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和一手好稀泥

  赵祯往身后瞄了一眼……

  不一会儿,便有太监牵来一只小狗。还算不傻,动物对于危险的感知,在某些方面要比人强。牵一只大狗来,恐怕喂都喂不下去。

  看着太监很小心的摘甲子桃上的果子……原来他害怕呀。

  赵曦看这憨货,摘了三四颗好像还觉得不够……至于吗?

  太监摘完夹竹桃果实,又找来点心和蜜饯,很细心的把果子沾上蜜饯,再包裹在点心里……真够仔细的。

  这么多颗,连等都不用等。在小狗吞咽了那些处理过的点心时,第一颗咽下,含着第二颗,准备继续吞食第三颗……就这功夫。

  就见那小狗,先是止不住的拉稀,然后就一直哆嗦,没折腾几下就趴地上不动了……

  屋里的人安静的可怕,就是刚才喂狗的那个太监也哆嗦了。都不知道赶紧把这坨垃圾收拾了,只是傻傻的看着。

  赵祯嘴角抽抽着,很苦涩的闭了眼。

  而皇后却是脸色煞白,一动不动的盯着地上的死狗。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呀!

  “官家……”

  看太监陈阳开口了,总不能就这样闻着臭味儿发呆。是怎样个章程,得让官家说个话。

  “收拾……”

  “停!官家,吾想讨个说法。”

  咦?赵曦听皇后这话愣了。不该是我讨说法吗?好几次了,因为自己这年龄,根本讨不来说法。

  该不是……还真有可能。好像夹竹桃是送来慈明宫,是献给皇后欣赏的,该不是皇后以为这是针对她吧?

  我的个乖乖!这样也好,自己没得说法,总有人要说法了。

  赵祯看了看皇后,皇后连眼都没眨,也没有无礼的盯着赵祯,只是继续看着地上的死狗。

  膝下的滔娘吓的直往怀里钻。别说孩子,就是这屋里的太监宫女都吓着了。

  刚才抚摸过花枝花叶以及果实的,都使劲在擦拭自己的手。若不是帝后都在,怕是早都跑去搓洗了。

  真的太恐惧了!

  “去吧!”

  赵祯无力的下令了。没说是带,还是说请,但张贤妃是必须得过来了。

  花是她送过来的,自然得让她来给个说法。

  这事,就是赵祯再想和稀泥也和不下去了。

  没一会儿,张贤妃来了。挺着个肚子,满脸的幸福和傲娇。

  显怀了,得有四五个月了。

  “哕……哕……”

  张氏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施礼,就先被地上的一坨给熏了。好一阵干哕。

  “官家……哕…姐姐……哕,这是为何?”

  赵曦突然想笑,特别是见这女人间断性称呼,夹杂着干哕的声音,就特别想笑。

  “张氏,这甲子桃可是你送与圣人?”

  “官家,确是……哕…确是妾身送哕…与姐姐。此花为甲子桃…哕…其寓意良好。妾身是为祝……哕愿。”

  张氏很想控制这一阵阵干哕声,实在跟她形象不符,特别是当着官家的面。

  “你可知这甲子桃有何功效?”

  这是责问吗?赵曦听他老爹这话,好像是给张氏一个解释,或者是推脱的机会。

  “官家,妾身不知。澜屏宫……哕…下人出外,知妾身喜爱花草,故带进宫来。妾身以为寓意甚好,便献于姐姐。”

  这阵子总算是干哕少了。赵曦可以肯定,这是事发后的惊吓,让这张氏忘记了臭味熏天。

  “圣人……”

  唉!天生和稀泥的性子,这事儿又要和过去了。

  “任凭官家处置。”

  还能说啥?曹皇后太清楚自家男人了,也太清楚张氏这位姐妹了。

  是与不是,这托词算是能过得去。又能怎样?别说有身孕,即便没有身孕,自家男人也不会把梆子打张氏身上。

  “张氏,地上死犬乃食甲子桃果实所致……把那个出外的杖毙吧!”

  赵曦很清楚的看到了张氏眼神里一丝的狠戾……这是对谁?我还是皇后?亦或是那个出外的下人?

  “官家,姐姐,妾身实为不知,花草伤人,前所未闻。下人……”

  哎呦喂!居然还不认罪伏法,不但自个无错,还准备把下人也一并拖上岸?牛!

  赵曦都不得不佩服这张氏恃宠而骄,到底骄到什么程度了。

  这事儿……赵曦看着他老爹,看看这习惯了和稀泥又对张氏偏爱的老爹要怎样。

  估计皇后娘娘也如此吧。

  却见赵祯又一次往身后瞅了一眼……

  这大宋也有锦衣卫吗?就看见老爹身后的老太监轻轻颔首,一晃,身子就出去了。

  “张氏,你且回去,日后不可随意往宫内携些外物。此类误会避免发生,同时也对腹中胎儿有益。”

  看自己老爹说腹中胎儿时洋溢的期盼,赵曦知道,这夹竹桃的事儿,就这么算完了。

  果然和一手好稀泥。

  曹皇后从来不用恶意揣度他人。于是,此事就此作罢了。

  花草杀人,她也从未听闻,自是相信了张氏的措辞,否则当不会如此轻放。

  六宫之首,母仪天下绝不是这八个字这般简单。若真是蓄意对己,曹皇后这样行武世家的,自是有诸多手段。

  张氏很多礼的辞别了。只有赵曦思谋着她还会有怎样的手段,其他人都觉得这就是一次意外,同样对于王爷的认知又一次大变了。

  这时候赵祯总算是把思虑从那坨恶心的臭味中拽出来了,方想起刚才皇后曾言及曦儿。

  至于夹竹桃,自有其用处。慈明宫是不适合了,皇城司应该可以。

  地面已经清扫干净了,也就是说,这事可以当作没有过。可对于曦儿的事儿,赵祯需要清楚了。

  “圣人,曦儿何事需择日而述?”

  赵祯也算是有些涵养,话题和心境的转变都挺快。

  说些开心的事,总比看死狗强。

  “官家,曦儿自病愈,很是不同与常人,诸多物事曦儿均有其变通之法。”

  “幼儿玩耍,多依物事实际,而曦儿似乎多一份探究之意,思虑总是玩周全而新奇。”

  皇后也是真不知道该怎样说,好像林林总总太多太杂,概括起来有些难,可若是举例又不能全面的表达。

  赵祯听着也是一团雾水。除了一个变字,其他的他无法判断是好还是坏。

  看皇后表情,应该是向好的,可似乎皇后又有些忧虑。

  “圣人,曦儿之变为好?”

  “自是向好,否则吾早已禀于管家了。只是诸多变化,吾尚不能判定其倾向,或者应该说曦儿算不算优于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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