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迎接她们的竟是雪团
所有的驯鹿雪橇皆搭着布篷子，所有乘客衣着毛茸茸又是报团取暖，横扫冰面的冷风无法干涉人们前进的脚步，如果有就只能是一场风雪。</p>
留里克一行走在直奔艾隆堡的路线，这实质的一种绕远，考虑到补给问题，他有意这么做。</p>
雪橇队排成双纵队，所有的御夫紧盯着留里克座驾的旗杆，旗帜飘扬使得大家不会掉队。</p>
驯鹿拉着人与货物，它们即便有着强悍的力量，也没有能力持续狂奔。</p>
这些耐力惊人的牲口被训得非常温顺，它们保持着漫步的速度进发，使得整个队伍基本维持在约莫6km/h的慢速。</p>
速度的确是慢，驯鹿雪橇胜在可以匀速走上整个白天。</p>
第一个白天，雪橇队就奔走了约莫五十公里。</p>
队伍在冰封海边的一片松树林过夜，做了整个白天的雪橇，人们走出密闭的布篷子，即便户外的空气很凉，那也是沁人心脾的美好。</p>
塔瓦斯提亚女人们都在活动着筋骨，不停扭着自己僵硬的腰。</p>
非常地突然，一些大树在双人锯的作用下轰然倒塌。</p>
她们被吓了一跳。</p>
须臾，拎着斧头的耶夫洛匆匆走来，以古芬兰语叫嚷：“女人，搭建你们自己的窝棚，我们在此过夜。不要想着逃跑，熊和狼会要了你们的命。”</p>
逃跑？如果能逃大家早就逃了。</p>
事到如今这群塔瓦斯提亚女人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可悲命运，虽然是可悲的，生活还是有着希望。</p>
移民去一个遥远的地方生活能安顿下来吧？她们这些年轻的女人，本来在故乡也是无权选择自己的婚姻。嫁给怎样的男人只能听天由命，不过自己的男人能天天提供麦子，那就是一个好人。若有这样的好日子，她们会拿起武器维护。</p>
不少女人手里拿着斧头，留里克好不担心她们会对自己的人袭击。斧头是加工窝棚的工具，亦是遇到野兽时自保之物。此为她们都私人物品，算是用自己的劳动报酬于罗斯堡购买的。</p>
积雪挖出坑，铺上一张粗麻布。雪坑上以粗树枝搭建框架，致密长松针的欧洲红松枝丫进一步搭建，最后棚顶覆盖积雪。</p>
一个温暖的雪原小窝就是如此，它可供人安睡，内部也并非很冷。</p>
罗斯人拿出珍藏的火绒菌粉末，再以弓钻对着自备的干木块钻木取火。</p>
一点火苗燃起来，逐渐就化作一团篝火。</p>
就地取材的富含油脂的松树，被留里克麾下精干佣兵砍砸得稀碎。剧烈的浓烟掩盖了火焰，须臾随着水分被烤干，第一摊篝火就成了冲天大火！</p>
不久，松林边，五十摊篝火于夜幕下点亮大地，世界已经不再寒冷，人们抓紧时间吃着干粮，再钻进窝棚睡觉。</p>
唯有留里克和诺伦。两人拥有的座驾雪橇，本身就是一个温暖的房舍……</p>
营地趋于精密，房舍雪橇外不时传来篝火的琵琶声、壮汉们的鼾声，以及数百头驯鹿发出的微弱噪音。</p>
当人们在吃干粮时驯鹿也在啃食燕麦，它们不能吃得太多麦子和自备的干草，于是随行的养鹿人再驱赶完全卸下辔头的鹿就地放牧一阵子。</p>
现在，白昼黑夜的时间仍几乎是等长的，到底是一支数百人的大队伍，留里克可不敢在夜间毛线前进，他生怕会有雪橇走散。</p>
房舍雪橇里，留里克仰面躺着枕着双手，而诺伦情不自禁凑上来。</p>
“这是我们两个……在雪原独处的第一夜。”她言语有些犹豫。</p>
“如何？”</p>
“我……看到冰封大海上的日落。冰面都成了夕阳的颜色。还有今晚的月色，真美啊。”</p>
“月色真美？”留里克稍稍撇起嘴露出片刻笑容，“你很含蓄，很不像你。我知道你很高兴，以后的两个月都是你我独处。”</p>
“是，其他的姐妹会羡慕我。我还是在想，我何时能做个母亲。”</p>
“这件事你我有过约定。至少三年后嘛。此事你今年就不要想了，还是想想回到你老家，如何号召决意留守的人支持你的统治。”</p>
“我的统治。”诺伦干脆笑出了声，“还不是你的统治？”</p>
“至少名义上是你的统治。”</p>
“但你是我的男人。留里克……”诺伦坐了起来，“我已经等不及了，我不能输给其他姐妹，不能让她们瞧不起我。”</p>
不过这一宿，留里克与诺伦仍没有发生实质性的事，此单纯是留里克为了长远的打算表现得极为自律？不！单纯是诺伦用了蛮力，她到底是一个标准的维京女人，逼得留里克也不装了。</p>
因为诺伦，她是真的漂亮，唱歌又好听……</p>
不过她觉得很疼，单方面打了退堂鼓。索性留里克也长出一口气。</p>
