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方年
既然被他撞见，此人就该死！
“你休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话罢。
剑出。
手法果断狠辣，三尺青锋直取陆青面门！
右手捏出剑诀，无名飞剑应声飞出乾坤袋，只是一击就将少年手中铁剑震飞。
见此状况，方年面色狂变，“你是修仙者！”
“在下只是一介旅人，云游至此地罢了。”
双拳紧握，少年向后大退三步，怒道，“满口胡言！你分明就是见我在此处修行，想要抢夺那本古书！”
陆青仰头喝上一口清酒，笑道，“小友何出此言？”
“哼！你们修仙者都是一个德行！我岂能不知？！那王满满口仁义道德秩序尊卑，也不过是一个浮于表面的伪君子。
王氏兄弟整日不思进取，吃喝玩乐有如酒囊饭袋，却也入了仙门，我又有何不可？
说到底，仙人俯瞰众生，自以为超脱凡俗顺应天道，视万物为刍狗，也不过自诩清...”
话至此处，方年心思突然一转，急忙收声。
见陆青似笑非笑，咬牙道，“让我交出古书......可以！但你得答应收我为徒！”
“我若是不答应呢？”
“就算我死了你也休想得到！”
方年此子，看上去不过束发之年，心思之缜密，却是极为罕见。
依他之言，那本古书必是被分成数份藏在各地。
殷华城隶属炎天宗，他私藏功法神通，定是怕被收去，不过上交一样可以让他踏上仙门，难道其中还有隐情？
陆青也不多问，仰头饮酒，转身缓步远去，道，“你我若是有缘，五日后黎明，东门城外相见。
那本古书...你自己留着看吧。”
见他离去，方年眼中露出不可思议之神色，这就走了？
竟然不是为古书而来？
不管别的，他急忙回到房屋把东西从地板下面翻出来，既然被发现，此地就不能用了。
趁着夜色，向城北方向走去。
在城南他还有三处预留的藏纳地，此行也是为了防范那人跟踪，带上他在城里兜圈子。
一边走，一边思索。
看他面白无须，洒脱不羁的模样，不像是邪魔歪道之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嘴上说不要，难免不是欲情故纵。
但若真不是为了古书，那是为了什么？
想到对方离去前所说的第一句话‘你我若是有缘’，难道是为了自己？
听闻过有人被路过的修士看中收为弟子的事情，但莫不是大张旗鼓，引得街坊邻里人人皆知。
如他这般，深更半夜尾随他人，行事犹如宵小。
不论如何都无法和正道人士相提并论。
方年心中一时间，越发笃定陆青是在欲情故纵，意图夺取古书！
此书乃是半年前野外捡柴时，他在一处山洞中无意间发现，其名为《五行神火诀》，一门擅长炼制法宝，以五火锻神登仙证道的功法。
得到此书当天，他就开始为修行谋划。
首要事项，便是不能被炎天宗知道自己身怀至宝，以他们的做派，极有可能大手一挥，用几块灵石夺走自己手中古书。
想要以此换取上山修行的途径更是不可能。
他自小在王府长大，山上之事耳濡目染下，知道很多。
早些年开始，炎天宗就传出弟子数量饱和的流言蜚语，况且只要有王氏家族在，他方年这辈子都不可能踏上仙途。
殷炎老祖闭关三十年不问世事。
把持宗门的弟子长老又都是些利欲熏心，拉帮结派之辈。
除了偶有幸运者被选做道童，每年进入山门的弟子莫不是仙人之后，寻常人家上山，就算资质上乘，也会被丢到杂物处，荒废一生。
多一个内门，就多一人分取丹药灵石，分取机缘。
那些长老师兄会答应？
无父无母，为仆九载，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早已看透，众生熙熙皆为利来，众生攘攘皆为利往。
什么狗屁有缘无缘，都是些利字当头的货色。
在城中兜上一圈，确定无人跟踪，他这才走到一处破旧的老房中，掀开早就准备好的地板空洞，把东西藏进去，这才稍显安心。
见天色不早，又急忙赶回王家府邸。
翌日清晨。
阴云满天，微风阵阵。
拿上扫把打扫院落，昨日一夜未眠，方年神情疲惫，精神恍惚。
“方年！大小姐叫你过去呢！”
身后是王家大小姐贴身丫鬟的声音。
“我这就去！”
即便对方同为家仆，他也得低头哈腰，卑颜屈膝。
不过心中一沉，王芸这时唤他，多半是为了昨日那枚仙丹的事情。
放下扫把快步跟着丫鬟走到一处花园。
假山流水，鸟语花香。
“小姐。”
只见一名妙龄少女身着绿衣，头戴金簪，拿着纹绣手帕，伸出一只纤纤玉手，道，“银子呢？”
“什么银子？”
“少给我装傻充愣！昨日有人见到你去当铺卖了那枚仙丹，王满舅舅给你的东西，就是我们王家的东西，你不会想要私吞吧？”
“回禀小姐，那仙丹是上仙赠与我的，换成银子，理应归我，您向我讨要，若是被上仙知道，怕是要被责罚。”
一旁的丫鬟急忙走过来扇了方年一巴掌，娇叱道，“你怎么和小姐说话呢？还不快点跪下来自己掌嘴！”
“仙师所赏，当属我个人，小姐若是强拿，不如将我逐出王府也好。”
“你！”
王芸面色一变，“好啊，方年你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你也敢顶嘴！小花，给我掌嘴！”
这时，花园另一头传来一道男音。
“芸儿，不可无理取闹。”
“爹！您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王满的大哥，王芸之父。
让方年退下，道，“下人的东西你也强拿，说出去真是丢了我的脸面，百两银子给他便是，之后每月从他俸禄中扣除，十年八年总能拿回来。”
不动声色离开花园，此时方年已经不愿再为这些事情生气。
待修炼有成，到时他想看看，王家的人会是什么脸色！
想到昨夜的五日之约，心中猜疑不定。
难道真要信那来路不明的修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