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我要留下来
奥托自然而然的将水力锻造当做一种神迹的体现，所以钢铁松鼠部落能够生产出大量的铁器，一定说明了神明对与罗斯人的眷顾。他变得更加的自信，心情极为愉悦。</p>
那些斧头和矛头被二度整理打包，开始被纷纷被扔到船上。</p>
再度来到这片曾经的宿营地，他急于到一些“著名的景点”好好瞧瞧，比如说坐上驯鹿拉着的两轮小车，行进在被部落民，用斧头硬生生砍出来的土路，直奔不远处的矿山。</p>
留里克当然也是拜访者之一，包括麾下佣兵们，几乎全都来了。</p>
初冬的林子安静极了，此时的耶夫洛拎着一只短木弓，一根箭时刻搭在弓弦上。</p>
和耶夫洛的紧张截然相反，奥托以一副颇为慵懒的模样对待接下来的一切。他就盘腿坐在小车上，无所谓身下的颠簸。</p>
已经是抵达的第三天，只要再次站在矿山山顶，追忆一下曾经的战斗，再俯瞰一下尚未被积雪覆盖的世界，旅行就该暂告一段落。</p>
“你不用太紧张，难道你还担心熊？”奥托随口说道。</p>
了耶夫洛的箭丝毫不敢松手，“大首领，此地熊多，也可能遭遇狼，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妙。”</p>
“荒唐，那些熊见了我们就该逃走。哦，它们最好出现，这样我就能在今晚吃上熊肉。”</p>
“还是小心一点吧。”耶夫洛的警觉不减丝毫，“那些棕熊，它们为了冬眠会袭击任何的猎物，它们只是一切畜生，不知道我们的厉害。”</p>
奥托耸耸肩，不想再废话什么。倒是一介佣兵能有这样一番警觉，确实能让主人放心。</p>
这条土路仅仅是砍倒了树，又挖掉了一部分树根。本着整个艾隆堡的一小撮人口，它们如何清除道路上的全部树桩？更神奇的事，一些看似死亡的树桩居然长出了新枝。</p>
奥托觉得屁股颇为难受，晃晃悠悠的感觉惹人酣睡。</p>
这不，留里克已经裹着鹿皮毯子，依偎在奥托的身边，枕着其腿小憩了。</p>
耶夫洛担心遇到熊，看看手里的短木弓，就用这简陋的武器，也就猎杀个雪兔。猎熊的最好办法，仍然是矛与十字弓。</p>
武装起来的一行人的确不怕熊，他们倒是在瞠目结舌中遇到了奇怪的行人。</p>
不错，这条路今日也不是给奥托队伍独享的。</p>
有两辆驯鹿小车，每车各由以鹿拉着。御夫可不是什么糟老头子，而是披着厚实皮革衣服的小孩。车上拉着大量的亮晶晶的发黑石块，显然那就是矿石。</p>
孩子见了一众手持武器的人，当场待在原地，下意识的紧张发抖。</p>
“怎么是小孩在拉矿石？”奥托嘟囔两句，下令手下不要给他们任何的纠缠。</p>
队伍逐渐久远，奥托的耳畔尽是手下人的议论纷纷。</p>
奥托再好奇地扭过头，只见那两个小车，正在快速的穿行于崎岖的路，哪怕车上拉着很重的矿山，此事充分证明他们虽为孩子，也是一群老手。</p>
矿山就在前方！那些遮挡视野的树全部消失了，奥托看到了那座山包，也看到了山包下突然屹立起一座小型的山堡。</p>
留里克被老爹晃醒：“别睡了，我们到了。”</p>
“哦，到他们的墓园山堡了。”留里克揉揉眼，他所说的名词引起了奥托的强烈注意。</p>
“嗯？坟墓？山堡？”</p>
“对，就是这个定居点的名字。他们……就是去年我们杀死的那些敌人，他们是灰松鼠部落的族人，山丘之下我给他们修了墓地。”</p>
“你……你可真无聊。”奥托实在不好说些什么，然而真的到了地方，见识到了当地人的态度，奥托发明白了什么。</p>
那个叫波尔拉的、善于打扮成猫头鹰的女人，就是整个部落的唯一女祭司。</p>
奥托本有些好奇，怎么光见到梅察斯塔这个家伙下跪，他们的祭司原来跑到这里，主持那些女人和孩子在挖矿了。</p>
他本觉得妇孺的能力拙劣不堪，只有真正站在山丘上，看到到处都是挖掘后的痕迹，奥托也得佩服一下这群人。</p>
