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正道

  那妇人见状明明眼睛冒火气得不行,恨不得把这群跟她过不去的小蹄子抽筋拨皮,不过舅母还在她必须得装下去,于是道:“哎呀你们这些小丫头懂什么?我家婷婷是个耳根子软的,别人说了什么就听什么,铁定是来的路上有人教的呀!世子妃娘娘,您慧眼,您最知道了,我家婷婷年幼心思又少,断没有那上不得台面勾引男人的短命鬼生的丫头会哄骗人呢!”

  “你!”贾小姐浑身发抖,推开林念冲到那妇人面前,眼睛通红眼泪夺眶而出。

  “干什么?你还想打我不成?别以为你姓贾就是我们贾家的小姐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好好做你的麻雀,别妄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

  我看着神色得意的康婉和黄衣婷,悄悄拉了林念一下,用眼神示意她看那两个傻子。

  贾小姐的嘴唇已经咬出了血,声音颤抖道:“你们欺人太甚!”

  那妇人“哼”了一声,转脸又满脸堆笑想要拉舅母的袖子,舅母皱着眉退后一步,裴姑姑立刻上前一步挡住了那妇人的脚步。

  “娘娘!”贾小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不止但一字一句清晰坚定道:“娘娘,小女从未想过毁掉王妃娘娘的生辰,也从未想过飞上枝头做凤凰,小女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小女”贾小姐握着自己的胳膊像是在下什么决心。

  那妇人见状忽然紧张起来,眼珠子乱转尖着嗓子喊道:“你个小贱婢!你想干什么!”

  裴姑姑喝道:“贾夫人,注意你的言辞!”

  贾小姐抬起头瞪着贾夫人,忽然仰头笑了起来,笑声无比的凄凉。

  “贾娴是不是疯了?”康婉瞪圆了眼睛,林念朝品儿使了个眼色,品儿悄悄挪到康婉身旁,只要她们一有动作就出手。

  “我想干什么?我能干什么?”贾小姐胸口起伏不停,猛地拉起袖子,两条胳膊上密密麻麻全是伤痕,左臂上赫然刻着两个字:贱婢。

  贾小姐动作不停,屋里众人惊骇不止。

  明明是花容月貌的少女,可胳膊上,背上,腿上,只要是露不出来的地方,新伤叠着旧伤,背上巴掌大的一块烙铁痕已经成了疤,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留下的,可她今年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儿好地方。

  舅母惊的身形一晃,我连忙上前扶住她,舅母攥着我的手开始发抖,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少女。

  她跟二婶都喜欢女儿,所以才对姐姐和我格外好,眼见贾小姐伤成这样,不知道这心得有多疼。

  “娘娘,小女的母亲与父亲本是少年夫妻,母亲用自己的嫁妆供父亲读书,可后来父亲高中,放榜那日被宁齐侯看中想要招婿,父亲还有祖母和姑母,”贾小姐看着贾夫人,咬牙道:“便想休妻,我母亲当时已经身怀有孕,她走投无路只好去了宁齐侯府,宁齐侯知道后撕了婚书,贾家贾家恼羞成怒竟然将我母亲的安胎药换成滑胎药想让她母子惧亡!”

  “”

  别说舅母吓的退后一步,我都一口气没喘匀咳嗽起来,舅母连忙回神一边拍我的背心一边朝贾小姐道:“你继续说!”

  贾小姐点点头,声泪俱下道:“可怜的小女那大哥,都已经成形了,就这么化成一滩血水母亲自那时起身子一直不好,贾家从来不让人照顾她,也不给她请大夫,只有她的陪嫁嬷嬷守在身边,也亏她命大才活了下来。而父亲,他做了官,光宗耀祖,一房一房的小妾抬进来,哪还记得住在柴房隔壁的发妻和被他亲娘亲妹妹联手打掉的儿子呢!”

  “过了整整六年,母亲身子才好了起来,贾家见她没死便让她在府里做下人伺候父亲和他的宠妾。有一次父亲醉酒,把母亲当成了他的宠妾才有了我,可母亲为了生下我最终血崩而亡她临死都没能闭上眼,是被他们用草席卷了扔到乱葬岗去的!这些年我在贾家与下人无异,他们动辄打骂,就连我父亲都最狠的一次,我被他打的整整半个月下不了床,而嬷嬷为了给我求一瓶止血药膏,被贾家乱棍打死了!若不是贾家四方小妾却一个儿女都没生出来,恐怕我也早就被他们打死了!”

  “你!你个贱婢!你”贾夫人还要骂,裴姑姑两指并做一指在她脖子某处点了一下,她便发不出声音了,只有喉咙咯咯作响。

  康婉和那个什么婷想要上前,品儿的大手一抓将两人死死扣住,容微上前一人一脚踢在腿窝,二人直接瘫在地上。

  “好个贾正道!”舅母已是气急,平复过后俯身扶起贾小姐,道:“姑娘,你今日可是要我替你做主?”

  贾小姐笑了一下,却摇了摇头,道:“今日来的时候,我确实想找机会求世子妃救我脱离苦海,可现在,不想了。”

  “你糊涂了?贾家这么对你,你还要原谅他们吗?何况今日闹成这样,你就这么跟他们回去,你那个丧心病狂的爹岂不是要打死你吗?”我是真的着急,这人脑袋是被浆糊糊住了吗?这傻子能成事吗?

  贾小姐摇头道:“事已至此,我是不会再回去了,不过小女确有一事想要拜托世子妃娘娘。”

  “但说无妨。”

  贾小姐没有说话,里竖着耳朵等着听的各家小姐。

  裴姑姑见状道:“前头的花厅已备好茶点,请各位小姐移步。”言罢向王府下人使了个眼色,贾夫人和她女儿,还有康婉被下人架着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林念,姐姐和我走在最后,但贾小姐却伸手拦住我们道:“事关定北侯府,两位小姐理应知情,林小姐也不是外人,不必回避,”言罢她再度跪在地上,朝舅母磕了个头,道:“小女想见安王殿下,瑞国公,刑部尚书海铮海大人还有御史大夫张直张大人,从白南军主将褚绪良劫杀忠勇将军到代王指使定北侯通敌一案皆是栽赃嫁祸,桩桩件件大理寺卿贾正道不止知情,更参与其中,一干往来书信,皆藏于贾正道宠妾茉香床榻的夹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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