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无所谓了

  余队副微怔:“什么‘期’?”说着,他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一头雾水的看着曾蓬。

  从头到脚都再自然不过,一点装的迹象也看不出来。

  曾蓬眨了眨眼睛:“当然是运天第几期啊。”

  “大人,卑职……”余队副尴尬的扯起嘴角,现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卑职考了两回,都没考上。”

  就你这水平,还用考两回,也没考上?我信你个邪!曾蓬自然是不信的,冲他嘿嘿:“编,继续编。”

  “大人明鉴,是真的。”余队副也跟着嘿嘿了两声。不同的是,每一声里都透着无比的尴尬。

  这副模样,还真不是轻易装得出来的。曾蓬瞪着眼睛,直视他的眼睛,说道:“那你跟我说说,都是哪一关没过?”

  运天演武堂收弟子有入门试。报考演武堂,必须通过入门试。而入门试的内容在第一期就定了下来,变化的只是顺序、每一关里的具体场景,以及难易程度。比如说,采灵药是必考的内容。它有可能出现在第一关,也有可能是放在最后一关收尾。如果是在第一关的话,难度是最小的。而设为收尾关的话,难度则是最大的。具体的场景,也会随之改变。

  这些都是公开的,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是以,立志报考运天演武堂的修士,事先都要反复演练,做足了准备。

  曾蓬当年为了报考,亦是如此。

  然后,他一回就过了,顺利考入运天演武堂。

  当然被入门试刷下来的报考者,更多。多次报考皆不中的,也比比皆是。

  但是,那些都是些什么货色?哪能和余队副相比?曾蓬觉得自己的眼睛不瞎。余队副刚才露出来的那些手段,闭着眼睛也能过入门试,好不好!

  “兽潮。”余队副叹了一口气,“两次都是。”

  曾蓬这时想起来,余队副的履历里表明,他是散修出身。兽潮这一关,如果仅凭个人的能力,是很难过关的。所以,曾蓬他们在过这一关时,都会选择与信得过的同门或者同族抱团,其同过关。但是,散修的话……好吧,据曾蓬所知,这一关刷下来的,确实以散修居多。

  “难怪。”曾蓬恍然大悟。

  但是心念一转,新的疑问又出现了——修士同盟军里越来越重人脉。所以,宗门、亲族等,都是不可或缺的资源。尤其是近几年来,一无宗门可依,二无亲族可靠的散修,基本上是不可能进修士同盟军了。原先那些机缘巧合进了修士同盟军里的散修,也是倍受排挤,处境维艰。可是,他记得,余队副晋升得很升。这一点,根本就不象是散修了。

  “你怎么进的同盟军?”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加上自己又是上司,他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余队副笑了笑:“在凡人界不是有句老话吗?仙帝还有三门穷亲戚呢。同盟军里那么多人,就不兴我有一个照拂的长辈了?”

  这话说得有些冲了。但是,曾蓬一点儿也不觉得被冒犯了。因为修士重私隐,象他这般,本身就是很失礼的行为。

  更何况,他还想追问那位长辈是谁。

  不过,不等他开口,余队副话锋一转,要笑不笑的抢先又反问道:“怎么,大人是怀疑卑职来历不明呢,还是通魔?”

  “说什么呢!”曾蓬想都没想,挥手道,“没有的事。”

  这一回,却是余队副不干了。他敛了笑,正色道:“可是,卑职感觉就是的。”

  曾蓬吸气,看着他,少顷,别开目光,指着阵外,反问道:“现在说这些有的没的,还有意思吗?”

  余队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也看过去,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曾蓬这才好好的解释道:“我问你那么多,只是觉得你方才在外头,一举一动都出彩得很。呃,说真的,我们两个一对一的比试,我这个正经‘运天’出来的,也要甘拜下风。可是我记得你的履历上没有写出来,你也是‘运天’出来的。所以,我要是不当面问你一问,你老实说,你自己心里能踏实吗?”

  余队副听完,觉得确实是失言了,面现愧色:“卑职在外头……没想那么多……不过,大人教训的是。事后,卑职定会忧心不已……”说着,他连忙抱拳,要行礼道歉。

  却被曾蓬一抬手给拦住了。

  “既然话已说开了,我不妨再多说两句。”曾蓬目光一转,又看向他,翘起嘴角,“在这种时候,还能和我曾蓬一起并肩子作战的,肯定是我曾蓬的兄弟。人也好,魔也好,仙也好,都一样,无所谓了!”

  余队副愣了愣:“大人还是怀疑卑职……”说着,他微微一低头,也笑了,“不过,卑职也觉得大人说得很有道理。这种时候……无所谓了。”再抬起头来,他看向曾蓬,目光灼灼,“多谢大人抬举。余某身为祝融大陆的一员修士,守护仙山,抵抗外侮,是义之所至。能与大人并肩子作战,余某荣幸之极。”

  这时候把大道理摆出来……这家伙也太滑溜了。曾蓬眨了眨眼睛,又看向阵外,轻叹:“可是,我们守不住了。补给断了,‘上头’联系不上,我们的灵石撑不了几天了。灵石一断,防御阵不攻自破。到时,要凭我们这一两百来号人挡住落桑族人,说是螳臂挡车,都是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所以,我们全死在这里,也是无谓的牺牲。”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来,再次看向余队副,“我曾蓬不愿意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余队副象是没听明白,反问道:“亏本的买卖?”

  “逞一时之孤勇,没有战略的死守,我以为,说得好听些是悲壮。直白点,就是亏本的买卖,并且是老本都赔光了的那种血亏。不是一个称职的长官该做的事。”曾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打赢了,人还在,那才叫划算呢。”

  余队副却反驳道:“兴许到时大人就英明远扬名了呢。”

  “踩着弟兄们的头颅,用这么多条性命来扬我个人之名?”曾蓬轻轻摇头,“别人如何,我不管,但是,我曾蓬做不到。而且,我们拼了命的跟落桑族人斗,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着斗赢了,赶跑了落桑族人,守住了祖地,将来就有安生日子过么?如果人都这样赔光了,还有什么将来可言?”

  “可是,这一撤,大人的名声怕是……”余队副好心的提醒道。

  曾蓬轻笑:“我这不是正在跟你商量么?一条道走不通,还不兴我改条道走么?”

  “大人原来还是怀疑卑职呀。”余队副想了想,说道,“大人不顾个人声誉也要为弟兄们找条活路,余某非常感动,也佩服之极,愿誓死追随大人。”

  曾蓬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满意了,也放心了,展颜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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