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病情
何邦和珍珠聊了一下两人分开之后的事。传音螺传音需要灵气,在确定对方安全之后,两人就没用过传音螺了。
何邦把他从白家三父子这边听到的消息告诉珍珠。
珍珠忖量一番,“哥哥,你不觉得这个城主有点不对劲吗?”
何邦颔首,“我是觉得有些怪异,可是我说不出哪里怪。”
珍珠接着说,“白夫人很慈爱,是从心而出的良善,不是假装的。她说见到我就像见到她女儿小时候,还与我说了许多白家大小姐白微小时候的趣事。”
何邦听的有些糊涂,“你的意思?”
“我觉得这个白城主就是白家大小姐,白微。”珍珠本想着抛出这个重磅消息震哥哥一下,可是何邦完全不惊讶。
何邦不惊讶并不是因为这个消息不够震撼,而且他已经习惯珍珠语出惊人,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他提示。他现在更关心的是珍珠怎么发现的,是他哪里忽略了吗?
“你就从白夫人的只言片语中推断白城主是白家大小姐假扮的?”
“不是。白天我没能进去议事厅,但我从一进庭院就注意到厅内的白城主了。她穿的鞋子是增高鞋,肩膀也垫宽垫厚了,背后而站的姿势本应威武不凡,但她的背影却有些女气。”
何邦恍然,他一开始被那副字吸引了心神,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还有吗?”
珍珠笑的有些神秘,“还有就是,刚才白城主从我们身旁过的时候,我感到了一股女子温柔之气。”
何邦有些汗颜,“你这都是什么说法。倒跟那个白衡似得,他说我身上有清朗之气,还说跟他大哥差不多,要不是在他们家,我都想说他胡说八道了。”
珍珠摇了摇何邦的胳膊,她每次撒娇就是这样。“哥哥你千万不能不信,世上什么奇人异事没有?怎么我说你就信,他说你就不信。”
“你是我妹妹,你说什么我都是信的。他不过一路人而已。”话中的宠溺之情都要溢出来了。
珍珠乖巧的把头依在何邦肩膀,何邦摸了摸珍珠的头也没在说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了,如果珍珠说的是真的,那些怪异之处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按理说,白城主的年纪是50左右。这个年纪已经经历了许多风雨,又身为一城之主,应该是沉稳且城府极深的。但是今日何邦与城主谈话却觉得他过于直白,急躁,行事也没有章法。但如果这个城主是白家大小姐假扮的,那就能说得通了。白城主应该是出事了,甚至有可能已经离世,白御也身受重伤,白衡顽劣不堪大任,剩下的就是白章氏和白家大小姐白微。一旦白家出事的消息被他们昔日的仇人或者是运城中其他势力知晓,他们势必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肯定会向白家发难。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由这个白家大小姐出面假扮白城主,挑起重担以维持各方局面。
何邦分析了一下白家的局面,觉得作壁上观是最好的办法,虽然白家可能有想法拉他们下水。“白家现在是个乱局,我们置身其中怕是不好。”
“哥哥的意思是我们袖手旁观吗?”
“我们想独善其身也不那么容易,现在只能静观其变。”
珍珠有自己的想法,“鸟儿和蝴蝶告诉我,他们很喜欢白家。白家也算为善一方了,这里的子民有白家保护,也都安居乐业。若是白家倒了,为争夺城主之位,纷争肯定少不了。”
“你想帮白家?”何邦本来也有这个想法,只是他们现在实在没时间管闲事。
“帮了他们就相当于帮了这一方子民。有白家在,运城就不会乱。”
白家大公子光明磊落,是个难得的才俊,如果有办法,何邦也愿意救他一救,“只是不知他们家为何与魔族起了争端。”
“哥哥,你是害怕会连累我们吗?”何邦想点头又想摇头。“若是你好好的,我自己一个人是不怕的。但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送你去蜀山,今天已经浪费了一天的时间。”
珍珠闻言笑的如花灿烂,灿烂中还有点小心机。“哥哥不必担心。我之前说在酒楼见过这个二公子的马车是飞马驾驶的。我当时就留心了,今日我也问过白夫人了。白家有两匹飞马,可日行百里。而且飞马懂人言知人性,连车夫都不用。若是我们可以救白家大公子,帮白家稳住局面,跟他们借一下飞马,他们应该不会吝啬的。”
何邦也笑了,揉了揉珍珠的头发,“你这个小机灵,就你点子多。”
何邦觉得珍珍所言可行,“那我一会找机会去查看一下白家大公子的身体,如果能帮这个忙,我们就帮,若是不能,我们就明日趁他们不备启程离开,还是给你治病最要紧。”
珍珠点点头,“嗯嗯嗯,哥哥考虑的最周到了。”
何邦看天色这么晚了,有些担心珍珠饿肚子,珍珠表示白夫人给她准备了很多糕点,一下午都在吃吃吃,吃的很饱。何邦就放心了。
何邦其实是没有正经学过人间的医术的,但是他这几年四处为珍珠求医,期间也看过不少医书,当然也包括人间的医书。还有就是他练丹也要熟知一些草药的药性与搭配,所以也勉强算得上半个大夫吧。只是他还没有给人族看过病,心里没底,若是能有人…
月至中天,薛神医终于满身虚脱的出来了。白衍白衡亲自送薛神医到了院门才止步,由几个仆人打着灯笼送薛神医回家。
白衍白衡在院门站了一会,好像在说话。何邦放重脚步上前问道,“不知大公子病情如何了?”
