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 沉默的苏橙，坚持的叶慕笙
苏橙闻言，没有说什么，将保温桶的盖子拧了开来，顿时，淡淡的饭菜香味混着热乎乎的气飘了出来。
有红烧鸡块，青椒茄子，还有一份海带汤。
“既然你说不忙，就吃饭吧。”
她将最底层盛着饭的盒子拿了出来，放在了叶慕笙的面前，又将几盒菜也推了过去，双手环胸，朝着他淡淡的道。
叶慕笙伸手接了她递过来的筷子，将目光收了过来，落在了面前的两菜一汤上。
“你吃了吗？”
动筷子之前，他抬头望了苏橙一眼，朝她问道。
“我已经吃过了。”
苏橙依旧是那副平常稀疏的样子，朝他回道。
叶慕笙见状，眸色里有些复杂，垂眸，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茄子，然后吃了起来。
相比于搁在旁边营养均衡，大厨炒制的工作餐来说，苏橙带的饭菜只是家常小菜，但是叶慕笙却一句话都没有，将饭菜吃的一干二净。
期间，苏橙走到了沙发那边坐了下来，低头玩着手机。
叶慕笙偶然抬头朝她那边望去，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又欲言又止。
很明显，她还在生自己的气。
但是，即便是现在回头想想，当时的回答，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有些事情，他注定一辈子都不会告诉苏橙。
等叶慕笙吃完了之后，苏橙便收了手机，过去将空了的饭盒重新放回了保温桶里，提着保温桶就离开了。
……
另一边，一台黄色的出租车停在了市中心的一处高层公寓的大门前。
后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戚灿灿一边扶着沈云朗从车里面走了出来，一边拿着他的钱包给司机付钱。
付完了钱，两人进了公寓的大门，乘着电梯，到了沈云朗的家门口，沈云朗输入密码，将门打了开来。
“哇哦，原来沈老师你住在这么高级的地方啊？你该不会是什么隐形富豪吧？”
戚灿灿刚刚下了出租车站在整栋公寓的门口时就已经心里暗暗吃惊了，此时在玄关换了拖鞋，进了沈云朗住的地方，顿时吃惊的张大了嘴，惊叹了起来。
一眼望去，全是一尘不染的家具和地砖，瓷砖干净的都能照出人影，墙壁上挂着画，也是一种高级质感。
摆在客厅里的沙发，大的几乎都能当床睡，戚灿灿一眼望去，当即兴奋的跑了过去，仰面倒在了上面。
“太舒服了，我一直都想能有个像床一样大的沙发，能够躺着看电视。”
感觉到背后接触到的柔软沙发垫，不是家里的那种又小又破的沙发散发出的霉味儿，而是有种清雅的香水味儿。
戚灿灿舒服的呼了一声，双手枕在头下，看着白洁的天花板，感慨道。
“说好了，我只留你住一晚上，明天你自己想办法。”
沈云朗撑着作疼的腿，望着已经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一样自在的戚灿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朝她提醒道。
“知道啦沈老师，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戚灿灿仰起上身，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朝站在客厅里的沈云朗笑眯眯的道。
“不添麻烦……你给我添的麻烦还少吗？”沈云朗低声重复了一句戚灿灿的话，随即朝她白了一眼，无语道。
“对了，我差点忘了一件事，把你建的那个什么云笙CP群赶紧解散了，还有，以后不许再写关于我的任何同人文！”
说到这个，他这才想起来今天去戚灿灿的家的初衷，抬头望向已经踢踏着大了好几码的男士拖鞋，跑去找冰箱的戚灿灿叮嘱道。
“哇，沈老师，你们家的冰箱也好大啊，”
戚灿灿一会儿的功夫就找到了冰箱，看着打开一扇门，就比自己家的小冰箱整扇门都大，顿时又是惊喜了一下，开口道。
只是冰箱里，摆着的全是听装啤酒，瓶装矿泉水这种东西。
戚灿灿打开另外一侧的冰箱门，整个娇小的身体几乎掩在了冰箱门的后面，总算是发现了冷冻柜里的冰淇淋，还是哈根达斯的。
“喂喂，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沈云朗重复了两遍，在冰箱前觅食的戚灿灿都没有一点儿反应，大步走了过来，一手提着她的后衣领，没好气的沉声道。
