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两败俱伤

  人群中已经劈开一条通道来,徐家俊走了两步回头,看到高鹏居然还愣在原地,火气就直线飙升。

  “还愣着干啥?光着腿很凉快?”

  高鹏被徐家俊斥了一声,这才愣过神来,埋头捂着根本遮不住走光的破裤裆,赶紧顺着徐家俊在人群中开出来的缝隙开溜。

  好不容易回到知青院子,高鹏也顾不上徐家俊的黑脸,冻得麻木的他,就想赶紧进屋穿上棉裤。

  房门上一把铁将军把守,习惯性摸裤兜,却只摸到冷冰冰的大腿,钥匙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丢了。

  冷得发抖打颤的高鹏,还张不开求人的嘴,让人去找跟他同屋的陈跃进回来开门,四处寻摸着趁手的家伙想要砸门撬锁。

  徐家俊看不惯这种败家子行径,让人去把陈跃进找了回来,才保全了门上的铁将军。

  晒场上叠罗汉正是惊险时刻,突然被拉回来开门,高鹏还丧着脸怪他回来的太慢,陈跃进脾气再好,心里也会有意见。

  高鹏也顾不上满身泥水不干净,翻出新棉裤就往身上套,觉得还是冷,就干脆躺倒裹进了被窝。

  等着问话的徐家俊,见高鹏换个衣服半天换不好,心里就起火,得知高鹏窝床上挺尸,更是火冒三丈。

  当着那么多外村人,把甜水村的脸面都丢光了,要是还懂点儿规矩,高鹏就应该主动找他说明前因后果,在屋里闷不吭声算怎么回事?

  高鹏浑身都冻透了,裹着被子也暖不起来,陈跃进还进来告诉他,徐家俊在外面等着他要说法,心里压着一股火。

  但他又不得不乖乖从穿上爬起来,回京城的介绍信还得从徐家俊那里开,他不想这时候得罪徐家俊。

  高鹏慢吞吞从屋里出来,面对这徐家俊黑得能够拧出水的脸色,还有站在院子离低头桥脚尖的徐秋荷,心里就咯噔一下。

  看这阵仗他就知道,今天的事情,可没那么容易揭过去。

  “徐支书,我不是有意丢咱们甜水村的脸面,是在山上遇到了山猫群,被撵了一路,还不容易才逃脱捡回一条命。”与其被徐家俊审犯人一样呵斥,还不如主动坦白交代,高鹏盘算过后就开了口。

  徐家俊对这套说辞将信将疑,“新年八节的,山上还积着雪,你没事上山干啥?”

  “想去山上捡点蘑菇野菜啥的,过两天我要回家探亲,下乡好几年好不容易回一次家,也不想空着手!”高鹏理由是张嘴就来。

  徐家俊也不是不经事的小年轻,两句冠冕堂皇的话就能糊弄,“这么说,你的裤子是被山猫撕烂的?”

  把裤子撕得赤条条,身上却没有什么爪痕爪印,山猫可不是野鸡野兔那种没有杀伤性的野物,正面遭遇还能完好无损,是高鹏运气太好,还是说山猫嘴下留情?

  “有被山猫抓坏的,也有在荆棘刺上挂的,还有我摔跤的时候不小心撕扯的,当时只顾着逃命也没在意,没想到下山碰上耍狮子灯。”

  高鹏也知道难以置信,但也只有硬着头皮点头,他也不敢把尽欢和贺重九扯出来作证。

  见识过尽欢匪夷所思的驯兽本事,要是惹急了招来一群野兽,他还要不要活了呀?

  还有贺重九,身上随着配武器,就知道职务不低,还有强悍的功夫,也是惹不起。

  再说他也不敢赌,当时他和徐秋荷在山上是什么情况,想必也被两人看得清楚,要是被抖落出来,他一个流氓罪妥妥跑不了。

  徐家俊不相信高鹏的话,尽管听上去没有明显漏洞,但他觉得里面还有隐情,看那边一直拿鞋尖碾泥地的徐秋荷,冷不丁发问。

  “高知青说的都是真的吧,秋荷?我听人说,早上看见你们是一起上的山!”

  高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盯着徐秋荷,生怕徐秋荷说出啥不该说的话来。

  而被点名的徐秋荷,也的确在心里犹豫,该不该趁此机会,把她和高鹏的关系落到实处。

  她现在是真的不稀罕高鹏这个人,她想要的只有商品粮户口而已。

  要是她有十足的把握能从高鹏那里弄到户口,她甚至不想跟狼心狗肺的高鹏,再有一丝牵连。

  可见识过高鹏的说一套做一套,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德行之后,她不确定她的把柄能拿捏得住高鹏多久。

  如果现在把婚事落实,那高鹏对她承诺就算是反悔,婚姻绑在一起也甩不脱!

  “支书爷,我跟高鹏同志上山,其实是……”徐秋荷抬起头话还没说完,就被高鹏大声打断。

  “秋荷,话要想清楚再说!”高鹏咬字很重,他简直快要疯了,徐秋荷这是准备干啥,想整死他再毁了自己?

  要是他们山上干的那点事曝光,诚然他肯定脱不了流氓罪,但徐秋荷又能落下什么好?

  流氓罪不只是男的才有,乱搞男女关系,女的也是破鞋流氓罪。

  男人流氓罪过一阵还能淡化,女人沾上了破鞋的名声,真的可能一辈子都洗不清。

  两败俱伤的后果,他能承受得起,徐秋荷能承受得起吗?

  “高鹏,你这是在威胁秋荷不说实话,还是不让我这个支书问话?”徐家俊瞪着眼呵斥。

  这姓高的小子平时蔫不拉几的,地里那点活儿都靠徐秋荷帮忙,这会儿还敢呼来喝去,不知道是吃软饭把脾气吃涨了,还是觉得把甜水村的地皮子踩热乎了敢造次了。

  面对横眉竖眼脸色黑沉的徐家俊,高鹏不再敢吱声,想着过两天回首都的介绍信,他也不敢把徐家俊得罪太死。

  “秋荷,你继续说,在山上到底出了啥事?”

  “支书爷,”徐秋荷突然哽咽,眼泪夺眶而出,“我们在山上,我我……”

  徐家俊本就是个急性子,见徐秋荷哭哭啼啼半天都不出一句话就很上火,“在山上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我,我……”徐秋荷仍旧很磕巴。

  倒不是徐秋荷小白花发作,受时代限制,让一个未婚姑娘说出与人发生关系的事情很难启齿,哪怕那个人是自己正大光明的对象。

  眼看着徐家俊就快没了耐性,知青院的大门突然被拍得砰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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