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师父
面对明颜惊讶的表情，素心高傲的扬了扬头。
“我说，我不要你了，我有新师父了！我现在跟你一辈！”
“新师父？”明颜一脸不可置信，“还有谁这么倒霉，摊上了你！乖乖！”明颜满脸放下重担的表情！
本以为痛失爱徒明颜会伤心难过，哪知他比谁都要高兴！
这下素心不高兴了：“你就没有一点舍不得？”
明颜做出一副哭状：“呜呜呜，我好舍不得你！呜呜呜……”哭到后面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结果那天下午，寺里的小和尚看着素心提着扫把追了明颜半个寺！
正当素心撵得正起劲，忽然看见大殿外的石阶上，一大群人簇拥着一顶华贵的撵轿，仆人丫鬟一排排有几十人之众！穿着绫罗绸缎华贵非常，施施然从阶梯上往大殿爬去！
估计又是哪个官宦的家眷烧香礼佛来了！估计寺里账上又要进好多钱！大师兄明空又不知道要咧开嘴笑几天了！
“哎！听说是将军府的夫人过来了！”寺里的小和尚们堆在隐秘处，一个个窃窃私语谈论着。
“将军夫人每次都出手阔绰，来一次够寺里的用度大半年呢！”
“还听说这个将军夫人每次来还要过夜停留好几天！如此诚心修佛，真乃菩萨心肠！”
“也能理解，将军每次外出征战哪次不是九死一生？当夫人为夫君祈福，也是应该的！”
……
当天晚上素心睡到半夜起夜，外头月亮无比的大又圆，掐指一算原来今儿已十六！清冷的月光如水般洒落在了每个角落，无比亮堂，一时间，素心睡意已消失了大半！
反正睡不着，素心竟只穿了一件里衣变坐在院子里的树上赏起月来！
正想着以后要嫁个什么样的夫君，要有房屋车马，良田百亩，车马几辆，房屋是否付清余款，双亲是否健在，结了婚是跟双亲住一起还是分开……
正想得起劲，客房处似乎传来隐约的争吵声！这么大半夜，谁不安心睡觉？
经过一番思想战斗，好奇心战胜了寒冷，素心进屋披了一件长衫，摄手摄脚用能飘起来的脚步往客房挪去！
客房有十几个院子，散落在后院均衡分布，这些客房中有些设有佛堂，方便客人进香的同时还可以睡觉两不耽误！
素心猫着腰往有灯光的客房走去，刚进院子，蓦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这么多年，轻舟，你还是忘不了她！”女子故意压低的声音掩着悲痛！
没有人回答，长时间的寂静，好像是女子独自一人在自言自语！
半晌，女子声音女子声音又响起：“你看看我，你回头看看我，我跟她一模一样！”最后一句时，女子再也压抑不住轻声呜咽了起来。
屋内响起了“哆”“哆”“哆”的木鱼声，任然没有人回应！
素心知道偷听别人**不好，最终，好奇心还是战胜了道德线，轻轻移步到窗边，手指抹了点口水往窗户纸上轻轻捅出一个洞，对着一只眼睛往里头瞧去！
昏黄的灯光下，女子身着湖绿色的云罗衫，发髻高挽，珠翠环绕，纤腰弱柳扶风，此时正掩面而泣，而她身前的蒲团上，跪着一个身着月白色衣袍的和尚！
一双丹凤眼，浓黑的眉，凉薄而冷漠的唇，这么一张好看的脸不是风望师父又是谁？？？
只是现在的师父怎么不像跟自己般温柔体贴，反而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那女子抽泣了几下便停住了，拿着手帕轻轻插着脸上早已干掉的眼泪，没多久声音恢复如常：“听说你收了个弟子，还是个女的？”
风望敲着木鱼的手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敲了起来。
“有时间带我见见！”
“不必！”风望声音异常的冷漠。
“轻舟，我们为什么不能谈一谈？”女子走到和尚旁边蹲下，伸手扳过和尚的身体。
素心睁大了眼睛，师父武功高强，为什么不反抗？
接着，素心更要“啊”的一声惊叫了出来，只见那女子随即把和尚拥入怀中，两只手紧紧缠着和尚的肩头，脸埋进和尚的颈窝，像恋人般自然！和尚一动不动，闭着眼睛，手里的木鱼敲得急促，嘴里念的梵文念得更加快速……
素心从没有经过男女之事，也懵懂知道两个异性在一起肯定是互相爱慕！在看下去怕长针眼，于是素心在长针眼之前便离开了。
这一幕一直记在素心脑中好多年，久久不能忘记！
只是后来，每次看见风望师父，心里便会想：如此美不可方物的人，骨子里竟如此风骚，真是白白糟蹋了这幅好皮囊！
此后闲暇时，素心每每修炼完毕，便会对着坐在旁边看着佛经冷着脸的师父问：“师父，你说，人世间这些情爱之事到底有何趣？为何两人非得要在一处，离了就要死要活？”
风望揉了揉她的头：“你虽然不是和尚，但你每天学习的修炼的都是大道，怎能一天天思考这些没用的东西？要不得啊！”
素心悻悻的闭了嘴，不说我也照样知道你的那些破事！
彼时师父也告诉她，情爱之事皆伤人，凡事不要去轻易的尝试！
素心听得懵懵懂懂，理所当然的想着自己也有一个爱慕的人，这个人便是明颜，只因时时想跟他在一块打打闹闹，虽然在一块每次都不欢而散，但寺里其他小和尚尤其无聊。再也没有其他目标了！
闲时素心屁颠屁颠跑去问明颜：“你家住何方？良田几亩？有无兄弟姐妹？双亲是健在呢还是已离世……”结果，素心又被明颜提着扫帚从寺里撵到寺外！