“这个啊……估计有点儿困难。”
戚灿灿手里捧着一盒草莓味的哈根达斯，脸上的神情有些为难的望向沈云朗，同时手上动作缓慢的揭开了盖子。
“……能说个理由听听吗？之前你可已经答应过我，我也答应了你不会再追究这件事情。”
沈云朗见她一副想要反悔的样子，顿时心里憋了一股闷气，咬牙提醒道。
黄安雅先舀了一勺草莓冰淇淋塞进了嘴巴里，浑身被冰的缩了一下，脸上却是一副满足的神情。
“是的，我以前的确答应过沈老师，但是那个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在cos界出了名，应该不缺钱的。”
品尝了一口之后，她才这般回道。
“谁知后来不知道是谁把我三次元的身份给暴露了出去，还拍了我平时邋里邋遢的照片。
之前的粉丝全都说我骗照，都脱粉了，我的写真也卖的也来越不景气，活动也越来越少，估计已经彻底黄了吧。”
沈云朗站在她的面前，看着戚灿灿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随口说道。
按理说，她应该很缺钱的，失去了这个主要的经纪来源，她不是应该着急，难受，怎么还能这么没心没肺的说出来，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个女生的心，也太大了吧。
“那你……以后怎么办？还有其他的收入来源吗？”
沈云朗想着她刚刚的话，都有点儿替她感到犯愁，语气缓和了一些，朝戚灿灿试探的问道。
“所以说啊，以后我就只能靠写沈老师你的小黄文……啊呸，同人文来过活了啊。”
戚灿灿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那盒哈根达斯，将空盒子搁在了桌上，便凑到了沈云朗的面前，两眼汪汪的望着他，一脸认同的道。
“沈老师，我也不是故意不守承诺的，无奈生活所迫啊，难道你要看着我眼睁睁的饿死吗？或者是被那几个催债的人卖去某个地方当小姐？”
她步步紧逼道，脸上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望着沈云朗的眼神里带着质问。
“这个……”沈云朗这么一听，顿时有些为难了起来，下意识的朝戚灿灿回道，“那你也可以去找一个兼职，或者我帮你介绍一个工作也行，不一定要靠写我来挣钱啊？”
“兼职的钱哪够呀？我一个没毕业的学生，做什么工作人家可以付给我每月两三万的工资？
而且我也没有这个空闲时间，平时除了去学校上课，我还要照顾我妈，做家务，陪她去医院做检查，拿药……事情太多太多了。”
戚灿灿一听沈云朗的建议，立马否决道，拍了拍他的胳膊，认真的回道。
“要论挣钱，还是写沈老师值钱一些，来钱也更快一些。”
沈云朗：“……”怎么感觉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呵呵，原来你以前写云笙CP居然每个月可以收入两三万啊，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伸手扶了一下作疼的额头，沈云朗那双凤眸低垂，轻飘飘的瞥了一眼戚灿灿，无语的回道。
“额……嘿嘿，这还不是多亏了沈老师您的魅力高，人气也高嘛。”
戚灿灿一听，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虚咳了一声，朝沈云朗讪讪的陪着笑道。
说完之后，她又两眼汪汪的望着他，眼神里带着少女清纯的期待。
“行了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看你也好像确实挺惨的……”
沈云朗见状，胸脯起伏了一下，算是妥协了下来，朝戚灿灿无可奈何的道，随即低声喃了一句。
她说的话可能有些夸张和演戏的成分，但是她的家庭情况做不了假。
现在，他好像有点儿明白过来为什么戚灿灿整天都穿着那种张扬的马甲，走路也是一副痞痞的样子了。
生活在那种复杂危险的环境当中，如果还是一个乖乖女的话，估计早就生存不下来了吧。
“真的吗？太棒了，我就知道沈老师大气！”
戚灿灿一听，顿时两眼一亮，爽快的拍了一下沈云朗的胳膊，大声道。
“嘶……不客气，你以后离我远点就行了。”
沈云朗直觉之前跳楼时撑着地面的胳膊又是一疼，忍不住轻嘶了一声，脸上的黑线更重了一些。
