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血染西城湖
戌时，皇城，小院——
夜幕笼罩，星辰漫天。
夜凄凄，待虫鸣。
人寄逸，少感怀。
桌上空杯落下，再倒酒时，壶已空。
筷子平放在两个空盘上，盘中只剩些许残羹。
房中飘荡着一股淡淡迷离的香味，令人神往，令人清心。
“大人，这一顿似乎兴致不高，如此美味却不见吃了多少。倒是让老奴饱足了口福。”
夏商笑了笑：“戌时了！皇上的旨意还没有送到。心中难安，故难以下口。”
老太监不以为意：“放心吧，老奴承诺绝不反悔，只等子时。”
夏商顿了顿，忽然问：“公公，您真的杀过宗师吗？”
老太监一愣：“大人，好端端忽然问这个干什么？”
“在下也算经历了许多江湖事，见过不少宗师。宗师之力强悍无法估量，无法想象这天下还有能杀死宗师的人。”
“宗师也是人，只要是肉体凡胎便未有不死之说。宗师会死，但要杀死宗师并不容易。宗师又称半仙，只因宗师之境便会凝练出元神雏形。只要宗师元神不散，便是肉身被毁，亦有重生之机。”
“那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要杀死一个宗师呢？”
“嗯？”老太监疑惑一下。
夏商笑着：“公公多虑了。只是在下回忆以前，曾与一名宗师交手过。本意能将宗师杀死，结果却是失败了。”
老太监愣住了，然后又笑了：“大人，这天下间能杀死宗师的只有是更强大的宗师。凡人对抗宗师，无异于找死。”
夏商低下了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倒是想再试试。”
这话老太监没有听到，他看了看窗外天色，问：“事已至此，大人不弱告诉老奴，究竟谁人能阻止皇上的意愿？”
“李子衿。”
“小皇子？”
“没错，在下跟小皇子有些情谊。入宫之前曾与李子衿商议，由他入宫面见皇上为在下求情。”
老太监皱眉：“如果是小皇子……恐怕难以左右皇上心意。”
“事已至此，只有凭天意了。”
……
此时，一辆从城西而入的马车疾驰在京城街上，一队侍卫紧随，脚步飞快。
好在此时京城街上少有行人，一路过来并未遇到阻拦。
车上，一男一女共坐。
女子是霓裳公主。
男子乃李子衿。
“快！快！不要停！”李子衿很着急，不停地喊着。
虽然没有任何阻拦，但马车的疾驰下，车内的颠簸十分剧烈。
霓裳双手都死死地扣在车内的把守上，拧眉坚持着，看到弟弟脸色惨白，出言安慰：“子衿，不要这么着急。都是辰时发生的事情，现在都已经戌时了，如果父皇要杀他早就已经杀了！”
“不会！不能！”李子衿咬着牙，“那是大华的栋梁！能造福天下的贤臣！怎么可能会死？我要去给父皇求情！那个人一定不能死！”
“如果他真的事都察院首座，那父皇杀他一定是有原因的。子衿，你不要被表象所蒙骗了！”
“我不管！他是我认定的少师，日后的帝师！决不能死！”
就在这时，马车骤停，马儿一声嘶鸣，险些将两人从车上甩了下去。
“怎么回事？”
李子衿大喝一声。
车外传来侍卫的喊声：“护驾！护驾！”
一听“护驾”二字，姐弟二人都知道出了状况，警惕地坐在车内，注意着周围动静。
隔着车厢四壁，外面究竟什么情况根本不知道，一股压抑的感觉笼罩，两人都很紧张。
忽然，车骄盯上闪过两个人影，就听“踏踏”两声，很明显是有人从车骄顶上疾驰掠过。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车厢外忽然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
一道血箭飞溅在车帘上，如鲜红的水彩在幕帘上重重地画了一笔。
“啊！”
霓裳吓得惊叫出声。
李子衿却鼓足勇气掀开了车帘。
车帘一开，车外的情景瞬间让两人定在了原地。
一队精锐侍卫，一瞬间都变成了无头死尸。
所有人都一样，被人一刀砍头，切口极其平整，鲜血正从上面喷溅，整条街都是血腥之气。
有的尸体还立在原地，可能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到这一幕，李子衿只觉的头皮发麻，好在他比以前成熟了很多，遇到这样的情景没有慌乱地大喊，而是回到车内将姐姐的嘴给捂住。
“姐姐，不要紧张。应该不是针对我们的。不然我们现在不可能还安然无恙。”
李子衿的冷静让霓裳有所缓和，擦了擦身上的汗，探出头看着车后。
车厢后面是黑漆漆的京城大街，月光之下一片人工湖若隐若现。
有一个人造型不同于大华百姓，提着刀冷冰冰地站在那儿。
霓裳见过，那是东瀛人！
东瀛人怎么会来了京城？
距离马车百米之外，观景湖边的一颗小树懒腰而断，整棵树都掉入了水中。
水花溅了湖边的东瀛武士一身。
躲在暗处的月茹和兰芝早已是气喘吁吁，脸色惨白。
尤其是兰芝，此刻已经到了她的极限。
“师姐，这么逃也不是办法，我……我不行了。师姐，你走吧，前面就是城门，出了京城，只有师尊才能制服他。”
“说什么胡话，要走一起走。”
“师姐，再这么下去，连你自己都会有危险的。我不能拖累你！”
“别废话！我是师姐，你要听……”
“师姐小心！”
月茹话音未落，面前的兰芝脸色就变了，一道寒光突闪，直奔两人的面门。
若是之前还能应付，但现在两人的体力都极度下降，就算是月茹也没办法应对了。
月茹暗叫一声糟糕，看见的时候已经没办法防御。
东瀛人的刀是极其恐怖的，若是被一刀命中，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兰芝一把推开了月茹，刀光擦着月茹的眼皮偏了过去。
月茹虽然是躲过去了，但兰芝则……
“师妹！不要！”
一声惊叫，伴随着一道血花。
兰芝的脖颈处一道极细的刀口突兀出现，鲜血飞溅而出，那一双明眸化为灰黑，只在嘴角留下来了淡淡的笑。
“师姐……快……逃……”
“啊！恶贼！我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