那些部落民女人，手持铁锤或铁斧夯打锤击大石头。</p>
一群穿着打扮好似小熊的孩子，纷纷趴在地上，他们膝盖处缝着很厚的皮垫，双手也套着简易手套，将被女人们夯碎的石头捡起来扔进疼筐，最终也基本是孩子将筐背下山丘。</p>
奥托不觉得这是需要敬佩的，留里克如今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p>
时代就是这有的时代，任何的部族、部落，一个小孩哪怕仅有五岁，也要帮助家人做家务与物资生产。进贡的压力压在每一个钢铁松鼠部落普通人身上，每个人哪怕是孩子，都要为之拼命。</p>
决不能因为他们是孩子，就忽视掉他们也是一种劳动力。</p>
就是部落的妇孺承担起矿石的开采与运输，此事自然而然让奥托想到很多。</p>
这些从他身边走过背着满是矿石的藤筐的孩子，恍惚间，里面也有年幼时期的卡威的影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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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位优秀的年轻铁匠，或许也该是整个罗斯部族现在和未来，最有潜力的铁匠。当他还很有幼小的时候，就被其父亲带着进入罗斯堡附近的山区，那孩子从背石头开始，逐渐成为今日的好铁匠。</p>
恐怕这些劳作的男孩都将成为不错的铁器，整个艾隆奥拉瓦堡，也会成为真正的铁匠之城。</p>
奥托不敢对未来奢望太多，他想长命百岁，就是不知神是否给他一个机会。</p>
站在唯一的制高点，奥托远眺整个世界。他眯着眼睛，在中午的唯一给他带来一丝温暖的“骄阳”下，看到了一片巨大的海湾，以及愈发模糊的海平线。</p>
山丘的北方，被命名为艾隆河的河流仍在平静的流淌。上一次，它还是可以走人的冰河，那么它是否开始冻结了？答案是肯定的。</p>
奥托已经不想继续逗留，站在山丘之巅，他摘下皮帽子，展露他已经头发稀松的头顶。他抚着儿子的肩：“我们果然没有看走眼，这座矿山都是我们的。就是让一群女人孩子继续挖矿是否正确？”</p>
留里克被老爹按压着略感不爽，他挣脱出来无奈晾着双手：“那就迁徙一些人来。”</p>
“让我们的族人来吗？”</p>
“他们愿意来这里？”</p>
留里克的反问一下把奥托逗乐了：“是啊，有温暖的新罗斯堡在，他们岂会移民到寒冷的这里？”</p>
“还是要迁徙一些人来。对了！”留里克猛然一跺脚，“让那些养鹿人！让露米娅的那个叔叔带着所有养鹿人来。”</p>
“他们？他们是奴隶？你要做什么？继续挖矿吗？你可真会说笑，他们被逼着挖矿，你说拯救他们，现在又让他们挖矿？”</p>
留里克楞了一下，他本想说此一时彼一时的，不过一个瞬间他想到了一件事，一件站在养鹿人立场上一定会做的事。</p>
“咱们的鹿群。”</p>
“鹿群？”</p>
“对。很快，又到了养鹿人的冬季放牧时间。”说着留里克指着北方的大地，“爸爸，你应该明白那边的冬季草场对于养鹿人非常重要。”</p>
“哦，你要繁衍那些鹿？你希望我做什么？”</p>
“让他们赶着鹿群迁移到这里。那个阿尔萨卡，我觉得他和他的族人在艾隆堡定居，才是最合适的。这一带本就是他们的故乡，他们对此地很熟悉。”</p>
奥托摇头苦笑自感不靠谱：“你就不怕他们跑了？”</p>
“无所谓，我们扣下他们的孩子。那些养鹿人孩子必须在罗斯堡接受我的训练。我不相信，他们逃跑之际会撇下他们的孩子。”</p>
“你！”奥托楞了一下。“你小子……还挺狠。”</p>
留里克沉静着脸，“那些孩子是人质。我相信他们是聪明人，如果可以缴纳一些贡品就能好好活着，他们疯了才要逃跑。”</p>
奥托亦是木着个脸，他觉得儿子还有别的什么计划。</p>
