟莫名的忍不住一阵失落，他们的相处总是那么短暂。
顾应平回到顾府，走起路来都是带着一阵风劲，轻快无比。葛一春看着他满脸春风的笑容：“爷，你至于这么高兴吗？”
他当然高兴，没有什么比跟她在一起更开心。他道：“一春当有一天你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你就会明白的。”
“我不会明白的。”葛一春别着嘴，“她根本配不上你。”
这是葛一春一直的想法，若非顾及自家主子，他很想跑到董璋面前告李四月一状的：“爷，她明明是董爷的姬妾却跟你勾勾搭搭，分明就是在引诱你，你居然......”
会看上这种货色！虽然后面这难听的话葛一春没说出来，但顾应平还是意会到了。他驻步看向葛一春，道：“一春，我迟早要娶她的，不管你接不接受，对我来说她就是最好的。所以以后不许再说类似的话，听见没有。”
葛一春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个是字，口是心非的模样连表情也不肯装一装。
顾应平无法也不想跟他计较，反正他今晚就是很开心，其他的什么也不想管了。
......
六月底，天气如飞火流星一般，热浪在空气里掀翻着。军队却不敢停驻，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西川开进。
前方安县城里，董璋的守军已经跟蜀王孟知祥的军队几番接触了，战争大大小小斗了几回，双方都互不相让。
就在顾应平这边风风火火朝着安县赶去的同时，另一边蜀王座下楚奕的军队也在朝着安县进发。
而跟随楚奕一同前往的还有周丰翼，作为南楚盟军，又身为将军他势在必行，更何况他一直怀疑李四月在东川，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到得荆州境内楚奕让军队暂行休整，又问周丰翼：“周将军，前方眼看就要到安县城，战事吃紧起来就没有空闲了，在这里休息两日吧，反正我们如今占着上风。”
周丰翼看了一眼楚奕那满脸的自信，他知道蜀王在董璋那边已有了内应自然不怕这一场必胜之战，道：“全听楚将军安排。”
“那好，我今晚在听风楼里设宴，我们好好放松一下。”
所谓的设宴不过就是吃吃喝喝，看美人儿们搔首弄姿罢了。
铮铮音乐声中姑娘们跳得风情尽现，周丰翼看向楚奕：“楚将军，这都快到安县了，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们在董璋那边的内应到底是谁？”
楚奕哈哈大笑了两声：“我听说周将军原是西川人士，因机缘巧合才到得南楚立功建业，封候拜将，那你当初在西川时可曾听闻过顾应平此人？”
周丰翼把玩着手里的酒樽，对旁边美人儿夹到嘴边的菜充耳不闻，只回忆道：“自然听过，据说他跟董璋行事风格完全不同，从不欺压百姓，是个正人君子。”
“可惜了这样的人才那董璋却完全不知如何重用。”楚奕啧啧道，“长此以往也是会凉了别人的心的。”
“顾应平。”周丰翼眯了眯眼，“高先生竟能策反董璋的二把手？”
楚奕点头：“一开始他也是极力不允的，大概也是我们运气好机缘巧合了吧，总之这一是一场早在我们计算之中的必胜之仗，只要没有意外，董璋将手到擒来。”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周丰翼问。
“今晚就不谈那些了，等到了安县我会再详细跟周将军说的。但现在，周将军就好生享乐吧。”楚奕哈哈笑道。
酒宴一直喝到二更天，楚奕才醉熏熏的搂着一美人儿回屋躺下。周丰翼倒没有喝醉，他是南楚派来后蜀的使臣，如今又与后蜀联合抗董，身在外地他是时刻都警醒着自己的，不过高子中能说服顾应平却是在他意料之外。
“这楚将军也太能喝了，竟喝了这么久。”回到自己屋里，周丰翼的随从封檀一边给他脱衣服一边抱怨。
这时门突然开了，楚奕的下属领着一女子进来：“周将军，这是我们将军献给您的美人儿，还请笑纳。”
周丰翼并不是好色之徒，但是这些年的摸爬打滚他很明白如何做一个大致的好人；有些不能拒绝或不必拒绝的就不要拒绝，免得别人说自己假情假意，反不愿与之来往。
他笑了：“我记得我说过我只收绝色美人。”
“周将军尽管放心，这是我们将军四处搜罗得来的女子，绝对的干净漂亮，快抬起头来给将军问好。”他对下首的女子说道，“伺候得好了，以后有的是你的好处。”
那女子抬起头来，柔媚的看了周丰翼一眼，道：“丽姬拜见将军。”真是万千风情不可一说。
周丰翼收拾袖口的手顿了一下，走上前去伸手撩起她下巴迫使她昂头看着自己，他眯了眯眼，这女子虽长得也挺美但要跟李四月比还是差得远，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唇形倒是有几分像李四月。
他放开她，笑了：“楚奕有心了，替我向他道谢。”
见周丰翼很满意，那下属这才笑着离开了。
于是便换了那丽姬来伺候周丰翼更衣休息，封檀也跟着下去了，周丰翼抱着她倒向鸳鸯帐内，一阵索取。她小手撑在他胸膛上小声道：“将军怜惜些，妾，妾身还是第一次呢。”
周丰翼好笑地看着她：“那为何不找个人好好嫁了，却来这儿伺候人。”
丽姬怔了一下，大抵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只道：“我，我一切都是听从楚将军的，哪里敢有其他想法。”
“若我替你做主放了你自由去呢？”
丽姬脸色讪然，忙又尴尬笑道：“我我一见到将军时便已认定了将军，所以对丽姬来说将军就是最好的良人，妾身愿意伺候将军。”
丽姬满目柔情，任哪个男人看了也控制不住。不过周丰翼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若是换了她是定然不会肯的，周丰翼了解她，她会是个想要自由的人，不会想伺候男人。
周丰翼没有多话扯下她身上那件唯一的肚兜扔出床外去，红帐遮下一室春光。
……
离开了董璋的控制，顾应平便将与蜀王的所有计划跟李四月合盘托出，李四月只是听得怔然。她道：“太冒险了，万一……”
“万一董璋发现不对劲，可能一切都会前功尽弃。”顾应平道，“但是我们必须也只能这样做，因为我说过我要护东川所有百姓安宁尽可能减轻这次战争给他们带来的震荡，还有就是我要让董璋活下来。”
要同时满足这两点就注定了不能武力蛮取，只能一步步徐徐图之。
“所以这一次的战争其实都是虚假，只是所有人瞒着董璋做的一个戏？”李四月问。
顾应平点头：“若是你没跟来我原也是不想说的，只想等到打回巴州城内真正成功了再告诉你，但既然你来了，你还是得知道，免得……总之董璋部下的人我已策反十之八九，他如今算是空壳一个，瞬息间要取之性命也不是难事。”
可顾应平还是采取了一个迂回的方法，就为了数万百姓。李四月点了点头心里很是激动，这说明她真的再也不用伺候董璋了，她真的可以脱离苦海了。
“你们这边的战争其实就是你跟蜀王派来的人暗中周旋，将东川这些离董璋远的地方尽可能不流血牺牲的逐个拿下，并以此来一步步包围董璋所在巴州城内逼他投降。”
“对，东川这些地界我还是比较了解的，相信我一步步劝说会有很多将领愿意归降，若真遇到不愿意的，也只能硬攻了。”
李四月点头，大概董璋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以为顾应平在前线跟蜀王的人战得如火如荼，实则顾应平却跟蜀王的人联合在吞噬其地盘，一步步反向逼进他。
“不过，眼下却有一处困难。”顾应平突然又道。
“你是说赵潜。”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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