她如何不猴急了，她所看到的留里克的最初几个妻妾不是坐了母亲就是正在孕育，自己也是堂堂贵族，倘若不能早早做母亲，不可能不会被她们鄙夷。</p>
当然更实际地说，巴尔默克老家人他们什么德行，诺伦如何不知道？想让他们承认一个女首领，痴心妄想。</p>
佣兵里的巴尔默克人就是诺伦所说的态度，这群兄弟可不觉得她来做留守者的首领能够服众，兄弟们迫切希望诺伦能生下一个男孩，这样老家的兄弟自会拥护这个靓仔。</p>
一次勇敢的尝试以失败告终，但逆冰河前进，此勇敢尝试必须成功。</p>
队伍用了三个白天的时间，就在出发后的第三个傍晚，他们遇到了冰面上的凿洞钓鳕鱼的人，也明白艾隆堡即将抵达。</p>
队伍其实已经过了冰封的托尔纳河入海口，大家互相一联络，纷纷获悉此乃正确的路径，可雪橇队还在前进。</p>
留里克雪橇队的抵达在艾隆堡的“总督”科文人梅察斯塔的预料里，只是他们来了颇为突然。</p>
黄昏的林海雪原瑰丽无比，一个穿得像是小熊的少年带着几个男人走上冰面前来迎接。</p>
那少年已经招手庆贺了。</p>
“是泰拉维斯。”留里克探出头招手回应。</p>
须臾，整个队伍停下来，如此壮观的载人雪橇队如今已经无法让他惊讶。</p>
“泰拉维斯，别来无恙？”留里克寒暄道。</p>
“我很好。兄弟，你们终于来了，我父亲派我来迎接。”</p>
当是时，诺伦也探出头：“到艾隆堡了？”</p>
一个漂亮的金发少女披散着长发探出头，泰拉维斯看到了她，先是惊讶，又有些失望。</p>
因为，这女子不是自己的妹妹赛波拉娃。</p>
留里克继续凝视泰拉维斯的脸：“既然如此，你来引路。今晚和明天我要在艾隆堡做最关键的休整。”</p>
留里克拐弯道艾隆（凯米）河畔的城市，一番折腾必然浪费三天的时间。</p>
此决定是必要的，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留里克必须于此得到足够的补给。他索要的东西并非人的饮食，而是驯鹿的粮草！</p>
因为艾隆堡的附近区域自古以来就是养鹿人的放目的，当本地区出现一座采矿、伐木、捕鱼的功能型城市，畜养畜力就变得极为迫切。</p>
留里克确信他能轻易得到大量打捆的干草，作为远征驯鹿的食物补充。</p>
雪橇队停在冰封河岸，这里的建筑景象竟如此庞博！</p>
诺伦睁大双眼，攥着留里克的胳膊，询问安置在岸上的巨大设备是什么。</p>
“它能把砍伐的巨树抬起来，安装在大型雪橇上。”</p>
“它真有如此力量？”</p>
“当然。此乃我的发明。诺伦，你是首次来艾隆堡，这里还有大量让你惊讶的。”</p>
林海雪原的美景看得多了也变得枯燥，一听会有新鲜东西，她的性质完全提起。</p>
至于那些塔瓦斯提亚女人，她们站在巍峨的覆雪木墙下瞠目结舌。因为，艾隆堡处在北极寒流侵蚀是第一线，该城的木围墙一直在修修补补不断加高，终于成了巍峨的所在。</p>
而另一处地域叮叮咚咚声不断，整个区域分明是在燃烧，附近的积雪褪去留下干硬大地，而浓烟持续不断。</p>
诺伦好奇心很重，她看得出艾隆堡比罗斯堡小很多，可里面的精致……</p>
一行人齐刷刷进入城被，驻守的民众纷纷前来围观。</p>
尤其是本地的科文人都知道会有一大群塔瓦斯提亚人前来。这不，科文人妇女纷纷就地团出雪球，对着黑发的塔族女人拼命砸过来。</p>
“嘿！女人，你们这是干什么？耶夫洛，把这群打雪仗的家伙驱散！”留里克吓了一跳，突然愤怒命令。</p>
耶夫洛嗯了一声，带着伙计们拎起圆盾，猛烈敲打一番盾牌后便将这群科文女人驱散。</p>
“这是怎么回事？”诺伦大呼不解，“留里克你说的有趣事情，就是这个？”</p>
“呸！难道她们之间有仇吗？可恶，可能真的是仇恨？”留里克呲着牙，他脑子一转似乎想到了原因。</p>
再看那些塔瓦斯提亚女人，她们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大为不解，可她们也不是懦弱者，纷纷拎起自己的手斧，举着威胁那些扔雪球者。</p>
虽然科文女人退散了，双方的谩骂此起彼伏。</p>
可惜，双方的语言是极为相似的，其中的脏话一样匮乏。</p>
“现在，我算是懂了。”留里克拍打着脑袋，心想这群塔瓦斯提亚俘虏扔给巴尔默克朋友真是对了。</p>
完全因为，即便两个族群损失了非常多的男丁，哪怕他们还剩下一群女人，纷争扔在持续。</p>
留里克无可奈何，看起来艾隆堡不欢迎这群塔瓦斯提亚人。索性，这群女人又被安置在户外扎营。</p>