本来，奥托把出发的日子就定在明日，他就是担心一场突然的降雪袭击，或是大河大海突然冰封。他需要开一个小会，召集自己的亲信安排一下事宜，明天中午前，顺着凛冽北方离开艾隆堡。</p>
当天色开始暗淡之际，奥托已经回到了他温暖的居所里。</p>
首领在部族控制的任何定居点，都必须有一处“行宫”。由于艾隆堡的首领宅邸和罗斯堡的那一幢，设计者都是留里克本人，两者自然有着极为惊人的相似性。</p>
奥托坐在厅堂里，他觉得和坐在家中的差别也不是很大。就是厅堂墙壁上挂着的一堆化作标本的熊头，充分彰显了首领家族的丰功伟绩，他恨不得也在罗斯堡的家中摆这么一出。</p>
或许也行，只要这里的人继续捕杀一批熊即可。</p>
现在，梅察斯塔和祭司波尔拉，都被奥托召集于此。也有一批定居于此的罗斯渔民的代表，被要求参与这场小会。</p>
会议会讨论些什么？</p>
奥托即兴做出一番演讲，除了称赞钢铁松鼠部落的忠诚，也对定居的罗斯人做了一番勉励。就是他的话缺乏留里克那般“画大饼”的力量，基本就是对既定事实的阐述。</p>
着说了什么？留里克也坐在会场里，他感觉老爹对于新罗斯堡才是真爱，可以用他所知晓的所有华美的词形容它。就是对于艾隆堡，似乎它只配做一个出产铁器的定居点。</p>
奥托终于说到最关键的事，此事特别对梅察斯塔说。哪怕此事大家都已经明白了，奥托还要再强调一番。</p>
“我看到了你们的仓库，你们囤积了很多的鱼，我想仅凭你们的胃口能全部吃掉它们？我将信守承诺，赏赐你们一批宝贵的麦子。但是你，梅察斯塔。很快我们罗斯人的冬季狩猎就要开始了，部族最为彪悍的数百个战士，将进驻你的山堡，你必须伺候好他们。”</p>
“是！”梅察斯塔咬紧牙关，他真的只有同意的份儿。</p>
只有梅察斯塔最了解钢铁松鼠部落的民众，他们本质上就是畏惧罗斯战士，除非这些在战士是男孩留里克的部下，他们才会有所安心。大部分罗斯人带来的都是掠夺和杀戮，唯有留里克是他们中的异类，似乎也是唯一讲道理的好人。</p>
赛波拉娃遇到自己的父亲和族人们，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在罗斯堡的见闻告诉大家。</p>
这带来了什么结果？</p>
留里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艾隆堡的风评更好了。给予他和赛波拉娃有着一份婚约，部落民愿意把留里克当自己人。</p>
奥托继续说：“你们所有的货物都已经装船，明日我们就要离开。我看到你们还在储备矿石，莫非打算在冬季继续冶炼？”</p>
“是的，大首领。根据我们和留里克的契约，明年我们将提供双倍的贡品。为了能早一点奉上贡品，我们需要努力。”</p>
“你很聪明，取悦我们自然可以得到赏赐。不过，你现在需要准备一下。”</p>
“愿为您效劳。”</p>
梅察斯塔表面恭敬，心里可是暗骂奥托是个坏人，也时分担忧此人会宣布一些苛刻的要求。</p>
可该来的还是来了。</p>
奥托要求部落民搭建更多的木屋，从而交给冬狩的罗斯猎人居住。艾隆堡固然是“铁匠之城”，未来的岁月里，艾隆堡也是罗斯人狩猎的据点。</p>
奥托宣布了一个非常明确的时间：“当我们的光明节结束，当完全黑暗的那一天过去，我就会带着大量的族人，带着我的留里克回来。在我抵达之前，你的主人留里克说了，还会有一批赶着鹿群的养鹿人提前抵达。他们也会将艾隆堡作为一个放牧的.asxs.。”</p>
梅察斯塔并不反对那些养鹿人的客居，那些养鹿人梅察斯塔又不是不清楚其身份？他养鹿人首领有过一番交谈，大家都做了罗斯人的仆人，本身两个族群也不是非得见面就打仗。这方面还是留里克巧妙的从中斡旋，一句话“你们有着近似的语言说明你们有着共同的先祖”，这就彻底拉近了两个族群的关系。</p>