“嘻嘻，知道啦，我从小就被人叫做扫把星，跟我扯上关系的人确实都挺倒霉的，我明白我明白，明天我就滚得远远的了。”
戚灿灿对沈云朗的话没有一点儿抵触的意思，反而潇洒的挥了挥手，转身朝沙发那边走去，随口自嘲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下倒把沈云朗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踟蹰了一句道，就看到戚灿灿已经坐到了她一眼看中的那个沙发上，开始拿起电视遥控器捣鼓了起来。
“沈老师，你家电视是不是可以连网啊？能看电影吗？我有一个电影超级想看来着……”
戚灿灿此时的心思已经转到了面前那张巨大的电视屏幕上，嘴里咕囔道。
沈云朗朝她望了过去，抿唇，眸色有些深的望了她两眼，抬脚走了过去。
“你想看什么电影？”
“情书！”
沈云朗弯腰拿了戚灿灿手里的遥控器，听到她报出了电影名称后，替她搜出了这部电影，放了出来。
戚灿灿眼睛一亮，顿时聚精会神的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戚灿灿，”
沈云朗坐在了她的身旁，难得认真的喊了她的全名。
“嗯？什么事啊？”
她双眼只望着电视，听到旁边有人叫自己，便从喉咙里嗯了一声，随口问道。
“你家里的情况，真的和今天那群人说的那样吗？”
沈云朗犹豫了一下，朝戚灿灿开口问道。
面前的这个女孩，虽然坑的自己不浅，但终究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还是自己学校的学生，沈云朗心里不由得对她有些关心起来。
戚灿灿托着腮望着电视机，都不知道有没有在听沈云朗说的话。
然儿，他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就看到戚灿灿放下了手，坐直了身子，一直嬉皮笑脸的态度收了起来。
“都是真的，我爸这个人喜欢赌博，在我八岁的时候，他借了别人的钱去赌了一夜，结果输了整整一百万。
我现在还记得，第二天，我妈做早饭给我吃的时候，他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说是什么突然来的出差的任务，领导让他去外地一个月。
我和我妈都信以为真，看着他进了卧室去收拾行李，因为去的时间长，我妈还特意叮嘱他多带些衣服，他也确实带了很多东西，用了家里最大的行李箱。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前脚刚走，下午催债的人就找上了门，他们拿了拮据，我妈没有办法，想先拿了家里的存款还一部分，这才发现家里的所有存折都被我爸给带走了。”
电视里传出来的轻缓的音乐声中，戚灿灿平淡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双手撑在沙发上，身上散发着与她年纪不符的沉重感，眸光沉静如水，落在面前地面的瓷砖上。
这些话，她从来没有对身边任何一个亲近的人说过，但是对沈云朗说出来，有种卸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是老师，和他说这些，就好像去了教堂，和神父说自己的秘密一样。
“所以你父亲欠的债，就转到了你和你母亲身上？这些年，你们一直在还这笔债？”
在她说话的时候，沈云朗一直垂眸望着她，此时开口道。
看到戚灿灿难得正经了起来，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突然觉得她还是皮起来比较好。
“对，一直还，却一直看不到底，更让人雪上加霜的是，我妈去年被诊断出得了尿毒症。
当时我已经高考结束，成绩可以去帝都大学读书，但是最终选择了明川，一来是离家近，可以照顾我妈，二来，我的高考成绩去明川，可以拿到优秀大学生的奖励。”
戚灿灿语气平平的道，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沈云朗越发的感觉心中惊讶，头一次知道，原来她和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不学无术的女混混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