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情理是非
说实话,徐才正自从把徐善德抱养回来,就没敢把他当自己儿子养,一直当神仙供着来着,可是现在亲耳听到自己找人来打了自己儿子一顿是那个两岁娃娃的算计,也不由得心中胆寒,顿时也顾不得徐峥的惨叫了,转身就要去看看徐善德是哪一路神仙下凡。
徐才正刚转身,便看见了旁边的屋子里张氏出来,而那徐善德,正一眼惺忪的哈欠连天,趴在张氏怀里呢,张氏后面跟着二儿子徐静,女儿徐玲,在看那徐静徐玲一脸兴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反倒是徐善德才是一脸不愿意的样子,徐才正瞬间就恍惚这到底是谁给自己下套了,尤其徐善德来到徐才正跟前之后,一副迷糊不解的神情问道“父亲,哥哥为何惨叫?”王氏顿时骂道“还不是你这个臭小子,诱惑夫君找来一个什么教师,叫我峥儿挨的这顿毒打。”徐善德不管王氏,自顾道“既然哥哥挨打,父亲大娘怎么不进去为哥哥求情?”徐才正下意识道“教子岂能无方,定然是峥儿不听话,故此挨打。”徐善德道“既然如此,我们还在这里干什么,回去睡觉便是,哪怕在这里等着,不也是要等着高教师把哥哥打服了才好,白白听在心里难受。”
徐善德说完,转身便回去睡觉了,剩下一群人站在原地不知所谓,王氏还没有在徐善德话中听出什么来,反倒是徐才正琢磨琢磨,已经是一脸黑线,心中暗骂自己早点进去说句好话给高莽一个台阶下,救出来自己儿子多好,可是自己偏偏非要先看看徐善德,现在好了,人家徐善德一句话,彻底把自己进去求情的路给堵上了,没听见徐善德说现在正是高莽管教徐峥的大好时机,若是自己现在进去阻拦,岂不是就成了阻碍徐峥学业的罪人了,而且不光自己进不去,现在自己还要阻止其他人进去,要不然岂不是显得自己教子无方,没有威严了。
王氏没有听出来徐善德的言外之意,眼看着徐善德嚣张的走了,可是自己儿子的惨叫
还从院子里传来,不由得拉住了徐才正的胳膊,叫道“夫君,快些进去救救峥儿,峥儿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那高莽是个蛮汉子,若是失手,岂不是要把我儿打死了。”徐才正现在正被徐善德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看见王氏求情,没好气的说道“这还不是为了峥儿好,峥儿若是能有德善一半的聪慧,也不用今天被打,我不进去,我也告诉你们,没有我的话,你们谁也别想进去。”徐才正说完,也学徐善德的样子,甩甩袖子,转身就走,王氏看见,顿时哭声震天,比起院子里面的徐峥也差不了多少。
这时候那徐府下人可是不敢凑上前看热闹的,张氏看王氏不走,便上前劝慰王氏,而徐静徐玲两人,早就找地方扒着墙头看热闹去了,徐才正眼看着走到了王氏房门前面,看看没有跟上来,扭头走进了旁边张氏的屋子。
徐才正是一个很传统的宋朝文人,所以在徐家,身为正妻的王氏无论从身份还是地位,都要高出来张氏不少,而这些差别,很大一部分是从张王两人的房间提现出来的,你看王氏的房间里,床上铺的是绫罗绸缎,桌子上摆的是精美瓷器,就连墙上,也挂了两幅字画装饰,看上去颇有一些豪华的气息,可是到了张氏的房间就不一样了,家具摆设虽然一样不差,可是仔细看便能够看出来都是不知道用了多长是时间的破旧之物,而且现在徐静徐玲徐善德三个孩子都要住在这里,房间也显得拥挤不堪,有一种站不住脚的感觉。
徐才正走了进来,便看见徐善德早就爬到了自己的小木床上,盖起被子蒙着头准备睡觉,看见这样的场景,徐才正下意识的就要退出来,往后走了一步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自己的家,眼前这小子不是自己儿子吗,他睡觉自己凭什么要出去,反倒是他该起来给自己行礼不是,何况这小子还借刀杀人,刚刚耍了自己一把。
想到这里徐才正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性格清高,又在官场碰壁
,于是最看不惯的便是那些在背后用阴谋诡计的小人,而徐善德现在就是用了阴谋诡计,蛊惑自己,才叫徐峥挨打,想一想他现在只是一个两岁孩子尚且如此,若是长大之后岂不是要变本加厉祸国殃民,徐才正越想越气,故此走到了徐善德窗前,一下子把徐善德的被子掀了起来。
宋朝的读书人,可以不顾钱财,不顾功名,可就是不能抛弃名节,想一想徐善德以后可能会变成一个大奸大恶之徒,徐才正一下子变得声严令色,徐善德有心耍赖不起,可是看到徐才正脸色之后,没来由的就有了些害怕,只能乖乖的坐了起来,听徐才正训话。
徐才正也不犹豫,开门见山,问道“德善,你可是说过要教训峥儿一顿。”徐善德点头答应。徐才正问道“那这一次我找高莽来,也是你计划的?”徐善德有心耍赖,但是徐才正一脸正气,竟然压的徐善德心中害怕,只能点头道“是我的计划。”徐才正大怒道“你小小年纪,怎么就学会了这样的卑劣手段。”徐善德睁大了眼睛看着徐才正,反问道“所以呢,你还不是心甘情愿的去找来了高教师,要他管教大哥。”徐才正怒道“你若是有此心思,大可以和我直说,若是有理,我自然照办,怎么还要暗地里算计,此乃小人行径,实在无耻。”徐善德道“父亲,我哪里是在暗地里算计,你说是不应该给大哥请一个教师,还是不应该教训他,你说我是背着大哥偷偷跟你说好,还是当着大哥面跟你说好。”徐善德一番话,问的徐才正哑口无言,徐善德并不让步,继续说道“在我看来,你所气恼,不是因为我如何算计大哥,而是因为高教师打了大哥,你把原因算在了我头上而已,我认为,无论父亲请了谁来,想要约束大哥,定是要叫他吃些苦头的,而这一顿打,父亲不怪大哥平时无人管教,而是怪在我的头上,实在是有些可笑,父亲乃是读书之人,自然知晓情理,分辨是非,如何定夺,还望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