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天降县丞

  “捕爷,有些话,我想单独对你说。”柳雨晴目光从苗依依身上收回,坦然的看向厉见微,面如死灰道。这场闹剧,是时候收场了。

  庭院深深,灯笼随风摇曳。穿过抄手游廊的厉见微,漫不经心的随柳雨晴来到厢房。

  “你发现了。呵,她也以为她藏得很好呢。”柳雨晴手摆弄着茶具,轻笑一声。她眉眼带着些许宠溺,似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

  厉见微知道柳雨晴口中的人是指苗依依,发现的并非是苗依依是凶手这件事,而是苗依依对柳雨晴的特殊情感。从她第一眼看到两人时,便察觉到苗依依对柳雨晴无限的纵容。

  柳雨晴似乎不在乎死者,甚至不在乎自己认罪后的下场。她悠然道:“依依是心疼我。”

  “我查过三和镇的县志。了解到当年夫人被土匪掳走,后逼着嫁于死者一案。柴慕明当年负责的便是此案。苗依依这么做,除去部分巧合,完全是为了你泄愤。”厉见微接过柳雨晴递来的茶杯,嗅了嗅茶香道。

  对于柳雨晴认命式的活法,厉见微不是很认同,可能三和镇的谁都不会认同。

  柳雨晴但笑不语,反而望向厉见微。她试图从厉见微的眼眸中看出什么,却最终失望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说着。

  “我这辈子算是完了。被不爱的人圈养,被人强迫以‘道德’、‘贞操’的枷锁去适应。是的,我成了被关在笼里的金丝雀。人人给我灌输笼子的精美舒适。我深知这样不行,我尚存的理智不允许我妥协,可我怕连这份理智也很快消失。”

  柳雨晴说到这里,目不转睛的看向厉见微,真挚而诚恳的问道:“捕爷,你说我该如何?”

  厉见微不能回答柳雨晴,更不愿当压垮柳雨晴的最后一根稻草。对于迷途中等待着指引的羔羊,沙漠中口干舌燥的旅人乞求的馈赠,她只能无能为力的旁观。

  况且有些事不再她的职责范围内。既然凶手找出,也该把案件了结。

  厉见微皱了皱眉,把心中的同情抛开,冷声道:“你既选择了向黑暗妥协,又何必执着于光明。夫人当年在寺庙被掳走,嫁于吕岩是夫人的选择。或者说,夫人从没想过别的可能。”

  “可是啊,世人对女人的要求总归是苛刻的。另一条路对我而言,太难、太艰辛了。”柳雨晴双眸黯淡不少,幽怨的看向窗外的花圃道。

  厉见微对于柳雨晴的伤春悲秋无感,看到门外来回踱步的白晚衫,想必是有急事要说。

  她放下茶杯,眼带了几分淡然,极其官方的说道:“夫人不必替凶手求情。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况,大夏的律法也不容许我包庇。若夫人今后有难处,可去衙门寻我。能帮得上的,在下自然会竭尽全力。”

  “头儿,柴检巡让您回趟衙门。”白晚衫见厉见微走出厢房,忙收起慌张,低声道。

  厉见微闻言脚步加快,在黑夜中依然能看到她眸中的锐利。这个时辰,让她回衙门作何?她心中多有不解,近而严肃道:“你们先抓苗依依归案,我回衙门看看。”

  不等白晚衫回话,厉见微一个飞身离开吕府。

  能让柴慕明半夜三更来找自己,一定不是件小事。她脚踩过瓦片,如鬼魅般闪过黑夜,落在衙门后院,在衙役引领下来到书房,看着桌前棕袍的柴慕明愁眉不展的合上书页。

  “朝廷派来的县丞被群英山土匪扣下。你现在快马加鞭去趟群英山,无论如何也要救出他。”柴慕明见到厉见微进来,来不及详说直接发号施令道。

  厉见微躬身领命道:“卑职这就去办。”

  群英山是三和镇通往外边唯一的路,附近聚集不少枭雄寇盗。扣押县丞的匪徒,不知是哪号人马?

  厉见微离开县衙,骑着黑马在夜色中飞快穿过街道。街上的人少的可怜,连卖东西的小贩都没有几个。马蹄声越来越远,稍不注意便没了踪影。

  等厉见微赶到群英山时,天已蒙蒙发亮。她拉紧缰绳,小心的往前走。若她所猜不差,附近应该是马匪的地界。在听到马蹄声逼近,她神经本能的紧绷。

  两个巡逻的马贼,骑着高头大马悠悠来到厉见微面前。他们一左一右,绕着厉见微转圈。

  其中一个马贼勒紧缰绳,抱拳道:“捕爷,我们二当家等您很久了,这边请。”

  厉见微夹了夹马肚,跟在马贼身后。两人腰间别的令牌上刻有雄鹰,是这片最厉害的马匪的标识。他们的二当家,是以凶残著称的宋琼。看两人的阵势,县丞八成在他们手里。

  可马匪抓县丞作何?!

  厉见微看到突然停下的马贼,接过他们递来的眼罩。其中一人牵着她的马,等她带上眼罩才肯继续往前。风吹来泥土与柿子的清香,让她粗略的估摸出现在的方位。

  待到马不再往前,厉见微才摘下眼罩,翻身下了马。她随马贼进到天然的山洞中,穿过灰暗的过道,来到百十平米的洞内。

  洞中左右两侧点着火把,每隔三米,便有马贼看守。

  “总算等到你来。”粗糙宽大的手揽过厉见微的肩,转眼被厉见微挣脱。中气十足的声音,震的她耳膜疼。

  厉见微看着身穿蓝云袍,高大威猛的男人。脸上正带笑容,眼神深处满是得意。此人,正是二当家,宋琼。她后退两步,看向宋琼身后的牢笼里关押的人。

  不知对方可是朝廷派来的县丞?

  她用胳膊肘抵住热络的宋琼,与其保持距离,淡淡问道:“他可是从京都而来?”

  “我哪里清楚,底下的人看他穿的锦衣华服以为是个有钱人。没想到比乞丐还穷。除了包袱里的铜印和文书,便剩几件衣服。”宋琼嘴至耳有道浅白的伤疤,让本来有些凶恶的脸,看起来更为可怕。

  他看到铜印、文书,猜到官府的人会来找他,但没想到是厉见微。

  正好,他有事需要厉见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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