尤其是对亲属关系很关心的阿尔萨卡，已经忘记自己曾被钢铁松鼠部落奴役。</p>
那些养鹿人本真就喜欢在旷野搭帐篷、篱笆，一切都是为了放牧方便，他们和科文人从没有经济上的竞争，甚至双方可以在毛皮上进行交易。</p>
罗斯猎人，他们哪里是猎人，分明是一支可怖军队。</p>
他只希望自己的山堡、自己的族人，不会被罗斯战士骚扰侵害。</p>
如果真的要做一些事，那就光明正大的明着来。比如说，梅察斯塔心里可是巴不得自己部族的那些死了丈夫的女人再度怀孕。那些女人有着自己的意志，她们在排斥自己的族人，或者说是出于一种本能在排斥近亲婚配，她们一样也不希望一个男人可以轻易拥有十个女人。她们希望一位外来的丈夫，寄希望于新的生育来弥补部落的严重人口损失。</p>
她们甚至都不太在意新晋丈夫的忠诚，只要此人不令人憎恶和恐惧。</p>
首先，那些带来苦难、毁掉一切过往生活的罗斯战士就不在考虑的范畴内。</p>
梅察斯塔对这种事有些着急，他可不敢告知奥托。他其实是期待那些养鹿人，毕竟双方在罗斯堡苟活的那两个月，已经有了一些情愫。</p>
奥托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得非常明白，不料，看似无意发言的留里克，突然在最后关头说话了。</p>
“爸爸，我决定了，在你带领的狩猎大军抵达前，我不会离开。”</p>
“嗯？”荒诞的之感尽写在奥托的老脸，“你说什么？你要待在这个寒冷之地？”</p>
“对！”</p>
留里克的强调弄得所有人都很吃惊，吃惊之余梅察斯塔是略有暗爽的。他知道，这孩子必有新的打算，很可能对部落有利。</p>
这不，梅察斯塔急忙表态：“大首领，既然主人是这样的态度，我会倾尽全力款待我的主人。”</p>
奥托呲着牙，他实在不知道儿子的突发奇想到底想干什么。</p>
留里克给的解释也更为离奇：“我要伐木。”</p>
“伐木干什么？”</p>
“造大船。”</p>
“造船？罗斯堡的木头就不行了吗？难道你对那些梅拉伦工匠不放心。”奥托费解道。</p>
“可是树太矮小了，树干也都太纤细。”</p>
一听这个，奥托更是不耐烦：“小树就满足不了你的？”</p>
“还真的不能满足，我们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很长的龙骨啊。爸爸，这是我的决议，为了我们的大船，我必须这样做。那就拜托你带我给妈妈问好。我要在这里亲自监督砍伐大树，我的佣兵也全部留下来。”</p>
奥托还是难以理解，不过强行把儿子掳走，这小子一定会暴怒。一个小孩的暴怒何足挂齿？就是这小子狠起来，有时真的让人害怕。越是这么想着，奥托愈发想到当年这孩子区区七岁，就敢手持巨剑为了保护一个受宠的奴隶，去挑战他的父亲。</p>
倒是那个奴隶现在确实不得了。露米娅，大祭司维利亚俨然将她当做自己的孙女，以全部的经历培养部族的新晋大祭司。</p>
想来想去，儿子的拒绝还是为了部族的利益着想。</p>
“好吧！你就留下来，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会帮你做。”</p>
“你真是开明的父亲。”留里克绷着的笑脸立刻乐了，他张口便提出一系列要求。</p>
这下，奥托又有些吃惊，因为这些要求，全部都是组织一支队伍，当大海封冻地面银光素裹之际启程向北，再拉着足有五万磅粮食，以及留里克麾下全部的佣兵，包括那些最近招募的，必须在儒略历的十二月前抵达罗斯堡。其中，也必须有着养鹿人和鹿群的身影。</p>
难道砍个大树需要这么大费周章？</p>
奥托不想多问，儿子的决议也从没有单纯的胡闹。反正拉的都是他的粮食，差遣的都是他的手下，身为首领，自己只是下个命令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