隔天素心缝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香囊，趁着天黑无人时，双手捧到明颜的跟前：“我喜欢你！每天都想跟你在一处！”明颜脖子红到耳朵跟，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后转身跑了！
素心有点奇怪，这次明颜怎么不撵她了？
本着不达目的死不休的精神，第二天一早，素心又拿着那个歪歪扭扭的香囊塞到明颜的衣袖中：“不许弄丢了哦！”警告了一声后便转身跑了！
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遇见何保保之后毁灭了！
“你说啥？你有心上人，是个和尚？哈哈哈……”素心冷眼看着何保保笑得在地上打滚！
“那你注定今生要守寡了！”看着素心怒火将要喷发，何保保赶忙收住笑正色道，“和尚断绝七情六欲，不可能和女人成婚！”
之前素心也是觉得和尚是断绝七情六欲的，可是那晚看到自己的授业恩师行径，颠覆了之前所有的想法！
于是抬高了下巴：“和尚可以还俗，还俗就可以成婚了！”
“和尚是可以还俗，和尚还俗需要过寺里的十八金刚阵，过那个阵九死一生！”何保保又笑了，“你去问问你那个小情郎，愿不愿意为了你过那个生死阵？”
素心当即焉了，明颜肯定是不愿意的，一直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于是乎，素心觉得应该换一个目标，这个目标不能是和尚！
“你觉得我咋样？”何保保的大脸伸了过来，素心一巴掌呼过去，“你家里那几十个美娇娘还不够你享用？”
何保保当即伸出了四个指头：“我对天发誓，只要你从了我，我就让你做最大的！她们做小的！”
“滚！”素心对着天翻了一个白眼，再也不理他往前走去。
何保保亦步亦趋：“要实在不行，你要不愿意，我把她们都打发了！好嘛？”
“何保保，”素心突然停下了脚步，何保保差点一头撞了上去！
“哎！”何保保的笑容极其谄媚！
“你看对面那棵大树上是什么？”
“是什么？什么都没有啊？”
“是一只很大很大的猪……”
何保保一脸懵：“什么意思？”
素心微笑看着何保保道：“夸你聪明啊！”
何保保还要再问什么，阿五走过来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何保保脸色一震，当即对素心陪脸笑道：“素心对不起啊，本来今天是跟表哥一起来的，现下表哥那边遇见了些麻烦事，我得赶过去了！再见了美人，改天再找你聊哈！”说罢一溜烟跑了，翻过墙拐角处不见了身影！
表哥是何许人也，能让何保保这种性格的人都正式对待？素心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来，抬头看日头正烈，便坐到了墙根阴凉处，乘一乘凉再回去！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素心吓了一跳，墙根下堆了几个竹篓子，走进了掀开那个反着的竹篓子一看，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小女孩子，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地上流了一滩血，好像是受伤了！
素心伸出手，小女孩往后缩了缩，一脸惊恐。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素心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温柔，“过来，让姐姐看看，伤哪儿了？”
小女孩好像是被她的言语打动，轻轻伸出了脚。
素心倒吸了一口凉气，小腿肚子上一个大口子，好像是被什么利器所伤，深得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白骨！
“这是怎么弄到的？”素心揉了揉额头，这么大个伤口，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
“有妖人闯入帝都地界，他们在抓妖人，我就坐在路边，然后他们刀啊剑的，躲都躲不及，那领头的剑就划到我了，那妖人厉害得紧，几个人追着往西边跑了！”说完小女孩指了指街的另一头。
“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人呢？”素心问道，不会是像自己一样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吧，乱世孤儿多！
果然，小女孩瘪了瘪嘴：“我没有家人，爹娘去年就在那场战争中死了，去做工别人嫌我年纪太小，只能沿街乞讨！姐姐，求求你帮帮我！”
“我怎么帮啊？”素心扯下自己的一块裙角，附近找了点被虫蛀了的干木头，掏出里面的粉末洒在伤口上，随即用布把伤口缠住。
小女孩吃痛紧皱眉头，却忍住始终没有吭一声！
是个女汉子，素心心里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