终于，留里克抵达了自己在艾隆堡的行宫。</p>
房舍并不大，它颇为温暖也一直被妥善打扫，比如墙壁挂着的北极熊脑袋都没有灰尘。</p>
就之前发生的事情，科文人梅察斯塔看似倍感歉意。</p>
一条懂得硬邦邦的大三文鱼被解冻，在特质铁笼上被烤得滋油，香喷喷的烤鱼送入行宫。</p>
“大人，发生了袭击事件是我的责任。”亲自奉鱼的梅察斯塔毕恭毕敬。</p>
留里克噘着嘴掩饰着自己的哈喇子，又说：“收起你的自责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科文人与塔瓦斯提亚人的仇恨古来有之，但你们今天的作为真是懦夫。”</p>
“不。我没有指使她们。我的人就是想到以前的事太生气了。”他辩解。</p>
“荒谬。你和凯哈斯都和解了，以前你们灰松鼠部落和鲑鱼之主部落不也是打得头破血流？”</p>
“那……那只是兄弟之间的打斗。塔瓦斯提亚人可是要我们的命，一直在驱逐我们。说实话……”梅察斯塔沉下脑袋：“看着他们落难，我真高兴。”</p>
“荒谬！但是……你有自己的理由。”留里克不想斥责什么，这就好比正儿八经的罗斯人是没法和丹麦势力和解的，其实也没谁知道双方的矛盾何时发生的。</p>
留里克又摇摇头：“我记得给你安排了一些女俘。”</p>
“我手里的塔瓦斯提亚的女人，现在是我的奴隶。”</p>
“是吗？还以为她们会做你男人们的妻子。”留里克再看得梅察斯塔实在不想多说话，又说：“处置权我给了你，你想怎样我不管。但是今天的事，我很愤怒。”</p>
再看梅察斯塔，他横下一条心：“愿受责罚。”</p>
“唉。你格局小了……这样吧，给我提供一批干草一批鱼肉干。放心，让你讨厌的塔瓦斯提亚女人本就是巴尔默克人的东西。我就在此停留一天，你明日约束自己的人，再发生袭击事件……”</p>
“是。出了事我负责。”</p>
“那就离开吧。照我吩咐做好事情，一会儿我要享受一番。”</p>
塔瓦斯提亚已经崩溃了，遗民都胜利者瓜分，这还不够吗？留里克实在不知道科文人以前到底经历了多少事，也许是很悲惨的事吧。</p>
留里克确实知道，塔瓦斯提亚势力已经颇为强悍，他们居然能短时间集结出四五千人的大军！</p>
可惜，他们只是单纯的蛮子，有着勇气，奈何打仗没脑子。这群人拼命扩张，也算是好战必衰的典型了。</p>
留里克和诺伦泡在大木桶里，被热水淹没实在舒坦至极。</p>
诺伦罕有这种享受，罢了她有置身于蒸汽房子里体验芬兰式桑拿。</p>
“你喜欢艾隆堡吗？”留里克突然询问，让已经被蒸得有些发蔫的诺伦为之一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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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极了。这里的房子错落有致，道路都是竖直的。还有那个可以搬运大树的机械，还有……”</p>
她列举很多，留里克听得也很快乐。</p>
但她还是提到了傍晚时的袭击事件。</p>
“这……到底是为什么？单纯是仇恨？”她问。</p>
“就是仇恨。”</p>
“塔瓦斯提亚人战败了，仇恨当了结。”</p>
“不。是罗斯击败了敌人，胜利的荣誉不属于科文人。你应该知道，必要的时候女人也是战士，你生父教给你了。”</p>
“我懂。不过我应该永远不会上战场。”提及战争，诺伦天然的心有余悸。</p>
“战争，在这个时代是必然的。”留里克轻轻叹口气，“好战的塔瓦斯提亚被更好战的我们击败。但是卡累利阿还是东方一霸，他们的存在，就仿佛是脑袋上悬着一块大石头。”</p>
“我们会轻松胜利。”诺伦鼓励道。</p>
“是的，唯独战争之事我不敢怠慢。如果能从你故乡招募五百名勇士最好。至于我们的敌人，哈哈……”</p>
“你笑什么？”</p>
“我希望卡累利阿人就像塔瓦斯提亚人一样勇敢。你知道的，有时候勇敢就是鲁莽，这样我军就能很好的完成杀戮！”</p>
留里克的言语已经非常严肃，口气里充满杀气。诺伦一阵哆嗦猛地站起来意欲离开，突然又是一阵眩晕，跌在留里克怀里。</p>
“我……头晕。”</p>
“这就是桑拿，你的确晕了。休息吧，明天睡个懒觉。未来我们还有近十五天的远行，就无法有这样的享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