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山洞过夜
张躲到山洞一处如墨看不见的阴暗角落，将长衫脱下。片刻后，张咬了咬唇，跑回如墨跟前。
如墨正诧异着张的举动，见她去而复返，再看到她手中的白布和凸显的女性身形。随即明白了，但并未有过多的意外，只是脸色微红，深邃的双眸染着一抹光芒。
张心中一愣，原以为如墨会大吃一惊，想不到他竟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难道他早已得知了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那个，这这个是我们现在唯一干净的的布”张结巴地解释道，“我我其实是是，嗨，我还是先给你包扎吧。”
如墨有些促狭地看着张，并未言语。张掩饰着害羞的表情，将布撕成布条，将如墨的伤口仔细包扎好，又把如墨烤干的外衣给他披在身上，然后低着头闷闷地坐在火堆边烤着野红薯。山洞里静静的，只偶尔传来火堆中树枝燃烧的噼啪声响。红薯的香味逐渐弥漫至整个山洞。
纪如墨之前因发烧而通红的脸色慢慢地淡了下去，迷茫的眼睛也渐渐有神起来，体温应该是降了下去。
张心绪乱极了，好尴尬啊，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想着要不要聊些话题来打破尴尬，白天那帮黑衣人明显是冲着如墨来的那帮人训练有素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天亮的时候，还是先把如墨带回书院才最安全吧。对天一亮就回去张正欲把想法说出，如墨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
“好香这红薯什么时候烤好”
张冲口而出，“天亮的时候”
如墨一脸错愕的瞅着她。张反应过来，手舞足蹈地解释道，“不是不是，我说得不是这个，红薯已经烤好了。”她飞快地取出一个烤好的红薯，用树枝插住递给了如墨，然后赶紧回身低头。
头顶传来如墨温柔的声音，“小五”
“啊”张一抬头，映入他那深邃得双眼中，他微微偏了一下头，
“你是不是害羞了”
张脸上一红，“谁害羞”心中一急，顺势站起来，“没有的事不错，我承认，我我的确是女的，并不是故意瞒你，在我来书院之后就就一直这样的。师傅、元默都是知道的。再说，我是男是女，也不影响我们成为好朋友。我害羞什么”
如墨见她反应如此可爱，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他轻轻抿了一下唇，身体向后靠了靠，定定地看着我，过了半响，慢慢说道，“说完了。”
“嗯”张答应了一声。
“我早就知晓你是女子了。”
“哦，啥你怎会”张惊的目瞪口呆。
“初见你时，你身形虽比一般男子瘦小，却也没令我起疑，那日随你下山查案，验那女尸，你一个未启人事的少年，解女子衣物如此熟练，且检查那女子多处，没有一丝害羞不适之感，我就生了怀疑，而后为引出凶手，你扮女装的样子呈现在我面子，男人扮女人，样貌、动作可模仿的惟妙惟肖，但那女性天生那种娇羞的神情却是男子如何都学不来的，我才确认你是女儿身。想必是还初先生为了让你在书院出入自如，才让你女扮男装得吧。既如此，我便静观其变，没有戳穿你。”
张彻彻底底傻掉了，“如墨，你你好厉害”
如墨看张呆傻的样子，不禁觉得可爱极了，轻笑了出来。
张傻傻的也跟着笑了。山洞内的气氛已经不似刚才那么尴尬了，
“如墨，虽然我是女子，可咱们还是好朋友吧你可不能因为我是女子就不认我这个朋友。”
“怎么会”如墨用右手的食指肚轻轻地在张双眉中间点了一下，“我不会不认你的。”他认真的说道。
“嘿嘿”张感觉如墨的手指凉凉的、被点中的额头的地方很舒服，心里的某处像被触动了一下，她摸了摸眉心处，便傻傻地笑着。
“张小五这个名字是你本来的闺名吗”
“不是的，我姓张没错，小五是师傅赐给我的学名。我的闺名叫儿，我娘亲说怀我的时候，梦到月亮钻到她的肚子里去了。然后我爹就给我起了儿这个名字。”
“儿，很好听”
“嘿嘿，还好，我觉得当时没准是我娘做梦时没看清，很有可能是个皮球什么的钻进去她的肚子，娘看成了月亮，要不然，我怎么老爱跑来跑去的。”
如墨刚好咬了一口红薯，听到她的话险些噎住，咳了好几下。看着张摇摇头，无奈地笑了。