白衍已经察觉到何邦的靠近,他转身面对何邦,拍了拍他的肩膀,“贤侄无须担忧,伯慷病情稳定已睡下。今日是我们招待不周了,我已命人备下小院,你带着舍妹先去歇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说。”
何邦见白衍和白衡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想来也是累极了,就告辞行礼退了出来。
有两个仆人打着灯笼为何邦珍珠领路,走了一段路,眼见就要到了,何邦却让珍珠自己先去小院歇息。他自己则是急走了几步追上薛神医。
“薛神医留步。”
薛神医回头见是何邦,有些惊讶,“何公子有礼了,不知公子有何事?”
何邦说明来意。
薛神医摇头道,“公子见谅,病人病情我们不方便泄露。”
何邦解释道,“我不是想问个仔细,只是想大概了解一下。神医说些方便透漏的即可。想来白家这两年多方寻医,一些病情早已不再是秘密,只是我初来乍到不知晓罢了。”
薛神医略一思索,觉得可行,就与何邦说了一番,“白大公子经脉尽断,但是并未粉碎,若是寻的仙药,也有修复的可能,就算不能恢复如常,也可自主行动。但是当年并未寻的仙药,是以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幸而后来遇到一世外仙人,为公子控制住了病情,公子才可拖延至今。去年寻得仙药后,我为公子接续经脉,可是断裂的经脉怎么也接不上,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现在也就是一日拖一日罢了。”薛神医话中带着无限可惜无力之情,“五脏六腑当年也受了重伤,是以经常咳嗽。这次更是伤情蔓延至心肺才会吐血。除非是神仙下凡,凭平凡人之力怕是难救了。”说完就拱手行礼离开了。
何邦一路思索着走回小院,想着还是要自己看一下白御的身体,就这般只听薛神医的片面之词很难有一个对病症的详细了解。不过现在已是深夜,还是明日再说吧。
清晨,何邦打坐结束,溜达着到了白御所在的海川院。庭院内有2个仆人在打扫,一个拿着扫把在扫地,另一个在洒水。除了这两个仆人就没见旁人了。
何邦请那个洒水的仆人去通报一下,看是否方便见客。
那个仆人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了。“夫人请您进去。”
何况有些纳闷,怎么是白夫人在守着?
原来,白衍每日都要处理公文,巡视兵丁操练,所以晚上不得不去休息。这一个月来运城周边几个城镇都不太平静,时常有盗贼骚扰,白衍白天不光要处理公务,还要与各大家族势力商量如何处理,是以昨天何邦离开后,白衍就去歇息了。昨天后半夜是白衡在守夜。天亮了,白夫人才过来换下白衡,让他去休息,由白夫人守在白御身边。
何邦从前厅走过,接着就是书房,书房有一面墙上满满摆的都是书。再往里就是白御的起居卧室。
白夫人正坐在床边,一边小声垂泪,一边用手帕沾湿给白御润嘴唇。
何邦低声给白夫人问礼。
白夫人转过头来,挥了挥手,“何公子无需多礼,请坐吧。”说完就又转过头去看着白御。
有一个仆人给何邦端来一个圆墩,何邦就坐在白夫人身后左侧,正好可以看到床上的白御紧闭双眼,气息奄奄。
白夫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白御,眼角的泪一滴一滴往下流。“何公子家中令堂可安好?”虽然是与何邦说话,但是白章氏仍然是看着白御。
“家母安好。想来正在家中等待我与小妹归来。”
白夫人点点头,“我能明白令堂的心情,她肯定是盼着你们早日平安归家的。儿女病重,对一个母亲来说,就如剜心一般,恨不能以身替代。”
白章氏情绪起伏,略停顿一会,才继续说,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白御消瘦的脸庞。“我儿子伯慷,以前如你这般健壮,上进,也非常孝顺。出门在外,总是带些礼物给我和他弟妹。于公务上也能帮助他父亲排忧解难。”想到从前,白章氏脸上有了些笑容,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我多想躺在这里的是我啊。我一个没用的妇道人家活的好好的,可正当盛年的儿子却要离我而去了。”
何邦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想用一些苍白无力的话来安慰她。
白章氏其实也不用他的回应,她只是心里太苦了,只是想说些什么,把心中的悲伤化成眼泪,化成语言发泄出来。不然她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她若是倒下了,剩下的儿女撑得更辛苦了…
“昨日拦下公子与令妹,其实是我的主意。仲恺与我说他遇见一个比仙女还要漂亮可亲的姑娘,定能救治他大哥。我没什么见识,只好派人先将你们请来,再找来城主商议。其实城主和伯慷一直都是反对靠结亲治病的,只是我已经将你们拦下,他也只好出面帮我圆场。现在为什么结亲公子应当已经知晓了,是我思虑不周,冒犯了。”说着,白章氏就要站起来向何邦行礼。
何邦快速搀扶着白章氏,又急忙后退,拉开距离,“夫人折煞在下了。在下昨日与白兄相谈甚欢,实在佩服白兄为人,在下略懂医术,可否允我为白兄诊脉?”何邦真是不想再有人提起珍珠结亲这件事了,所以把话头引到白御病情之上。
白夫人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双目顿时明亮,“怎么…你可以救御儿吗?”说完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双目又暗淡下去,“没用的,寻了多少神医都说没办法。昨日,薛神医已经让我们准备后事了。御儿怕是…醒都醒不过来了…”白章氏又开始哭,这次哭声里都是绝望。
何邦坚持要为白御诊脉,别的他也不能多说了。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救白御,若是现在给了白夫人希望事后又让她失望,那只能让她心里更难受。
白章氏看着一脸认真的何邦,见他如此坚持,也有些心动。心里有两个声音,一个说着让他试试,反正情况不会再坏了,一个又说着已经试了多少次了,怎么可能会有奇迹呢?
终于还是希望战胜了绝望,白章氏侧身让开,让何邦给白御诊脉