“如墨，白天那些黑衣人为什么要杀你他们训练有素，武功高强，看起来不像普通的山贼。”
如墨的眼眸深处闪动着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被淡漠所代替。“我所在家族很大，我又是家中长子，也许是得罪了一些人吧”
“哦，那你在京城的处境也不是很好啊。对了，你的随从阿敬不知道怎么样了”
“放心吧，阿敬的武功非常好，我们跟他分开，他反而能放开手脚应敌，就算不能歼敌，保命绝对是没问题的。只希望你师傅题字的古画不要有什么意外。”
如墨若有所思的顿了下，
“那现在我是叫你儿姑娘，还是小五兄弟呢”如墨的语气略有迟疑地说道。听到如墨头一次叫她儿，张心里没来由的一热。
“那个，你还是叫我小五吧，被人叫了这么多年张小五，突然被喊闺名，有点不适应了。其实你跟东阳师兄是至交好友，现在咱们又成了好朋友，叫我什么都随你开心啦，要不然，你叫我小皮球也行”张傻傻的笑着。
如墨黑色的眼眸亮若星辰，转瞬间又浮过一丝歉意，“小五，抱歉，今天的事情连累你了，把你无妄卷入这场刺杀。”
“如墨，你别这说，咱们都是好朋友了，朋友有难，岂能置之不理，只是我那点三脚猫功夫帮你不成，反而成了你的拖累，让你为保护我而受了伤。”
如墨柔声说道。“其实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嗯，哪有，如墨，你真会安慰我。对了，你的伤口虽然上了草药，但终究只能暂时缓解伤势，还是要尽快出去找大夫医治为好。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先离开这里，安全起见，先回书院吧，我师傅的医术也是很高明的”
纪如墨沉吟了一下，“算日子，家里来接应我的人这几日应该也快到了，出事后，阿敬一定会尽快与他们接头的，估计现在他们已经在来找寻我们的踪迹了。明日天亮，我们想办法先回书院也好。”
“好。”
“小五，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张点点头。
“那你早些歇息吧。”
“好”张点点头，在干草堆上距离如墨不远的地方躺了下来，这片干草堆很大，累了一天躺上去软软的，很舒服。
张躺了一会，见如墨还是坐着，不禁奇怪，“如墨，你不躺下睡觉吗”
“你先睡吧，我担心那些黑衣人没有离开山里，今夜我来守夜。”
张听了一骨碌爬起来，“如墨，我来守夜你受了伤，怎能让你守夜。”
“你累了一天，又是女子，身子柔弱，快歇息吧。”
“你看，我就知道我是女子后，就轻视我了吧，不把我当好朋友一样平等对待了”张颇生气地嘟起了嘴。
如墨漆黑的眼眸渐渐地涌起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好好好，让你守夜，既然要平等的话，就上半夜我守，下半夜你守，你先睡，等会我叫醒你如何”
“好吧。”，张勉强同意了，又躺了下来，“如墨，你记得叫我哈，我睡觉很沉的，叫不醒就过来掐我几下，踢上一脚。”她嘴里捣鼓道。
“好”如墨的声音带着笑意。
张躺在那里，火光中如墨纤瘦的身形映入眼帘，她不禁轻轻问道。
“如墨，你的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
“如墨，冷吗”
“不冷”
“如墨，我烤的红薯好吃吧”
“嗯。”
“如墨，等咱们明天出去后，我请你去城里的多福楼吃三酿酱鸭吧”
“嗯。”
“如墨，以后我去京城找你，你也请我去吃京城的有名的烤鸭吧”
“嗯。”
“如墨”张得眼皮越来越发沉，不知不觉竟睡着了。纪如墨望着没有一丝防备、睡得香甜的张，他的唇边露出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笑容，慢慢地挪过去，将身上披着的外衣轻轻地盖在张身上，将张额前一缕碎发轻拨到发际边上。他的手指触到张柔嫩的肌肤时，竟有一丝无可名状的酥麻感传遍全身，他心中一惊，赶紧收敛心神，回身坐好，望着旺盛的火堆，陷入了沉思。
张觉得这一觉睡得好长，还很暖和。醒来时，阳光已经顺着洞口照了进来，她揉了揉蓬松的睡眼，发现身上披着如墨的外套，才猛然想起，不是后半夜应该她守夜的，她竟然睡了一宿，她赶紧坐了起来，一转头发现草堆上空空如也，如墨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